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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涮、涮、涮”的断断续续浆声,划破了秋夜的宁静。八百里洞庭开阔的水面上,一叶扁舟由近而远,徐徐驶入湖心深处,没入无边的夜色之中。
小船不大,但船身却极细长,中舱之中,一只红泥小炉中火苗正红,炉上搁着一只陶壶,壶盖还未揭开,壶中酒香早已透了出来。连后艄划浆的那老艄公也不仅嗅了嗅鼻子,深吸一口气,咽口唾沫,赞道:“好酒,好酒,呵呵,好象现下已很少有这么纯正的绍兴女儿红了。”只听前舱一人笑应道:“呵呵,老头,你不知道这酒可是临安府东关许员外家十八年窖藏的,我以六支关外雪参外加四颗西番贡珠,费了多少口舌,才说动这老儿换给了我。”那艄公道:“说不得,说不得,这一壶酒还能当得我老高数年的口粮了。”
前舱说话的这人,在夜色之中面目看不甚真切,懒休休半倚半躲在船头平几板上,一手支颐,一手伸在湖水中嬉弄划水。一双醉眼半开半闭,本在闭目养神,此时和艄公说话的时节,睁开眼来,将戏水的那手从水中提起,笑道:“我胃肠里的酒虫本来也在忽中睡觉,你这话倒惹得这些酒虫醒转来了,看来我得祭一下他们了。”说完便翻身坐起,便去拎那小炉的酒壶。
借着水光映照,只见此人高鼻浓眉,面色清峻温和,只是略带风尘之色,一双眼睛在暗夜中闪闪发光。
那艄公老赵道:“客官哪里人氏啊,高姓大名。”
那中舱中的人笑道:“老高,你才是高姓啊,呵呵,我叫柔铁,江南苏州府人氏。”
老高笑道:“你们吴地之人当真有雅兴,这深更半夜出来游湖,要不是看你出的船资多,我可不愿意放着好觉不睡,来吹这湖中的秋风。”
柔铁嗯了一声,不再说话,将手伸到壶盖之处,忽又停住不动,竟将手缩回,伸到鼻根处用力一嗅,微微皱了皱眉,回头向那艄公道:“唉,老高,你闻闻这水中是不是有什么味道?”老高笑道:“这八百里水面,除了水腥之外还能有什么味道?”说话之间便停浆不划,伸手抄起一掬水来,凑在鼻边闻了一下,微微摇头道:“你的的鼻子好灵,我却是闻不出什么异样来。”
抬起眼时,却见柔铁正向远处凝望,此时船过湖心。远处水天交界之处影影绰绰,有大大小小无数山峰林立。
那艄公道:“客官所看的那边,便是君山七十二峰。相传三代之时,舜帝南巡,死于苍梧之野,而葬江南九疑山。其二妃娥皇女英南下奔丧,泪染青竹,竹上生斑,因称“湘妃竹”。二妃眼泪哭干,也殉情死于湘水而为神,称为湘君,这君山便是以此而得名。”
柔铁“嗯”了一声,并不接话,似是心不在焉。
舟行甚速,不多时,君山已在眼前,只听此客官说道:“老高,你看,前面是不是有很多船只。”老高咪眼看时,果见不远处,有一些黑点。再过得片刻,才看清原来是数十条白帆船,正乘风疾驶。而在白帆船之前,似乎还有一条大船,这些白帆船恰在追赶大船,渐追渐近。
待驶得近了,听得白帆船上有人在喊,“大伙儿加劲,不要放走了贼骨头,狗强盗。”
柔铁这才看清,那大船上的帆也吃满了风,速度竟也不慢。帆上赫然绣了一只抬头向天的海狮,形态生动,栩栩如生,看到这他便即明白,这是海狮门的人,海狮门是江湖上一个不小的门派,总舵在东海蓬莱,在各地大江大湖皆设有分舵,势力着实不小,不知这些白帆船是什么来头,因何追赶海狮门的船只。
眼看那海狮门的大船渐斩接近君山岛礁,这里岛礁林立,只要转了进去,只怕再难寻找。只听当先那白帆船上一人,朗声道:“海狮门的朋友们,我家掌门多多拜上杨寨主,这贼子与你们寨子并无关系,千万不要为他伤了我们两家的和气。”此时水面风大,但此人中气充沛,声音在湖面远远传开,连老高都听得清清楚楚,不由道:“此人好大的嗓门。”
但前面海狮门的船只却似未曾听到一般,一味向前急驶。
那领头的白帆船上之人继续喊道:“海狮门的朋友,再不停船,我们可不客气了......”此时,当先的白帆船离海狮门大船已不过一箭之遥。只见这喊话之人,话未喊完,咕噜一声栽入湖中,再也没浮上来。老高看得呆了,那柔铁却看得清楚,分明是船边上伸出一手,将其脚一拉,扯入河中。第二艘白帆船上之上当即大喊道:“后面的船小心了,有水鬼,海狮门这帮强盗小人施暗算害人......”话未落,喉咙已被水中射出一柄峨眉刺射中,也是古冬一声栽入水中,眼见得是不活了。后面跟上的白帆船看得清楚,当下皆停浆抽出身上的兵器,在船中四处张望,生怕突然船弦上有水鬼冒出。这一楞神的功夫,那海狮门的船只已驶出数箭之地,眼看驶入君山群峰之中。
只听得一艘白帆船上一人喊道:“不能让他跑了,顾不得那么多了,大伙儿使看家本领吧,先解决了水鬼再说。”说完,将手中钢刀交与左手,右手将刀柄轻轻一旋,将刀倒转,一股白色的粉末倾入湖中,其它船只见状,纷纷仿效。不一会儿,只见水面上渐渐浮起无数死鱼死虾,再过不多时,竟冒出数十个头来,眼鼻之中鲜血长流,在水面扑腾狂叫了片刻便渐渐无声无息沉入水中。
那老高看得乔舌不下,道:“这帮人使的什么妖法?”柔铁道:“他们钢刀之中藏的是极厉害的毒药,鱼虾耐不住毒性,自是先死。这些水鬼水性皆好,但终究要在水底换气,换气之时,毒药也就随湖水吸入口中,但这湖水数千顷,什么厉害毒药竟能瞬间化入这一区域的水中,当真了得。更兼毒性发作之快,也是闻所未闻。除了四川唐门和云南蒋氏外,实在想不起还有哪家有这么厉害的毒药。”
老高不由得害怕起来,便要回头,柔铁摆手道:“你且跟上,我回头十倍付你船资。”老高想要回去,但一双手却不听使唤,更且这柔铁的话语中有一股不可抗拒的威严。便鬼使神差般跟着这些人向君山而来。
果然,那些水鬼尽数被杀之后,白帆船全力追赶,与海狮门的船又渐行渐近。但此时离最近的岛礁已不过数十丈,眼看即使追上,只要海狮门的人弃船登岸,窜入岛上密林长草之中,势必更难找到。
只听得一只白帆船上一声长啸,其余白帆船也长啸呼应。那首先作啸之人,从船舱中取出一根长长的细细的黑管子,架在船头,也不见他如何作势,黑管中嗖的一声喷出一股黑水,向海狮门的船袭去,其余船只也是如此,数十股黑水射程极远,有数股堪堪喷到海狮门的帆上。再看这人,一伸手从背上取下一把长弓长箭。张弓搭箭,也不如何瞄准,嗖的一箭。那箭也是奇特,此时天色微明,那箭拖着一条火尾正中海狮门大帆,轰的一声,大帆着火,瞬间曼延全船。
柔铁微微皱了皱眉,喃喃道:“好厉害的火油火箭,这种火油产自西南油井之中,竟有人带到中原来了。长弓火箭,呵呵,虽说改头换面,但明眼人一看便知,根本就是山东霹雳堂的霹雳流星。”
果然,那海狮门的大船中,数人大喊着从舱中抢出,身上皆已着火,那烧断的大帆巨索不断从空中落下,掉在身上火势更烈,有几个便在地上翻滚嚎叫一会便即毙命。
此时,大船已靠近岸边不远,只听轰的一声,桅杆被烧断倒了下来,正好在搭在船岸之间。船上一人满身是火,当先抢出,一个箭步窜上桅杆,顾不得脚下火烫。数个起落已上了岸,消失在林草之中。
白帆船上的人,齐声呼喝:“贼骨头上岸了,大伙儿快靠岸。”
众人纷纷弃船登岸,分散追寻那人去了。
柔铁待众人皆上了岸,便叫老高将船也停在岛边,叫他不用害怕,这是寻常江湖中仇杀,回头十倍付他船资。老高早已吓得手脚抖个不停,只是一个劲地点头,哪里还说得出话来。
柔铁双腿一飘,已落在岸上,老高这才发现这个客人竟也是学武的练家子,而且本领似乎还不低,这才心神略定。
这君山其实是湖中心一些大大小小的山峰,错落有至,曲折高低。柔铁上得岛来,此时已是晨间,岛上鸟语声声,过了一个小坡,便是一片密林,林中古木森森,甚是昏暗,初升的旭日光线难得从树叶中透入。
只听得前面数人说话,先是一女子的声音道:“师伯,你看这脚下的长草,似是新近踏翻的。”一人道:“不错,不但如此,看此间草上的露水,也是新碰落的,那人定在这里了。”,说话声音听来甚是苍老。另一个年轻些的声音道:“我们正中沿这露水追下来,但为何转了一圈竟回到了原地,难道碰到鬼打墙了。”说话之间,声音甚是害怕。
柔铁借着曙光,只见前边一棵高树之下,站着三人,一个老者,一个中年妇人,还有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手中兵刃在曙光中有游光闪光。
只听“啪”的一声,那年轻人“啊”了一声。那老者喝道:“胡说,这大白天的哪来什么鬼打墙。”年轻人似是被老者打了一记。那女子又道:“师伯,你就不要再打师弟了,他是第一次出远门办事,难免有些慌张。掌门人知道了也不会怪他的,本来就是叫他跟出来历练历练。”那老者哼了一声,招了招手,让那二个凑过头来,道:“不必废话,你们先......”声音渐低,不知道吩咐了些什么。
那妇人和少年似乎得了老者之令,当下分头散开,一人向东,一人向西。老者从怀中取出一个小葫芦,拨去塞子,将口对准嘴唇,向嘴中倒了一下,突然向外喷出一股白雾。渐渐在林中散开,老者阴恻恻地一笑,四周张望了一下,自向北去了。
柔铁与老者离得甚远,见老者走开,便移步来到适才三人之处。随即闻到空气中有一股淡淡的香气。不由心中一惊,醒悟到方才这才者喷出的实是一种毒药。只觉得胸中一阵烦恶,急提一口真气护住心脉,好一阵子才定住神来。正要回头离去,只听“啪”的一声,树上摔下一物。
树上掉下的竟是一个人!
只见此人身材矮瘦,而色焦黄,一身黑衣早已被烧得七穿八洞,从脸上看不出年纪。柔铁一眼便即看出正是刚才从海狮门船上逃上岸之人。但见此人不住喘息,紧闭的眼目之中不住流出泪水,口中不时吐出白沫,已是说不出话来。竟是中了剧毒的样子,柔铁心下甚是奇怪,不解自已也中了刚才那老者的白雾之毒,并无大碍,虽说自已内力甚强,但看此人适才的功夫,也不似弱手,为何如此不济。难道自已体内有天然的解毒本领。心念一转之间,便即省悟,手上所戴的一串珠子中,有一颗乃是避毒珠,此珠在身,虽不能说诸毒不侵,但能化解大部分毒性。此珠是当初一位朋友送给自已防身用的,想不到今日当真帮了自已。
柔铁从腕上解下那串珠子,套在那人腕上,良久,那人喘息稍停,嘴张了张,柔铁明白他想喝水,便胡乱去摘了些带露的青草,递到此人嘴边,那人吮了几口,终于睁开眼来。
微弱的声音道:“多谢大侠,我怕是不济了,有一件大事......大事......”,说了几句,又是不停地喘息,身子抖个不住。柔铁知他中毒已深,避毒珠不过延他一时半会性命,当下轻轻拍拍他背,道:“你不要急,慢慢说。”那人道:“敢问大侠,你是何人!为何在此。”
柔铁知他性命不久,便道:“我是江南柔铁,今日夜游洞庭,碰巧遇到你们......不知足下是何人?”那人挣扎了一下,眼光中闪过一丝亮光,脸上露了半丝苦笑,道:“想不到,我这个将死之人,在临死之时竟能见到名满天下的柔大侠,不知是幸还是不幸。我叫胡三,在武林中乃是寂寂无名的下三滥之人,贱名不足挂齿,柔大侠自然不知道在下......”柔铁奇道:“妙手胡三?”那人道:“正是,想不到柔大侠竟也知道在下的贱名。”说话之间,脸上露出一抹红色,似乎甚是激动。柔铁叹道:“何止知道,足下妙手之名,在武林中岂是默默无闻。更何况在下授业恩师与贵门有些渊源,当年颇受令尊空空儿之惠。”胡三道:“不知柔大侠尊师他老人家是何人?”柔铁道:“这个恕难告知。数年前,在下拜别恩师之时,曾发下重誓,以后行走江湖之时,决不提起他老人家的名头。”胡三道:“既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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