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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间掺杂了任良弼和秦堪的私人恩怨,刘公是不是等些时日再做道理?”
虽将张彩引为自己最重要的幕僚,但刘瑾对他的建议并非全盘接受,事实上刘瑾大多数时候做的决定都是他自己的主意,张彩的话也只是个参考,比如新政里的罚米法,便是由刘瑾所独创,身边亲信如张彩等皆苦劝却不被采纳,以至于刘瑾新政虽条目好看,但其中幼稚之处颇多,渐渐成了朝堂有识之士眼里的一个大笑话。
这回刘瑾也不打算听张彩的,随着权力的疯长,刘公公自视也越来越高,他总觉得自己是一个拥有高深智慧的人,而且拥有一双看透迷雾的眼睛,虽小,却闪亮。
“等什么时日?我大明的忠臣任良弼已被奸贼拿入了诏狱,杂家怎能不救?佛朗机炮明明是个好东西,他秦堪说不造便不造,而且还放话说什么谁敢造就弄死谁,我呸!杂家就偏偏要造,倒要看看秦堪有什么手段弄死杂家!”刘瑾说这话时一脸愤慨,双袖灌满了正义之风而膨胀,凛然如正义的化身。
“刘公,秦堪此人不可小觑呀……”张彩尽职尽责苦苦相劝。
“不怕,救出任良弼,命造作局大造佛朗机炮,户部不拨银,杂家就从内库拨,恰好云南四川两地矿监上月押了一批矿税入京,内库撑得起。杂家做了这两件事,算不算扇了秦堪的耳光?秦堪威严大丧,以后在他的爪牙面前如何抬头做人?”
刘瑾越想越得意,忍不住仰天大笑,尖利的笑声在司礼监内回荡不息。
笑声还未歇,又有小宦官匆忙进屋。
见小宦官惊惶的神色,刘瑾如同被忽然掐住了脖子的鸡似的,笑声戛然而止,他有一种不太妙的预感。
“何事惊慌?”刘瑾斥道。
小宦官颤声道:“老祖宗,不好了,您在东城灵椿坊的宅子……”
刘瑾一呆:“宅子怎么了?”
“着火啦!”
“啊?”刘瑾楞了片刻,接着勃然大怒:“谁?谁干的?没有王法了吗?”
“老祖宗息怒,幸好您的宅子只烧了前门半间耳房,火势很快被扑灭了。”
刘瑾终于松了口气,擦了擦满头的冷汗,随即忽然一个激灵,嘶声道:“秦堪!必是秦堪!杂家知道他的底细,此獠擅火攻……”
“老祖宗,您猜错了,这回不是秦堪,是兵部尚书刘大夏的儿子刘祖修。”
刘瑾反倒冷静下来了,小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刘祖修?他爹刘大夏都不敢招惹杂家,这小王八崽子吃豹子胆了?”
小宦官居然露出几丝笑容:“老祖宗息怒,此事是误会,刘祖修今晚逛窑子灌多了马尿,满大街撒酒疯呢,提着灯笼到处乱甩,又唱又跳的,接着一失手,灯笼脱手而飞,正好掉入了老祖宗的宅子前院的一堆枯叶里,火是这么着起来的。”
刘瑾铁青着脸重重一哼:“杂家可不管什么误不误会,这事儿杂家若揭过去了,以后满朝文武谁都可以借着酒疯来烧杂家的屋,杂家的日子还过不过啦?来人——”
小宦官慌忙从怀里掏出一份礼单递上来,笑道:“老祖宗,刘祖修知道自己闯了祸,他也吓坏了,托人从宫外给您送来了赔罪的礼单,一万两银子呢……”
一听到有一万两银子,刘瑾眼中贪婪之色一闪,怒色渐缓,拧眉沉吟起来。
小宦官接着道:“老祖宗,那刘祖修还说了,明晚城东福宾酒楼为老祖宗设宴,刘祖修想当面向老祖宗磕头赔罪,求老祖宗莫计较晚辈的一时之误。”
刘瑾冷笑:“蹬鼻子上脸了不是?杂家什么身份?他刘祖修什么身份?也配请杂家?他爹请我还差不多。”
沉默不语的张彩忽然开口道:“刘公,礼单倒是其次,如今刘公推行新政,朝中大臣颇多反对,大臣们与刘公的关系也空前紧张,兵部尚书刘大夏亦是其中之一,今晚刘大夏之子烧了刘公的宅子,下官觉得并非坏事,若刘公将此事揭过,也算给刘大夏表明了善意,将来未必不能打开这个缺口,也可打破刘公如今满朝皆敌的局面。”
刘瑾犹疑道:“你的意思是,杂家明晚去赴那刘小子的宴?”
“对,下官正是此意,刘公志向高远,却也需要众人帮衬,孤鹰可击长空,雁群方能致远。眼下缓和与众臣的关系是很有必要的,请刘公斟酌。”
刘瑾倒也没多想,嘿嘿笑道:“左右不过一顿宴席,邀买人心罢了,明晚杂家便屈尊走一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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