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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脸了。
至此,贾钰和贾涵也接受的现实,他们两个身着孝衣走在最前面撒着引路纸,八个年轻男子走在后面抬着晃晃荡荡的两口棺材。
中午就停了的雪,骤然又下了起来,本就积了雪的路如今是更难走了,贾钰和贾涵不知摔了多少跤。
毛小鱼跟在贾钰和贾涵一旁,刘氏则和众人走在棺材的后面,一路人浩浩荡荡地走到了墓穴处。
下葬时,贾钰又哭的背过了气去,掐了好久人中才喘过气来。
毛小鱼将贾钰抱在怀里,“小钰,你要好好的,你还有我,还有阿奶,还有我娘,我们都是你的亲人,我们都会在你身边。你不要再吓阿姐了好不好!”毛小鱼说着就哭了起来。
“阿姐……”贾钰一声阿姐叫出口就又哭了起来,“我……我没有爹娘了……我再也见不到他们了……再也见不到了……”
“我知道……我都知道……”毛小鱼知道,此时她说什么都是苍白的,都是没有任何意义的,唯有给他一个怀抱,让他好好的哭出来。
贾涵跪在地上,不哭也不闹,就那么静静地看着他爹他娘下了葬,一声不吭。
刘氏走到贾涵跟前,轻轻地摸了摸他的头,然后站在他身侧,为他挡住刮来的风雪。
看着掩埋好以后,要走了,贾钰和贾涵重重地对着他们爹娘的坟堆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这才被刘氏和毛小鱼牵着离开了,他们一路上也是一句话都没有说,毛小鱼和刘氏也是沉默不语。
晚上,毛小鱼和刘氏在贾家没有回去,照顾还在昏迷的贾氏。
第二日,贾氏忽然醒过来了,她脸色及其难看,青白青白的,没有一丝血色。如同一具尸体躺在那里。
“我睡了几日了?”她声音轻的如同漂浮着的羽毛。
毛小鱼心疼地望着她阿奶,柔声回答,“这是第三日了。”
“入葬了……”贾氏嘴唇颤抖着说出了这三个字,眼泪就已划过了眼角,她在极力隐忍,嘴唇都在微微颤抖。
“阿奶……”毛小鱼看着阿奶这样,一下子也是难过的落下泪来。
贾氏长吁了口气,忍住泪,“小钰和小涵呢?”她昏迷中似是一直听到这两孩子的哭声……
“他们刚喝了安神汤,我娘看着他们才睡着。因为睡的不是很安稳,便在跟前看着。”
贾氏没在说什么,缓缓闭上眼去。
毛小鱼知道她阿奶难过,便也没再说什么,只是一声不吭地陪在她阿奶身边。
翌日,清晨。
贾家门外就来了一群人,吵吵嚷嚷的,说什么还钱。
刘氏打开门,这群人便冲了进来。
刘氏看着这群人,“诸位有何贵干?”
“我们是来讨账的!”带头的褐色锦衣男子语气不善,“听说他们夫妇都命丧大海?”
“……是。”
褐色锦衣男子丝毫没有半点伤心难过以及怜悯,而是依旧趾高气昂的,“人虽然死了,但是这账,你们别想赖!”
毛小鱼冲了出来,站在刘氏跟前,“你既说我二叔欠了你们的帐,可有证据,若是无凭无据的,我可要报官了。”
“小丫头牙尖嘴利的,大爷我还会骗你不成?”褐色锦衣男子从袖中拿出一张字据,“这是你二叔借钱与我写的字据,白纸黑字写的清清楚楚。”
毛小鱼拿过一看,果不其然,就是她二叔的字迹……字据上写的清楚,她二叔为了周转资金,借了这褐色锦衣男子的一百两银子。说的是明年三月份还。想来是这人听闻她二叔已经去世了,便跑来要账了。
“小丫头,不光我有字据,来这的人可都有字据,都是你二叔欠的账。”锦衣男子有些好笑地看着毛小鱼。
刘氏一看那字据也是真的,便冷脸问道,“这人都不在了,就留了两个孩子,你想怎么还?哪还有钱还你?”刘氏说的是实话,贾家夫妇去进货时,就将所有的银子给带走了,如今翻船丧命,银子自是也沉入大海,哪还有什么钱。
“哦?”褐色锦衣男子故作惊讶地长大了嘴,“不过,这种事情本大爷见得多了,人既然没了,那家里东西我就拿去抵债了。你觉得呢?不然,夫人是觉得人死了就可以一了百了了?那我们这些活着的人可就赔大发了。”
刘氏一时不知该如何说,毕竟这是贾家,她怎么能做的了主……
“搬,你能看上的东西都搬去抵债!”
后面传来贾氏的声音。
“阿奶,你怎么起来了!”毛小鱼赶紧跑过去扶贾氏。
褐色男子皮笑肉不笑的,“哟,老夫人一看就是个明事理的,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贾氏看着她儿子平日里称兄道弟的这群人,如今他尸骨未寒,这些人就跑来迫不及待的来拆桥了。
众人一看来了个能做主的人,便一下子都闹起来了!
“我说老夫人,你不能光让他搬啊,我们呢?我们的钱可怎么办?”
“就是!要搬大家一起搬!”
“没错,大家一起搬。”
“这两口子不是还有两儿子吗?买了他们咱们分银子不就好了!”
“对呀,我怎么没想到!”
贾氏一听,跺了两下拐杖,“都给我别吵!我贾家向来欠账必还,谁也别想用我孙儿去抵债!说,欠谁的最多?”
褐色锦衣男子道,“我的。一百两!”
“那这屋子里的东西你先搬吧,该是够了。”贾氏冷冷道。
剩下的人就不依了。
“老夫人,你这一屋子东西顶多也就一百两,他全搬走了,我们呢?”
贾氏不慌不忙道,“你着什么急,镇子上不是还有个布庄吗?”
众人一听,这才放下心来。
毛小鱼低声对她阿奶说,“阿奶,布庄的布若是抵了不够的话,我这还有钱。”
贾氏拍拍毛小鱼的手,“我的小鱼儿有这心就好了,你二叔在镇子上的店铺是买的,抵了出去,还账是够了。”
扶着贾氏的毛小鱼明显能感觉到贾氏的身体在微微颤抖,她明显是在强撑。
“阿奶,让他们搬,我扶您进去吧。”毛小鱼低声道。
贾氏摇摇头,“我当年是看着你二叔春风得意时,将这些东西搬进来的,如今,我也要看着这些东西搬出去!这么些年,你二叔越来越好过,人却越来越自私小气。到头来,还不是一场空?还不是要你们来收拾这烂摊子?找我说来,什么财富也比不上亲人这财富啊。可惜你二叔不明白。”
“阿奶……”
“小鱼儿啊,阿奶没事,没事。”
贾氏就那么站着,一直等到他们搬完东西。
村长张有才后面也过来了,了解了情况后,见刘氏一个女人,若是跟着这些男人去镇子上的铺子里取货的话,定是不太好的,而毛小鱼一个小丫头去定也是不合适的,于是他便说,“贾姨,您若是信的过我的话,就让我去吧。”
“有才,你肯帮这忙,老身感激你都来不及呢,那就有劳你了。烦你奔波一番。”
张有才点头,“贾姨您放心,这事我一定给您办妥当。”
“有才,你过来,我有话给你说。”
贾氏将张有才叫道跟前耳语了一番,张有才这才随着那些讨账的人走了出去。
看着被搬空的屋子,甚至连床被子都没留下。还好贾钰和贾涵一早就被送到苏勇家找小毛了,本想着孩子在一起,心情会好一些,哪知竟阴差阳错地错过了这一幕,倒也是件好事,免得看见了又被打击。
“阿奶,你等下和小钰小涵搬去我家住吧。这里也什么都没有了。再说住在这里也只会睹物思人,徒增悲伤而已。”毛小鱼扶着贾氏道。
“是啊,娘,您就搬来和我们一起住吧。”刘氏也说道。
贾氏却是笑笑,“算了,这里住了半辈子,住习惯了。我哪也不去。”
“阿奶……”
“好了,你们谁也别说了。回去吧。”贾氏说完进了屋子。
毛小鱼长叹一口气,哎,她阿奶怎么就这么倔强,这空荡荡的屋子有什么好守的……她现在一看着那院子就会想起那两具尸体停在那里的样子…,说不害怕,是假的。
回去的路上,毛小鱼嘟着嘴,抱怨道,“阿奶也真是的,她就跟我们一起住嘛,我们也好照顾她不是?如今不来,我们还不是天天要往二叔家走?”
刘氏不说话,她想贾氏的起色,心里隐隐觉得贾氏要不久于人世了,“小鱼儿,就由着你阿奶吧。回去了给你阿奶将夏敉炕上的被子抱过去吧。”
毛小鱼听刘氏这么说,便也不说话了,她娘说的也对,阿奶最近心情不好,想在哪儿,就在哪儿吧,由着她就好。
晚饭是将贾钰和贾涵叫到家里吃的。毛小鱼快快吃完,给贾氏端了去。
进屋看见贾氏睡在炕上,气息微弱的让毛小鱼几乎以为她没有在呼吸。
“阿奶?”毛小鱼试探性地轻叫了一声。
贾氏缓缓睁开眼,嘴张了几张,才发出声音,“小鱼儿,我似是起不来了,你来扶我一把。”
“好。”毛小鱼赶紧上前去扶她阿奶,心里却是慌的,她阿奶怎么一下午就成这个样子了,起都起不来了。
贾氏在毛小鱼的搀扶下坐了起来,却连端碗的力气都没有,就这坐起来就让她满口喘粗气。
毛小鱼只好将饭喂着给她阿奶吃了。
吃完饭后,贾氏满口喘着气,“小鱼儿,你是不是怪阿奶不去你家?”
“阿奶,我怎会怪你,你就不要乱想了。”
“小鱼儿啊,阿奶的身体阿奶明白,阿奶没几天日子了,我之所以不愿去你家,就是不愿死在你家,给你们平添晦气。”
“阿奶!”毛小鱼打断她阿奶的话,“阿奶你只是见了气,一时间脾胃不和,浑身乏力而已,过段日子就好了。快呸呸呸,就当这些话没说过。”
“小鱼儿,你是一个有心的孩子,阿奶知道。以后就苦了你和你娘了,贾钰和贾涵,阿奶就交给你们了。”贾氏呼吸越来越来越急促。
毛小鱼突然有种想哭的冲动,说实话,她二叔二婶离世,她更多的是心疼贾钰和贾涵这两个孩子,还有就是可惜二叔二婶英年早逝,有些难过。可是她现在看着上气不接下气的贾氏,她却是害怕,她害怕她突然就失去了她阿奶,她害怕她阿奶去世。
“小鱼儿,赶明儿,让小毛和小鹤过来,我想趁早看看他们。要死的人脸色都很难看,我怕再过上一两天他们来会吓到他们。”
“阿奶,不会的,你不要乱说,你哪里不舒服,我去找黎大夫,黎大夫看不好,我就去镇子上给你找,到县城给你找,你一定会没事的。你平时身体都那么好。”毛小鱼一个劲儿地摇这头,脸上早已满是泪痕。
“小鱼儿,你回去把小钰和小涵给我叫来,我有话对他们说。”贾氏闭着眼睛,眉头紧皱,看起来很不舒服,“小鱼儿,你怕吗?不怕的话晚上就在这陪陪我。”
“阿奶,我不怕,我叫了小钰和小涵就来陪您。”
贾氏点点头,挥了挥手。
毛小鱼哭着跑了出去,哭了一路,直到家门口,才抹干眼泪进了院子。
刘氏正在厨房洗碗,毛小鱼放下碗,犹豫了好久,才张口,“娘,我……我觉得阿奶……”话还没说完,眼泪就流了下来。
“我知道……”刘氏洗碗的手微微一顿,“我昨晚也梦见雪了,很大的雪。”
毛小鱼睁大眼睛看着刘氏,不明白她这突然这么一句是什么意思,同时也惊讶刘氏竟然也和她做了一样的梦。
刘氏幽幽道,“老人家们说,梦见雪会戴孝……你阿奶今年五十九岁,都说逢九时,人运气最差,老人更是怕九,很多人都熬不过这九,熬不过寒冬腊月……”
毛小鱼心里咯噔一下,眼泪更是不受控制了,“娘,我今晚想陪阿奶,就不回来了。”
“嗯。你阿奶最疼你了。你陪陪她吧。”刘氏说着一滴泪滴入锅里。
毛小鱼叫了贾钰和贾涵便一起往贾家走去。
烧好炕后,张有才就来了,他拿着二百两银票交给贾氏,“贾姨,这是还过账剩下的,按照你的意思,把那铺子都抵了。这钱,你收好。我这一路也累了,就先回去休息了。”
“真是有劳你了,有才。”
“贾姨真是太见外了,我也只能帮您这些。小鱼今晚是要在这睡?”张有才问。
毛小鱼点头。
“那我叫娉婷给你再抱一床被子来,你这一床被子不够用。”
张有才走了没多久,张娉婷就抱来了一床被子,安慰了毛小鱼几句后,就回去了。
贾氏坐在炕上,背靠在墙上,“小钰,小涵,你们可还记得阿奶给你说的亲情?”
“记得。阿奶说过,我和小涵在世上除了爹娘和您,最亲的就是大伯,婶婶一家了。我们以后要对阿姐和婶婶好。”贾钰认真道。
由于贾钰贾涵的娘老是说贾家和毛家不是一家,同母却异父,不亲之类的话,贾氏为了贾钰和贾涵不像他娘,便时常教导他们大伯和他们很亲的话。给他们讲亲疏。
这也是为什么贾钰和贾涵和小鱼小毛这么亲近的原因。
“记得就好。等阿奶不在了,他们就是你们最亲的人了。你们要听你阿姐和婶婶的话,知不知道?”贾氏此时精神比下午的时候好多了,气色也好了一些。
“知道。”贾钰和贾涵异口同声道。
“小鱼儿,这两张银票我就交给你了。”贾氏将银票递给毛小鱼。
毛小鱼连连挥手,“阿奶,这我不能拿,您放着就好。”
“你就当帮我存着。”
毛小鱼犹豫了许久,才接下银票,“那就存我这,等您需要了就跟我说。”
这晚,贾氏和毛小鱼说了好多,从以前毛小鱼的爷爷怎样打她,村子里的人怎么欺负毛家,说到她怎么嫁到了贾家,怎么过了这么多年的苦日子,说了好多好多。
毛小鱼听的津津有味,心里也欢快,觉得阿奶精神这么好,定是没什么大碍了。
可是她不知道有一种情形叫回光返照。
当她第二天一早起床时,见她阿奶平静地睡在炕上,叫了几声不见反应,这才心里一惊,手缓缓地伸向鼻下去探气息。
没有气息!
毛小鱼猛地缩回手,泪潸然而下,“阿奶!阿奶!你醒醒,你别吓我!昨晚都好好的,今天怎么就……阿奶!”
贾钰和贾涵醒了过来,一看他阿姐的样子,就明白了,两人一下跪在床上,痛哭起来,“阿奶!爹娘走了,你怎么也丢下我们走了!”
“阿奶!阿奶!你快醒过来!不要丢下小涵。”
三人泣不成声,两日内,连失三为亲人,叫人如何承受的来……
最终,给她阿奶做的新衣以寿衣的形式穿在了她阿奶身上。
三日后,安葬了她阿奶后,毛小鱼一个人在她阿奶的墓堆前坐了好久。
她起身准备离开时,一转身就看见那一抹蓝色。
“小鱼儿……”夏敉声音轻柔的不像话。
毛小鱼看了他许久,才幽幽道,“你怎么来了?阿奶走了……”
“听华朋说了你二叔二婶的事,不放心你,便来了。”夏敉走上前来,低声道,“可是我不知阿奶竟……”
夏敉走到贾氏墓堆前,磕了三个头,“阿奶,你放心,我会照顾好小鱼儿和家里的。你安心去吧。”
夏敉起身走到毛小鱼跟前,“回家吧。”
毛小鱼却是泪眼汪汪地看着夏敉,“你之前说的话作数吗?就是那句说只要我想哭,你的怀抱就永远给我的那句。”
夏敉将毛小鱼一把揽在怀里,“想哭就哭吧,哭出来就舒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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