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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眼,吐吐舌头也跑开了。
王徽低头一看,却是个小巧锦囊,用了素面的赭色杭绸缝制,布料已然半旧,但针脚细密,做工颇为精致,历经十载岁月也没有破损。
邵云启也凑过来,看了一眼,忽然皱眉,“给我看看。”
王徽就递了过去,邵云启从里面倒出个白玉牌,看着并不莹润,还有点点杂质,显然并非上乘好玉,只那玉牌上还镌了两个字,用的小篆,王徽并不认识。
然而邵云启却呆看那玉牌半晌,才慢吞吞交还王徽,又愣了片刻,才失魂落魄道:“他……那老和尚,竟把这东西给了你。”
王徽一脸莫名其妙,邵云启瞅着她这种捡了宝贝还不自知的样子就来火,没好气道:“不认字啊?”
王徽老实回答:“大篆小篆我都不识得。”
邵云启向天翻个白眼,“我还真当你无所不知呢。”又指着那玉牌道:“这个字念裁,裁衣裳的裁,另外一个念云,云朵的云,这下知道了吧?”
王徽搜尽原主记忆也不得要领,继续摇头。
邵云启揉揉额角,叹了口气,“也不知苏廷梅从哪里找了你这么个怪物来,连过洋牵星都懂,却不知裁云是谁。”
他素来恃才傲物,目中无人,哪怕对着朋友,也是成日一副“天教分付与疏狂”的嘴脸,鲜见此等又无奈又嫌弃、还带了一点点眼热的样子,王徽不由大感兴趣,逗他道:“我这怪物孤陋寡闻,却得请邵老夫子赐教了。”
邵云启白她一眼,这才开始细细分说。
原来十年之前,智性在五台山大华严寺说法,游览塔院时,在阿育王大白塔下见一年轻书生,正手抚塔基黯然神伤。
智性就过去劝慰几句,才知这书生姓万,单名一个衍字,表字孝箐,金陵人氏,时年二十有二,自幼即有神童之名,三岁开蒙,五岁熟读四书,七岁通晓六经大义,十二岁中秀才,取案首;十五岁中举,为解元;十八岁春闱下场,又为会元,殿试奏对口若悬河,侃侃而谈,被万岁钦点为永嘉三年辛卯科状元。
如此本可直接入翰林为官,但万衍自忖年纪太轻,便自请为庶吉士留馆一年,永嘉帝赞其谦逊,准其所奏。一年后,万衍授翰林院修撰,眼看便是前程似锦,家中老母却忽传讣闻,万衍无法,只得辞官归家,因制守孝三年,时年十九岁。
倏忽三年过去,丁忧已然期满,本以为自己连中三元,奏对得宜,早已简在帝心,却迟迟未收到起复任命的消息,只怕圣上是把自己给忘了。万衍年轻狂傲,在翰林院时没交到什么朋友,更无门路打点,眼见仕途无望,烦恼之下,待除了服便出门游山玩水,途经五台山,便来大华严寺拜谒,盼能一解愁绪。
智性佛法精深,通达命理,早看出此子非池中之物,不忍他就此埋没,而自己虽为方外之人,但毕竟是国师,怎么说也有几个为官的好友。于是索性就抛了出家人的矜持,为他亲笔修书一封,嘱他带回金陵疏通待缺,自有后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