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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已将目光挪开,阴沉沉的回了话,“日后如何,自也与你毫无关系,且赢易终是我大旭之人,连本宫都未数落斥责于他,你又有何资格。”
她嗓音清冷,语气中的抵触之意分毫不减。
颜墨白瞳孔稍稍一缩,深眼凝她,而后叹息一声,“凤瑶,我是在为你好。”
“大周皇上这份心意,本宫倒是承受不起。再者,本宫与你已是毫无关系,此番言谈之际,自该好生尊称而待,那些所谓的亲切亲昵之言,望大周皇帝自重些,莫要再言。”
说着,分毫不待他反应,她垂眸朝手腕上的相思手镯扫了一眼,嗓音一挑,继续道:“这手镯,你当真不收回了?”
颜墨白深眼凝她,缓道:“送给你的东西,自然无收回的道理。”
凤瑶清冷点头,神色幽远磅礴,阴沉道:“成。既是如此,本宫便先收下,想来此物终是你送出来的,又不愿收回,这东西本宫要如何处置,想必你自然也无意见。这归途漫漫的,舟车劳顿,人也较为困乏才是,若本宫何时不注意在路上弄丢了这手镯,大周皇上你自也管不着才是。”
说着,话锋一转,“手镯本宫已再度收下,大周皇上可该将本宫的手松开了?”
颜墨白皱了眉,深眼凝她,不说话。
凤瑶嗓音一挑,语气越发威仪狰狞,“松开。”
他深邃的瞳孔里,骤然漫出了半缕破败之色,却也仅是片刻后,他便转了头,满目幽远的望向了别处,但扣在凤瑶手腕的手,却是分毫不松。
凤瑶心生冷冽,候了片刻,终是候不住了,随即便开始用力挣扎,却也仅是刚刚挣扎几下,颜墨白那幽远的嗓音便突然扬来,“昨夜的酒水中掺了东西,而今凤瑶你,就不想要得解药?”
凤瑶瞳孔骤缩,挣扎的动作蓦的一停。
他依旧遥遥的望着远处,沉默片刻,补了句,“好歹也是几万大军的性命,凤瑶不心疼,不上心?你往日,不是最是心疼大旭,心疼大旭之人么?”
嗓音一落,回头朝凤瑶凝来。
这话入耳,凤瑶心口震荡而起,一缕缕震撼与悲凉之感,层层摇曳翻腾,似要全数堵住她的呼吸,令她窒息。
从不曾料到,短短一夜之间,她会与颜墨白闹成如此对立的局面。曾也还记得,无论是当初她坠落在青州河里被他所救,还是当初楼兰安义侯大军压顶,这颜墨白对她,都是伸了援手,诚心而救,甚至安义侯杀伐阴冷,颜墨白也是全然不惜性命都要致力护她周全。
遥想当时,杀伐漫天,血色成河,颜墨白那时,无疑是在用性命在护她啊,那般真情真意,苦难与共,也是在那时那刻,她心底想的念的,全数他,满目看到的,震撼着的,也是他。
只可惜,她姑苏凤瑶如此极为难得的动情,而这颜墨白,却突然在她心口砸了一拳,甚至昨夜那般笛声浓情,相思手镯情深,最后呢,最后啊,他在她越发心软感动,越发的喜欢甚至爱恋之际,竟背着他在酒水中下了毒。
浓情之际,竟还能神志清明的算计一切,不得不说,这颜墨白,何曾对她动情,便是昨夜的笛音情深,也不过是虚幻一场,刻意蒙蔽她的罢了。
只可惜,她到此,才彻底看清啊。
思绪至此,心口的沸腾之感,浓烈起伏,一股股浊然的怒意,也似要顺着喉咙,彻底的钻出嗓子眼。
待沉默片刻,她森然的目光径直迎上了他的瞳孔,强行深呼吸一口,阴沉而道:“何来不心疼。只不过,本宫若承认心疼大旭,心疼大旭兵卫,你便能将解药给本宫?”
他神色微动,凝凤瑶片刻,随即唇瓣微微一勾,儒雅清风的笑了。
“不会。”他说。
凤瑶冷笑一声,正欲言话,却是后话未出,他便再度出了声,“只不过,此际虽是不会,但等会儿,我便会心甘情愿将解药交给你。”
凤瑶冷道:“是吗?如你这般心狠手辣之人,竟也有开恩之时?”
他微微的笑着,“我对旁人,着实心狠手辣,但对你,终是破例的呢。”说着,扣稳了凤瑶的手腕,拉着她便朝一旁行去,嗓音一挑,“既是离别,自也惆怅。只是在离别之前,你且随我去个地方,待得到了那里,我自然会将解药交给你。”
“皇姐。”
不待凤瑶反应,赢易先是面色陡变,顿时抬脚要踉跄追来,颜墨白似如脑袋上长了眼睛一样,竟不待赢易抬脚,便适时开口道:“赢易,连你皇姐都未拒绝,你便也好生安分着。而今大旭几万大军的性命全数掌握于朕手里,你若敢轻举妄动,亦或是敢自行追来,朕,自会让你后悔。”
这话刚落,足下已是到了伏鬼面前,又满目淡漠幽远的朝伏鬼吩咐,“将此地守好,也将大旭三皇子看好。此地之中,若大旭之中谁人敢妄动,你便好生用我们大周的军律惩治。也让在场的大旭兵卫好生体会一番,我大周精卫能如此生龙活虎,赫赫而威,究竟是在何等严厉苛刻的军律下养成的!”
伏鬼面容煞气如常,朝颜墨白恭敬的点了头。
颜墨白也不耽搁,捉了伏鬼手中的烈马缰绳,一手蓦的朝凤瑶腰身勾来,而后稍稍用力,顿时将凤瑶携带着腾空而起,最后二人皆稳稳的坐在了马背。
凤瑶满目阴冷,后背紧贴着的,是颜墨白那细瘦料峭的胸膛。
“你要带本宫去哪儿?”
待得心底权衡一番,她并未挣扎,只是脱口的语气,幽沉森然,冷冽尽显。
然而即便如此,颜墨白似是觉察不到她语气中的抵触与冷冽一般,消瘦的胸膛越发贴紧她的后背,待得她后背抑制不住的微微而僵之际,他突然低头下来,温润平缓的在她耳边回道:“去一个只有我两的地方。既是离别,我自然,想与你好生作别。”
这话一落,不再言话,双腿蓦的拍打马腹,策马前行。
烈马四蹄踏飞,疾驰奔腾,速度极快,但即便如此,颜墨白似是仍不满足这般速度一般,两腿越发的拍打马腹,手中的缰绳,也肆意在烈马身上挥打。
烈马不住的嘶鸣,踢踏如飞,速度越发迅速,奈何,颜墨白手中与腿上的动作仍是不停,待得烈马彻底奔出营地后,烈马顿时被折磨得似是惊恐发狂了一般,肆意在官道上迅速乱蹿。
烈马浑身晃动剧烈,嘶鸣极是尖锐异常,凤瑶有些坐不稳了,身子也摇晃得厉害。然而颜墨白似如未觉,手中与腿上的动作仍是不停。
眼见烈马越发癫狂,凤瑶心口终是发紧开来。
她蓦的扭头朝颜墨白望来,见他满目沉寂幽远的凝在前方,俊美风华的面容却是极为难得的毫无表情,整个人似如突然魔怔了一般,无温无情,连方才伪装而起的温润之色都全数当让无存。
这厮莫不是也突然癫狂了?
她心口震撼不定,身子在马背上摇晃剧烈,无奈之下,只得仓促拽上了缰绳,待得堪堪稳住身形后,她扯声便斥道:“颜墨白,你疯了么!快停下!你莫不是瞎眼了看不出烈马癫狂了?停下!”
这话一出,颜墨白面色与目光分毫不变,也似全然不曾听见凤瑶的话一般,一言不发。
凤瑶瞳孔皱缩得厉害,再度扯声而吼,“你疯了吗!停下!本宫让你停下!”
这话落下,颜墨白依旧似如未觉,手中与腿上的动作,依旧如常。
烈马的嘶鸣声越发剧烈,马儿也越是癫狂,在道路之上,横冲直撞的速度越发而快,几番都差点撞到官道一旁的树木,亦或是差点跌下官道右侧的斜坡。
凤瑶心口越发紧烈,两手紧紧的握着缰绳,因着太过紧然用力,指骨都已森森翻白。
这厮定是疯了。
突然之际就这么癫狂发疯了!
她心口发冷发紧,也全然仰仗不得这厮能将她的话听入一字半句了,待得沉默片刻,她终是牙齿一咬,蓦的用力开始夺他手中的缰绳。
---题外话---
等会儿还有一更,到时候亲们若是还未休息,便可上来再看一章^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