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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幕遮听了这番推心置腹的话,似有所动,她知道,粟梁这话不单单是在为书虫解释,更是他的自白。
“他不是无情,是对你他就从没用情,因为他一早知道他的任务,你对他来说,只是任务,不是一个有血有肉的人。”
如此不留余地的话,粟梁说来却神色自若,似乎完全不担心苏幕遮听了会有何反应。
“真是不公平啊……”苏幕遮静了一会儿,笑着说道,“难怪虫伯话这么少,少得都有点不正常了。也许这一切都是他的伪装,也许他的本性一点也不沉默寡言,也许他和你一样,是个又刻薄又啰嗦的人呢。”
“……哈,我真恨不得现在就带你去见他,让你看看,到底是谁刻薄,”粟梁对天翻了个眼白,“记住你今/日的话啊,我等着你自打嘴巴的一天。“
“你认为,我们以后也会道不同吗?”说笑归说笑,对于粟梁的话,苏幕遮的感慨颇深,“今日是友,明日是敌?”
“我们一定不会,”粟梁先是一笑,随即像是想到了什么,叹了口气,没有立刻接着再说,静了会儿后才道,“不过,你的道是什么?”
他说着站起身,收拾起桌上的碗筷来,好似已干过不知多少遍了。
“你以前以‘笑笑帮中人’自居,你的道恐怕就是竭尽所能,让笑笑帮能偏安一隅,不被别的帮派蚕食。”
端着装有脏碗筷的木盆迈出灶房,走到井边辘轳,粟梁熟练地晃起一桶井水,哗啦一声倾倒在盆中,借着月光,熟练地开始洗洗涮涮。
“后来你知道笑笑帮面临着被清缴的危险,你想方设法救回东方赟,和林叔交涉,研究神仙水,种植圣灵芝,那时候你的道是帮助笑笑帮躲过危机。
“再后来,你和苏万儿撕破脸,迫不得已出来立身安命,现下你的道是什么?”粟梁说话间已干完活,又打了新的水细细洗手,“开店卖花过日子?”
听着旁人把自己的半生叙述一遍,其实是件挺凄凉的事,这么多年光景,几千个日夜,在别人口中不过是三五句话罢了。
“我想种出解瘾症的圣灵芝,我想找出神仙水的幕后黑手。”
爹死娘亡,无亲无长,自被苏万儿赶出家门的一刻,苏幕遮就只能把人生的大部分希望都放在圣灵芝上,想着终有一日能做成一件大事,不管神仙水是否与娘亲有关,只要能解了神仙水的遗毒,就算全了她的孝心了。
她就像被在黑夜里摸索着的旅人,从漆黑的夜里,渐渐走向天明,从最开始的伸手不见五指,到现下勉强能视物,她对于自己现下所处的境地,慢慢有了认识。
谁是友,谁是敌,又有谁可同路。
“我不想只在边上看着了,不想只有挨打的时候才能还手了,”苏幕遮神情严肃又认真,这一次,她再不抽科打诨,戏谑调侃,“我想加入你们。”
(女主日记182,八月望八日最后一次补记,我不想再叉手望天,随波逐流地晃荡了,因为我发现,人是躲不开命运的,只有迎头而上这一条路)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