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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路眼的手下用了整整半天的时间,又是抄小道又是急行军,终于赶在天黑之前抵达了山口附近,这个山口并不大,大约宽度是十米左右,山谷中的官道长度一里有余。而两旁的山势较为险峻,都是三十多米左右的山崖。山崖顶端植被密布,特别适宜隐藏以突袭。
六路眼满意地看着这个地形,指了指两侧山崖对一旁骑着马的破寨王说道,“此地将是你我二人发迹之地,于此之前,你我都是山贼,一旦做成了这单买卖,我等即可安心当个富家翁安度余生了。”
破寨王也是一脸憧憬,说实话,他落草为寇其实许多事情上也算是被‘逼’无奈,如果真有这样一个机会洗白,当然是求之不得,因此也就对这单买卖更加充满了期望。“大六,你说该怎么打?大哥全听你的!”
他虽然说打仗勇猛,但是谋略差的不是一点半点,如果真的让自己去指挥,恐怕早就给人‘弄’死了。借着上次髡人剿匪的机会,他的人马跟六路眼的‘混’在了一块儿,合并成了一股新的力量,这才在髡人的剿匪势头下逃出一条生路,又几经辗转,从安南又逃回武国。在六路眼的指挥下,他这个昔日的大头目虽说已经实际沦为一个小匪首,但是六路眼依旧还是跟他大哥大哥地叫得亲热,让他很是受用。
在六路眼的描述下,今天这个对髡人的翻身仗必然要打得漂亮,山贼们将借着山势险峻,把髡人堵在山谷之中。他虽然说满脑子都是武勇,面对这种情况也不由得有些好奇。“我说大六,这种路一旦遇到伏击,必然都是死路,你我知道,髡贼就不知道了?”说着指了指最高处,“若是我要过此道,必然会先遣人攀岩而上,于顶端观察是否有人埋伏其中。这般事情我都知道,髡贼肯定更清楚。”
“没错!”六路眼满意地点了点头说道,“的确,髡人若要过谷,定然会遣人先行攀上察看,你我可以派遣‘精’兵埋伏于其中,如若他们的人过来,便四下上前捕获,拷问出联络暗号,然后我们的人上山发出信号,让髡人自己走进来。”
破寨王心里有点不安,但是看到六路眼说得头头是道,便也肯定的点头道,“大六,都听你的!”说着就挥了挥手,“现在开始,你们都要听从六爷号令!”
旁边的土匪们好不容易赶了几十里路,这才有机会休息下,呼啦啦全都坐在地上喘气,听到破寨王的话,都纷纷有气无力地应答,稀稀拉拉的完全没有气势。
六路眼知道这帮土匪虽说是自己这群土匪里最好的手下了,但是跟髡人的兵力比起来根本就差得远,完全不堪大用,所以这般打起来必然只能选择靠人数压倒髡人。从巡抚的信里他记得髡人的车队里不仅仅只是髡人,同时还有一批武户的弓手。他知道这些军户打打顺风顺水的仗还行,如果遇到了明显打不赢的仗,往往都是带头就逃的,对于武户而言,临阵而溃乃是大勇,望风而逃乃是中勇。一旦他的突袭发动起来,这群军户肯定能够给髡人的指挥带来‘混’‘乱’,即便是有锦衣卫在里面守卫也不行,锦衣卫力士可都是些啥都算不上的货,他们的作用就是沿途和官方进行‘交’流的,要是让他们去打仗,没准跑得比那帮军户还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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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于这样的想法,他把两百多弓手安排在了峭壁上方,一旦开始战斗,就会让弓手向下进行两次齐‘射’,这样的箭雨虽然杀伤力不大,但是气势很吓人,绝对能够把军户和锦衣卫吓跑。只要队伍里有人开始逃跑,那就距离崩溃没多远了,他的意图就是这个。由于官道两旁没有足够的区域隐藏伏兵,因此他特地让剩下的六百多人分为两队,分别埋伏在山谷道路的两头。一旦髡人的车队进入到谷中,他就会让手下放出响箭。听到了响箭的两支伏兵就会从山谷两头同时向谷内发动进攻,把髡人死死堵在里面最终全部消灭。
艘不科地鬼后学由阳闹通“大哥,这马也受伤了,”旁边又有一土匪说道,说着指了指还站着的马,马的右后‘腿’还在发抖,细细看去原来马屁股上也被打了个‘洞’,时不时还有血在往外涌。
当然,他对于髡人的“火枪”威力之大也还是记忆犹新的,光荣岭之战中他数千人围攻区区几十个髡兵,都被人家死死堵住打不进去。眼下这样一条狭长的山谷,也同样可以形成那种情形,现在手头的兵不过区区九百多人,到底能不能冲上前去他自己心里其实也没底。
不过六路眼也做了其他的安排,在战斗开始后,会用火油罐装以猛火油,点燃之后从峭壁上抛掷而下,把下面的髡人士兵点燃,打‘乱’髡人士兵的指挥,瓦解他们的抵抗意志。但是这样的手段不到万不得已还是不能‘乱’用的,火这东西可是六亲不认的,只要丢下去,想要扑灭可就不是容易事情了。
下面的土匪小头目们纷纷领了命令,分开各自进行战斗准备和埋伏去了。同时六路眼又派了两个骑马的土匪沿着道路向西,看看髡人到了什么地方,掌握了髡贼的行动,这样才好做准备。“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嘛。”他掂着胡子自言自语道,不过旁边可没有什么人来给他凑趣,只是纷纷低头忙‘乱’的干自己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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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刚刚‘蒙’‘蒙’亮,就听得山谷西侧传来了马蹄声,六路眼和破寨王昨天晚上都睡在山顶上的帐篷里。清早的‘露’水把整个帐篷顶都打得透湿,睡在帐篷里的六路眼和破寨王都被冻醒了两次,就更别说在外面‘露’宿的土匪们了。他们一个个冷得直哆嗦,不时还打着喷嚏,鼻涕挂得老长,幸亏昨天晚上凉,没有什么蚊子,不然非得给咬死不可。
山顶上的土匪们一个个擦着睡眼朦胧的眼睛,纷纷站起来向西面眺望,也不知道那边的情形怎么样了。远处的山路上跑着两匹马,但是只有一匹马的背上有人,另外一匹马是空载的。骑手紧紧地抱着马脖子不敢松手,身后的马则是紧跟着前面的马屁股狂奔。
到得近前,几个土匪上前拦住了马匹,马上的人噗通一声跌落下来,几人围上去一看,这人右‘胸’有个‘洞’,鲜血浸透了上衣,马身上都沾了不少。他们正要上前查看,就听得后面那匹马悲鸣一声,横着摔倒在地,原来也被打到了,现在虽然还没有死,但是却已经无力起身了,只是在地上滚动着嘶鸣不已。
几个人七手八脚把这个土匪扶起来,这人已经是面如金纸,气若游丝,见自己人靠了过来,勉强提气说道,“髡贼来了,声势浩大!”刚说完,就脑袋一歪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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