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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看去,竟是往日龄州府同知祁修文带着人缓缓进来,院外有差役身影频频掠过。
“来人!”祁修文喝道:“还不将罪官乌庆押下来。”
“你敢,”乌庆尖叫道:“祁修文,你敢冒犯上官!”
“有何不敢?”祁修文冷笑道:“不过一罪官尔,待有司定案,难免秋后问斩。”
姜寒皱眉望向祁修文,神色不定。
祁修文收敛神色,向沈栗并于枕笑道:“下官来迟一步,好在赶上了。市舶司门外那些闹事的书生都已被收监,还有那些书吏,下官已经取得口供,他们是听了乌庆的指使,才在今日与闹事这里应外合,意图威胁市舶司。”
“你胡说!”乌庆慌道:“他们怎么敢……怎么敢无赖本官?”
“是没想到他们敢将你招出来吧?”祁修文冷笑道:“您太看得起自己了。”
众人微微惊异,这祁修文向来是不见兔子不撒鹰的性子,先前也明明摆出一副冷眼旁观的架势,是什么促使他忽然改了主意?
沈栗神色一动,笑道:“可是水师到了?”
祁修文叹息道:“沈大人料事如神。唉,如今龄州附近海上,已是承运水师的天下。”
姜寒惊道:“水师,你们调了水师?”
于枕捋须笑道:“来龄州前,谦礼曾向皇上请求令承运水师协助市舶司,皇上英明,特赐朱谕下来。”
布政使司众官心下大悔。
早知道市舶司请得动水师,谁还与他们为难?
姜寒颤声问:“既有圣谕,何不早宣?”
沈栗微笑道:“因为先前水师的战船还未修好。”
于枕看着沈栗,感慨万千。
因海上少有战事,水师荒废已久,连饷银都紧巴巴的,战船更是老化不堪。沈栗向皇帝建言,日后海贸兴旺,商船难免会遭到海寇或他国船只劫掠,不妨仿北地边境商事,请水师护航。
第一,可教水师抽取一点赋税用以修缮船只,并在护航期间锻炼兵力,免得荒废日久失去战力;另外,有水师护航,也可避免海商自己聘用护卫,久了没准势大成贼。
邵英盘算一番,觉着合适,自下了旨,又拨了一些银子用以修缮战船。沈栗又敲了番商一笔,四处酬银,好歹够教水师先弄出几艘能动的战船。
然而战船还未修好,并不是隐瞒消息的主要原因。未到龄州之前,沈栗就向于枕提议,关于水师的消息,要向龄州保密。
沈栗几人远道而来,对龄州各个势力是忠是奸并不清楚。但有一点可以肯定,海贸的利益巨大,市舶司新立,最需要的,是扫清一切当地阴暗势力,以免留下隐患。
换句话说,沈栗需要重新划分海贸利益,让暗里藏奸的人暴露出来,再清理出去。
市舶司在龄州运行以来,若是海商们老实应差,沈栗自会教他们一起财。至于像麻高义、姜寒之流,早教他们知道水师的消息,这些人又怎么会露出真面目呢?
姜寒目光在沈栗和于枕之间游移,终于从于枕的神色中猜出这主意肯定是出自沈栗,不由苦笑道:“你早张着网,就看着别人忙活呢。果然是行走东宫,伴随太子的沈右丞!”
祁修文微微低头。他原觉着沈栗在龄州辗转腾挪,已是令人高看,不愧为公侯子弟,没想到这年轻人竟藏了如此深的心机!
不过是将水师的消息隐瞒了一些时日,就教龄州上下官员庶民统统露出本性。
便是自己,不也落得个“袖手旁观”的表现吗?却不知如今这马后炮,能不能为自己挽回些评价。
沈栗望着众人,轻轻道:“市舶司原为着兴海贸事来,可惜,总有人屡思抵制。既然都觉着市舶司无用,不想好好做生意,不如便如朝廷里想要禁海那些大人的意思——片板不得下海!”
沈栗冷笑道:“朝廷在海贸中得不到收益,反有官商勾结之虑,自然只好禁海。且教那些海商尝尝抗拒纳税的滋味!”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