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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闭关之前，你需再出去一趟。”说到正事，玉玦道君也严肃起来，“上个月接到在外的弟子传讯，有魔修在宗门附属的元盛国出现，以血阵屠杀上万凡人性命来祭炼法宝。”
魔修行径向来令人发指，只是像这样随意毁灭一个城，却不常见。
“弟子即刻便去。”
听闻有魔修出现，苍凛的情绪终于有了一些波动，眼眸中划过冷厉之色，浑身充满了肃杀之气。
“宗门已经派了两个金丹弟子前去，至今毫无消息，你千万当心。”
玉玦道君不放心地叮嘱，心中暗自叹息，当年苍凛双亲便是死于魔修之手，他年纪小小，便亲眼目睹那场惨剧，自此比之常人便少了许多情绪。
少年时，苍凛剑道初成，便一个人背着剑悄然下山。两年未归，再回来时便成了独挑魔域，声名大振，另魔修闻风丧胆的无情剑修。身上的血腥杀戮之气，足足过了一年才慢慢消散。
或许是心中怨恨有了发泄，之后他修习断情诀竟然比之前快了一倍，心性却也因此变得更加冰冷无情。
“等此间事了，途径中州，你且回去看看吧！”
玉玦道君想起前些日子飞来的碧鸢，每月一次，这已经是今年的第五次了。这孩子也真是，明知道一群人记挂着他，每年却只在他外祖父祖母生辰的时候回去两次。
“知道了。”
苍凛点点头，眼中添了一丝暖意，还有些许不知所措。这世上，除了师父，让他另有记挂的，便是母亲娘家那些亲人。只是，想到舅父和那些表亲们，他实在不想回去。
“过几日我要和几个老友去一趟无尽海，你回来自行闭关吧！”
听说无尽海有悟道石现世，他已经卡在元婴大圆满许久，这次去便是要碰碰运气。传闻悟道石中载有天道传下来的天地奥义，这或许是他突破的契机。
苍凛拜师之时，玉玦道君便是元婴大圆满，过了这么些年仍未突破，心中难免忧虑。
***
秦子安几个遁地术就回到了青浦园，熟练地出现在她自己的房间里，摘下面具恢复了本来面目。
房间里干干净净，和她离开的时候毫无二致，桌上半点灰尘没有，壶里的水还是温的，仿佛她从来就没有离开过。想必是知道她快要回来，提前做了准备。
推开窗户，便看到如同几个月前一般熟悉的一幕，远处青山苍翠，灵泉注入湖水，一片氤氲。再近一些的灵田里，李叔手里拿着水壶，周牧正拿着灵锄弯身除草……
“姑娘，你回来啦！”
绿萼端着一盘灵果轻快地走过来，抬头正好看到秦子安，立刻露出灿烂的笑容。
秦子安探出身子，随手从盘子里拿了一个灵果，玩笑道：“离开这些时日，果然最想念的还是绿萼，的厨艺……”
“今晚我就做顿好吃的慰劳一下大家。”
绿萼知道自己被戏弄，也不生气，开心地笑道。果然姑娘回来了就是不一样，从早上开始，李叔脸上就多了几分笑容。之前的日子，虽然大家嘴上不说，可心里都很担心姑娘的安危。
“李叔，等过些日子师父炼制出朱玉丹，你就能好了。”
秦子安看着李宽仁缓缓走过来，立刻将朱玉丹的事情同他说了。
“好，好，多亏了你——”
李宽仁一愣，他还真没有想到，秦子安居然真的找到了血参。想到以后能继续修炼，心中也是一阵激荡。
“姑娘！”
为了避嫌，在人前周牧并没有与秦子安过多接触，下了飞梭，径自驾驭飞剑先行回了青浦园。
“你的眼睛——”
秦子安惊讶地看着他，之前在飞梭上她并没有发现周牧有任何的异样，现在仔细看来，他的眼瞳之中却隐隐透着血色，竟然不似常人。
“是赤阳剑，应该是剑意还没有领悟。”
血参娃娃跳了出来，仰着头认真打量周牧，最后得出结论道。
“嗯。”
周牧点点头，心念一动，直接召唤出一把玄色宝剑。剑身厚沉，没有半点装饰，看似与普通的铁剑没什么两样。
输入灵力，剑身却瞬间化作血红之色，一股骇人的煞气迎面而来。
“这把赤阳，应该就是昔年赤阳剑君在无极深渊斩杀两万妖魔所用的那一把，凶煞无比，若是心神不够坚定，便容易被此剑反噬。以后你若被此剑所控，沦为魔修，御剑门便再无你容身之地。”
李宽仁看着周牧手中的长剑，脸上露出担忧之色，最后叹了一口气，将心中隐忧说出。还有一句话他却没有说出，便是赤阳道君最后也因此剑反噬最终陨落——
周牧听了这番话，表情却很平静，显然他早已经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就连赤阳剑君都无法逃过的宿命，他又如何能够躲得过？
所以，他这次回来，只是想看看大家，然后做最后的道别。
“不能丢掉么？”
绿萼看着周牧眼中更加明显的红色，有些天真地道。
“既然得了赤阳剑君的传承，便终身不可抛，除非死。”
血参娃娃背着手老成地道，当初水镜和赤阳剑君乃是忘年之交，为了给赤阳剑君寻找一个传人，也为了不使赤阳剑蒙尘，才把赤阳剑君的一缕残魂封入剑中，把赤阳剑放入第三道门之后。
“我会离开。”
周牧眸中神色一闪，早在离开秘境的时候，他的心中便已经有了决定。
与其到时候被赤阳剑控制，连累大家，还不如现在就走。找个没人的地方，是生是死，全凭天意。
“啪——”
一记响亮的耳光甩了过去，秦子安平静地看着他，这一巴掌用了全力，只觉得右手震得发疼，可想而知周牧有多痛。
“姑娘！”
绿萼震惊地看着秦子安，她还从没有见过秦子安这么愤怒。
“早知道你这样轻言放弃，当初便该让你死在万里大山。”
秦子安说完，也不去看周牧，转身回了房间。
过了一会儿，房门被有节奏的敲响，这样的敲法，也只会是周牧那个死心眼又沉闷的家伙。
“进来。”
秦子安稍稍平复心绪，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想到周牧之前的自暴自弃，怒火又差点儿翻腾上来。
周牧推门进来，左脸已经肿了起来，上面留下五个清晰的指印。
表情沉重地走到桌前，仍旧不发一语。
秦子安喝了一大口茶，突然开口道：“我五岁的时候生重病，父亲不在，姨娘不肯请大夫医治，躺在床上三个月起不来，可最后我还是活下来了。”
那些兄姐虽然不屑找她的麻烦，可他们的母亲，却将自己这个嫡出的大小姐视作眼中钉，肉中刺，欲除之而后快。只是，不敢明目张胆的做罢了。
红莲虽然涉世不深，但修为不错，她们也只敢暗搓搓的下黑手。
“后来，红莲误给我吃了毒果，差点死掉，鬼门关转了一圈，我现在不还是活的好好的。”
那有毒的果子，自然是有人不小心让红莲拿到的。
“在万里大山的时候，那是我第一次杀人，就为了活下去。如果刘陵不死，死的就是我。”
“姑娘——”
周牧忍不住唤了一声，眼圈儿微红，哪怕是在秘境中承受无尽的痛苦时，他也没有过这样想哭的情绪。
“所以，你要好好活着，绝对不能放弃。”秦子安一字一字地道，“否则，我绝对不会原谅你，我们大家都不会原谅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