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岭南惠州府。
惠州府实乃岭南最为富庶繁华之地。不但山清水秀,向有“半城山色半城湖”之誉,更兼地理便捷,四海巨商大贾,文人骚客多集于此。宋代苏大胡子东坡居士便在此寓居多年。而此处更近南海,多有高鼻深目的西洋海客来中土在此登岸驻足。
惠州是岭南首府,城里除东大街的惠州府衙门之外,旁边是岭南宣抚使、岭南都指挥使、岭南提刑按察使三司的府衙。
这日,岭南岭南宣抚使唐延年府中来了一人,此人从一顶小轿从后门进府,令人通报使司大人,说京中来的公子有事要通报于他。唐延年本和几个妻妾在后园花厅中边饮宴,边听丝竹观歌舞,听得此事,连忙喝退那些歌女舞姬。速速来到书房之中,叫下人速请那人进来。
不多时,果见一人,青衣小帽,来到书房门前,低首而进,似是十分小心恭敬。到得书房之中,那人摘下帽子,唐延年一看,不由轻叫一声道:“陆老师,原来是你,这次如何你亲自来了,相公、夫人和公子可好。”
那个被称作陆老师的,是个相貌堂堂的中年人,虽然穿着打扮皆是市井中人装束,但眉宇之间,仍隐隐显露出一股强悍之气,令人不由生畏。
只听陆老师笑道:“唐大人还记得小可啊,那年泉州一别,又是三年了。相公夫人和公子俱都安好,唐大人也心宽体胖,这几年一定是发财了吧。”
唐延年也笑道:“哪里,我们外任一向清苦,更兼岭南是蛮荒之地,哪里比得陆爷在京中有福。”
只听陆老师叹道:“我们是下人劳碌命,不过跑跑腿罢了。闲话就不说了,说说这次的正事吧。”
唐延年道:“正是正是,这次陆老师亲自前来,必然事涉非小,不然差个小厮来传达,在下遵令而行便是了。”
陆老师道:“何尝不是,这次前来,是为了......”话说到一半,便住口不言,向书房中四处张望。
唐延年会意,连忙起身,将书房之中门窗尽皆关闭。
陆老师道:“这次公子是要想......”说着便走近唐延年耳边,说了好一会。说完向唐延年道:“你可曾明白。”
唐延年眉头略皱,思忖片刻,道:“明白倒是明白,不过此事也不太好办啊。这铁佛寺近年来香火极旺,远近信众无数,我们虽是官府,也不能胡乱进去搜查。”
陆老师不悦道:“亏得相公连年抬举于你,不然哪有你的今日,如今公子正当用你之时,如何反畏首畏尾起来,你难道不知你这顶官帽是从哪里来的吗?”
唐延年一惊,连忙陪笑道:“不敢,为公子办事,在下便是肝脑涂地,也不敢落后。”
陆老师笑道:“这还差不多。”
唐延年道:“只是此事得想一周全的法子,好让人不起疑心。”
陆老师道:“我知道你向来多谋,你们父子两个在岭南这几年可做了不少事啊,你可是上下圆通,无不一一摆平。这点小事哪能难得到你。”
唐延年听他话里有话,唬得脸色也变了,道:“你回去请夫人和公子放心,此事我一定办得天衣无缝。陆老师远来辛苦,请先到客堂用了酒饭。”说完,做了个请的姿势。
陆老师摆手道:“不必了,公子此事甚急,还等我回话,待大功告成,改日再来叨扰。告辞!”说完,回身开了书房门,大步走了出去。
唐延年道:“这......”似要想留他,但他素知此人脾气,知他说不留就不留,便没再说什么,一路送到后堂,那人依旧从后门走了。
惠州城大街,沿府衙一直向东,不到二里,过一顶小石桥,乃是十分繁华的东市。东市最繁华的当数集翠苑。
集翠苑并非园林,更不是什么文人墨客的书肆画坊,集翠苑竟是惠州府远近闻名的一间青楼妓馆,虽然如此,但门楼上“集翠苑”三个龙飞凤舞的大字可实实在在是苏大胡子的真迹。这一点可连东市卖糖炒粟子的小孩子也知道。相传当年苏大胡子的红颜知已名妓马盼盼便出身此楼。故此东坡有此题字,两人之间还有一段緾绵悱恻的****故事,但年深日久,其事轶失已久,也无人去考证了。
最近集翠苑里新来了一群粉头。听说个个如花似玉,惹得惠州城中王孙公子,商贾财主如苍蝇见血,老虎见肉般往这边跑。
这一日,集翠苑门外来了一个行脚头陀,但见此人身材黑胖,三十左右年纪,面色黝黑,连鬓胡子,身高过丈,身穿百衲僧衣,芒鞋僧袜,肩上背了一个包袱,手中却既无戒刀也无禅仗,空空如也。
这头陀来到门前,里面一****迎上,道:“大师何来,此处是风月之地,并无斋饭可奉上。”大头陀翁声翁气道:“你家佛爷谁要你的臭饭。”****见他身材高伟,气势汹汹。已自怯了三分。忙陪笑道:“这么说,难道大师也是来......”
那头陀道:“出家人不打逛语,但出家人便不能逛青楼,溜妓院么。”龟公道:“那是当然,不过......”话才出口便觉不妥。赶忙改口道:“......不过看大师气宇超凡,必非常人,自不能以常理度之。”那头陀吃吃笑道:“你这龟儿子倒也识趣,我且问你,你们这里不是新到一批货么,可有什么入眼的。”那****不由笑道:“看来我们集翠苑是名声在外啊,连大师这样行脚四海的人都听说了名声,呵呵,大师说得一点不错。”说完故作神秘地向四周张望了一下,向那头陀凑近身子,放低声音道:“咱这边最近来的这批货,可是官府人家卖出来的上等货啊。个个如花似玉,更为难得的是其中一个名叫蓉蓉的,不但长得水灵,更兼吹位弹唱样样来得。那小嘴...呵呵,没得说,不过她已经......”说完淫邪地一笑。和尚早不耐烦,一把揪住****的衣袖道:“那蓉蓉在哪里呢,快带我去。”****脸色一变,似是十分为难。头陀更不答话,将背上包袱解下,啪的一声扔在大堂内一张长条几上,几把扯开。那****伸长颈子越过头陀胖大的身子探了一探。不由“妈呀”一声大叫。这一下惊动老鸨了周围不少打手,以为出了什么事体,待过来一看时,也是大喜惊叫。原来那包袱中不是银子,竟是几十只十两左右的大金元宝。这么多财货,不要说一般人家,便是惠州城内一般的铺行老板,一时也拿不出来。
只见那老鸨挤过来,把龟公推在一边。一张满是雀斑、搓掉了二桶雪花膏的圆脸笑得都要往下掉肉了,当下扭动着水桶般粗的腰身,向那头陀道:“哎呀,佛爷,你不但是佛爷,也是财神爷啊。这个死龟不会招呼,你要找哪位姑娘相陪啊,小红还是小翠。她们二位可是我们这边当红头牌啊,你今天可来巧了,小红已经有位扬州来的客爷包了,小翠还空着,来来,我领你去。”说着便向包袱中去摸那些元宝。哪知头陀将包袱一卷,一手提了,老鸨摸了个空,却毫无不悦,她知道,只要进了这里,无论你金山银山,迟早都要搬进来的,只是暂时在他们寄一寄罢了。那头陀道:“我听说这里有个蓉儿,我便找她。”鸨子一听,不由脸露难色,苦笑道:“有是有的,不过佛爷今天可不能请她陪了。”头陀嘿嘿一笑,将手中包袱向鸨子晃了晃,道:“是这个东西不够么。”鸨子头一歪道:“哪能啊,佛爷这么多元宝,便是买上十个八个如花似玉的美娇娘,也是卓卓有余了。”头陀一楞道:“那又是为何?”
鸨子道:“不瞒你说,要是你七天前来,那是肯定可以叫蓉儿相陪的,我便是推掉了别人客人,也要叫她来陪佛爷你。只是现在有些不同。”
头陀大不耐烦,喝道:“快说,什么事?”那鸨子听他一喝,如半空中打了个响雷,不由头颈一缩,颤声道:“佛爷息怒,是因为七天前,宣抚使大人的公子唐鹕已帮蓉儿赎了身,下了定金。近日便要纳入府中做如夫人了。这几日早已不接客,只是暂时寄在这边罢了。”
头陀笑道:“原来如此,嗯,这样吧,你看......”说完从包袱中取出一锭五两来重的元宝,塞在鸨子手里。又低声道:“我老远慕名而来,你让我见一眼这个美女,只是见一眼,说上几句话。一个时辰便出来,决不做其它事情。”鸨子见那锭金子不由眉笑眼开,但脸色却颇为踌躇。沉思片刻后,道:“好,不过也就见上一眼,吃杯茶,谈一会话,决不能在此留宿。”头陀笑道:“不要说留宿,晚饭也是不吃的。”
鸨子领着头陀上了中间的楼梯,一直来到三楼,七转八转来到一个十分偏僻雅致的厢房。轻轻敲了下门,道:“蓉儿,来客人了。”说完向头陀使了个眼色,便扭着身子下楼去了,一到楼下便吩咐几个打手,密切关注楼上动向,那和尚如有不轨,当即动手。
只听得脚步声响,不多时房门呀的一声开了。里面迎出一个年轻女子,头陀也不细看,大踏步进了房内。
那女子回过头来,见是个和尚,不由吃了一惊。但随即便坦然自处了。此时头陀也抬起头来,看那女子,只见此女子身材瘦弱,肤色白晰,一又眼睛大而无神,头上松松挽了个美人发髻。身穿淡绿衫子,脚踩一双五彩绣鞋。
那头陀站起身来,来到门边,张了一下,复又坐下。道:“姑娘,你便是蓉蓉?”那女子低头嗯了一声,并不答话,去沏了杯茶给头陀端上,头陀随手拿了,放在桌上,盯着蓉蓉道:“你来这多久了,从何而来?”蓉蓉见他问得详细,似有些惊惊诧。又见他紧盯着自已,不由头一低。但还是回道:“奴家来了一月不到,从端王府来的。”头陀道:“端王府,那不是当今皇上的三王子么,你既在端王府却又何以到此。”蓉蓉不由眼圈一红,似要掉出泪来,哽咽道:“我本是良家女子,适逢战乱被掳,充作官妓。后被赐给端王,但端王府中官妓很多,姿色差点的便有一些被卖出到青楼。”头陀哦了一声,又道:“那不知蓉蓉姑娘原先是何处人氏啊。”蓉蓉道:“川东宜州龙官庄。”那头陀点头喃喃自语道:“这就是了,这就是了。”蓉蓉开始见这头陀但有些怪异,现下看他既不吃茶,也不象其他嫖客一样不三不四,动手动脚。只是问这问那,盯着自已看,现下又喃喃自语。不由十分惊讶。
那头陀道:“你不是蓉蓉,你是东妹。”蓉蓉本在给他茶盏中添水,听得此话,不由大惊,手一抖,一盏茶打翻在桌上。退后数步道:“你......你是谁!”再看那头陀,头向后微微一仰,右手在下颔上一抹一撕。竟把络缌胡子扯了下来。对蓉蓉道:“东妹,你不认识我了,我是你二哥东铁啊。”蓉蓉盯着他细看片刻,不由扑上大哭。原来他二人本是亲兄妹。川东宜州龙官庄人氏,十年前,川中兵连祸结,二人失散,到此时方得相认。
东妹道:“哥,我现下做这个勾当,已是贱污之人,是无脸见人了,你就当我死了吧,爹娘坟前你多烧张纸,就当代我行孝吧。”东铁道:“不必说了,三年来,我踏遍岭南,千里找寻你,你的事体我大体已清楚了,这不怪你,今日我来,便是要赎你出去。你看......”说完指了指桌上那包金元宝。东妹道:“你如何知道我在此间?”东铁道:“呵,我寺中有一个香客,一向在惠州坊间走动,他和我交好,多方打听,方才得知你在此处,你跟我走吧。”东妹道:“可是七天前......”东铁摆手示意她不必说了,淡淡道:“这事你不用担心,今日既已确认了你,不管什么也不能阻止我带你出去。”说完站起身来,一拉东妹,道:“你收拾一下,马上就走。”东妹道:“好,也没啥收拾的。我这里有些金银珠玉,都是那些公子巨商所送,但这些脏钱,我也不想要了。这便走吧。”
两人下得楼来,才到楼梯,只见鸨子和七八个打手正自坐在下边。见东铁东妹过来,不由一惊,道:“那和尚,你这是做啥,不是说只坐一盏茶时分便走么。”东铁笑道:“是啊,我一盏茶功夫可都没坐满啊。这就走了。”鸨子道:“那你带蓉儿走做什么?”东铁道:“我有说过不带蓉儿走么,我只是说一个时辰便出来,至于是一个人出来,还是二个人出来,我可没说定当。”鸨子怒道:“你们要到哪儿去?”东铁面孔一板道:“跟你说实话吧,所谓你们的蓉儿,其实是我失散十年的妹子东妹。三年来我千里相寻,近来终于得着消息,知她是在此间,但还不敢确定,故此来访。如果今日到房中见不是她本人,我立马走人。但既是她,我们兄妹也已相认。我特地重金来赎她,适才你说宣抚使公子,为她下定金赎身,嘿嘿,我加倍还他。多下来的就当赏了你吧”说完,将肩头斜挎的一包袱元宝啪的一声摔在地上。那鸨子急道:“原来这样,那好,佛爷稍坐,待我回报了公子,如他应允。你们再走不迟,我也不要你的金子。”
头陀怒道:“放屁,什么回报了公子。怎么,嫌少么?争多嫌少,一文钱也没得给你。”说完,脚一勾,已将包袱挑起,依旧搭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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