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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 正说话间,就听有匆匆的脚步声,魏紫从穿堂中走过来,急急行一礼,“少夫人,郎中到了。”
“快请!”王徽疾步上前,就见赵守德已经领着个灰袍老人走了过来,姚黄赵粉和扶柳都跟在后头。
“这位是怀仁堂的坐堂郎中杜老大夫。”赵守德介绍道。
王徽见那老人须发斑白,衣衫发髻还有些凌乱,显然是睡梦中被急着叫醒的,神色却谨慎郑重,丝毫不见困怠,又知是怀仁堂的坐堂郎中,必然德艺双馨,心中存了敬意,上前亲自引了杜大夫往里走,“……便在卧房里,虽是女子,但病情急迫,一切从权便好,没挂帘子也不用悬丝,老大夫切莫拘礼。”
方才王徽和濮阳荑说话的工夫,魏紫和扶柳已为豆绿换了干净衣服,擦了头发。此刻她穿了鹅黄色中衣,侧头朝里,安静地躺在床上。
赵守德乖觉地没跟进来,扶柳自见了豆绿的伤势后便一直噙着泪,好歹还算镇定,王徽便留了她和魏紫二人服侍。
“……大夫来了。”王徽轻轻拍了拍豆绿的肩膀。
豆绿默然转过头来,看了王徽一眼,随即就把左腮上可怖的烧伤露出来给大夫看,神情倒平静,只微蹙了眉,显然在忍痛。
杜大夫十分上道,看到这样的烧伤也并不多问,只是仔细察看了伤势,又号了脉,就开了两纸方子,一方止血生肌,一方安神助眠。
“天气渐热,包扎便不必了,晾着反倒好得快,”杜大夫道,“只须记着,万不可碰水或脂粉,饮食也以清淡素斋为要,荤腥可食禽蛋或蒸炖鸡鱼,切忌辛辣油腻,如此月余,当可好转……”
豆绿始终沉默不语,王徽暗暗叹气,把杜大夫请到外间说话。
“敢问老大夫,我这妹妹的脸,可还……”话说一半就咽了回去,这样程度的烧伤,在银河帝国时代自然可以做到无疤痊愈,可在古代——只怕问了也是白问。
杜大夫叹口气,“不瞒夫人说,老朽行医近五十年,比这严重几倍的烧伤也见过不少,然而这妙龄女子遭此横祸,却实在是——”后面的话却咽了回去,只又道,“好教夫人知晓,那位小娘子的伤好是能好,却必定会留疤,且那疤也不会浅了。”
“便是贵馆祛疤名方白玉生肌膏也不行?”王徽知道希望渺茫,但还是忍不住追问。
“生肌膏的方子是出自老朽之手,主克金创,对那些兵刃器皿划破的细浅伤痕自是有效,然而水火无情,这火烧出来的疤,怕是只有老君的仙丹才能祛掉了。”杜大夫苦笑,“医者父母心,只是老朽才疏学浅,委实力有不逮……还请夫人多多劝慰那位小娘子吧。”
说罢拱手一礼,立在一旁不再说话。
王徽心知他说的都是实情,只得吩咐,“赵总管,烦你付清诊费,再送老大夫回去,顺便抓药;魏紫,去奉二两封红。”
各人应了,自去办差,待送走杜大夫,王徽便要回屋看看豆绿的情况,却见卧房的槅扇已闭了,扶柳立在门前,眼眶犹自泛红,屈膝一礼道:“少夫人,我家姨娘已经歇下了,说是明日再叩谢少夫人和二姨娘的救命之恩。”
濮阳荑就站在王徽身后,王徽同她对视一眼,后者缓缓摇头,王徽叹道:“也罢,她是个好强的性子,这会既不愿见人,我们也就不扰她了。只你今晚得辛苦些,警醒着她的伤处,莫要擦了碰了,我歇在东次间小书房,有事你直接来报就好。”
扶柳应了,又行一礼,低着头进了卧房,轻轻把门带上。
王徽就转身往东次间走,面无表情。
濮阳荑紧跟在她身后,一方面为豆绿惋惜,一方面又方才少夫人敲打自己而心头惴惴,一时不敢说话。
忽然,王徽停下脚步,道:“子絮,那个叫梅儿的丫头在你硕人楼?”
“是,少夫人可要提鞫她?”濮阳荑忙道。
“我便不过去了,你这就回去,替我审她。既能被粉乔挑出来做这档子事,那丫头想必很有几分奸猾,不是你们那个梨香能比得了的,若她嘴硬,你就用刑,务必在天亮前理出份口供来让她画押。”王徽说着,露出微笑,语调悠然,“已经很多年没人敢直接动我的人了,但愿倚红斋那位已经做足了准备——承受后果。”
濮阳荑搞不懂她说的“很多年”是什么意思,但还是被那语气里暗含的阴狠震住,忙沉声道:“是,少夫人放心,妾必定办妥此事。”
离开了东院,走在寂静无人的小径上,濮阳荑才感到夜风吹来的凉意,后背竟然都被冷汗浸湿了。
一直以来,少夫人待她们都是和蔼可亲,唯有在学武习文之时才会板下脸来,但那也不过是训诫之意,督促教导的意味更浓。
然而今夜……火场救人的果断,置生死于度外的狠辣,言刀辞剑掌控人心,圆滑处竟如油如水润物无声,委实令人心惊……然而更可怕的是,她明知这是少夫人的驭人之术,却丝毫不觉反感,除了心悦诚服之外,更多了几分如履薄冰的小心讨好之意。
然而少夫人在做这些事——甚至是提到粉乔和梅儿——的时候,表情一直都很平静,眼底深处一片漠然,仿佛这样的情况对她来讲是家常便饭一般,仿佛她早已经历过很多比今夜还要严峻千百倍的大事。
……可少夫人不过才比她大一岁!
濮阳荑快步往前走,眉头紧紧拧在一起。
她隐隐觉得,这——恐怕才是少夫人真正的性子,这才是她的常态。
也不知魏紫她们发现这一点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