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力不容小觑,与自己的安危相比,一切都微不足道。
面对开门进来的钟离晴,少女没有像之前堂倌端水进来时那么排斥害怕,躲在角落里,她对钟离晴是好奇的,甚至有一丝亲近,仿佛看到陌生人闯入的小鹿,睁着一双懵懂又无辜的眼睛,扑闪扑闪地盯着那个靠近的人。
少女敏锐的嗅觉告诉她,这个人类身上有一股好闻的味道,像是花木混合的清香,又有着沉水木和草药的苦冽,比起那些混杂的、厚重的乃至浓烈的气息,要来得美妙百倍,教她禁不住想要靠近。
钟离晴默默地看着那少女小心翼翼地从角落里挪过来,手脚上的镣铐叮呤当啷地碰撞着,发出声声脆响,她却似无所觉,并且还以为自己也没有察觉一般,试探性地走到了冒着热气的浴桶边,将自己的大半身子藏在浴桶后,只露出一颗发丝杂乱的脑袋,怯生生地看过来。
眼看着少女就要接近了,她眯了眯眼睛,挥手从乾坤袋里取出一张白水符,朝着少女一弹,那符箓白光一闪,眨眼间便化作一条纤细的水蛇,将少女缠绕,清水慢慢渗入少女的干燥如一堆干草的发丝中,将枯叶泥块甚至是一片片血垢清理了出来。
“咯咯咯……”少女怕痒地躲了躲,却荡开一连串银铃般的笑声,泥水退去,露出一张白皙而精致的小脸,那脸上带着纯粹的笑意,似乎一点儿都没有因为自己的遭遇而心生怨恨。
那双眼眸里有天真烂漫,更有着几分让人费解的亲近信任,被那样干净的眼眸盯着,似乎连冷漠如她都难以再维持那份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孤冷,不自觉地放轻了动作,眼神温和起来。
只是,当她扫过少女身上被冲洗下来的血痂后,眼神倏然一冷,那股冷厉的气息又凝聚而起……最后却没说什么,只是冲洗的动作又更轻柔了几分。
连钟离晴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当她不屑少女对自己莫名其妙的亲近不设防时,自己又哪里对少女有半分面对外人时的虚情假意和尖锐漠然呢?
这少女虽然看上去憨傻无知,五识却敏锐于常人百倍,若不是真的察觉到钟离晴对她没有邪念敌意,她又怎么会放下警惕?
人与人之间的影响,从来都不是单方面的。
用了三张白水符才将少女身体表面的陈年顽垢冲洗干净,钟离晴瞥了一眼水漫金山似的地板,挪了挪脚步,随后便不再关心几乎被水湿透的地板,指了指还冒着热气的浴桶朝那少女说道:“衣服脱了,进去。”
少女迟疑地咬了咬手指,歪着头看向钟离晴。
以为她没有听明白,钟离晴指了指自己的衣襟,甚至示范性地撩起了一侧衣襟,朝她做了个脱的手势,然后指了指浴桶。
少女仍是默默地看着她,眼眸清澈得能看见自己的倒影。
钟离晴蹙起了眉头,感觉自己的耐心即将告罄,正要上前一步强制性地将少女扔进桶里时,忽然福至心灵,手指轻轻敲了敲桶沿,好气又好笑地摇了摇头:“呵,你且放心,我自会背过身……”
那句“不看你便是”还没说出口,就见少女恍然大悟地点点头,一下将身上裹着的脏乱陈旧到看不出本色的破布扯开——光溜溜的身子毫无遮掩地展现在钟离晴眼前,生生震得她将那半句话咽了回去。
也只是一个眨眼的功夫,钟离晴猛地背过身,清咳几声掩饰自己的尴尬,只是耳尖一抹薄红怎么都退不下去。
听着身后少女起劲地拨弄水流引起的响动,钟离晴撇了撇嘴,在心里默默为对方的不拘小节和自己的少见多怪批评,微微吐出一口气,忽然转过身,在少女讶异却含笑的目光下探出手,掌心贴着她的天灵穴,五指成钩,猛地一收。
只听少女一声痛呼,随后是低低的呜咽。
而钟离晴的手掌一翻,掌心赫然是一枚鲜血淋漓的灭魂钉。
这枚纯银打造的灭魂钉约莫成人的中指长短,表面刻着复杂玄奥的咒术符文,是钟离晴不曾见过的文字,但她能肯定,无论是这枚灭魂钉还是这上面的文字,来历都非同寻常。
而被人施以这样恶毒的咒术的少女,来历也不简单。
看来她一时兴起,倒是招来一个麻烦。
罢了,这少女沦落至此,若不是自己,怕是福祸难料,那施咒者想必也是断定她命不久矣,又想折磨一番,才用此手段,而不是一刀将她杀了干净。
或许也是因为这少女皮糙肉厚,让对方懒得白费功夫吧?
自以为幽默地吐槽了一句,钟离晴无奈地勾了勾唇,反手将一张清灵符贴在浴桶内壁上,又劈手甩出四张隐灵符布在屋子的四周,而后背对着少女盘膝而卧,开始吐纳修炼。
她刚才已经用灵气探过这少女的身子,她的身体好像被某种特殊而强大的力量封印住了,却不同于阿娘落在她身上的守护封印,反而像是禁锢她本身的体质,让她无法修炼聚气,也无法发挥出本来的力量。
这也是为什么少女明明体质惊人,恢复力超绝,却只能被动挨打,甚至沦落到被贩卖成为奴隶的地步。
恐怕她的灵智也受了损。
能帮一点是一点,算是她替自己做这诱饵的报酬吧。
至于能恢复多少,权看这丫头的造化了。
直到临近傍晚时分,这少女才醒了过来,期间钟离晴更是加了许许多多药材,又替她换了几次热水,简直是尽心尽力,连她自己都感动得以为这浴桶中的少女是她生死相交的朋友而非一个萍水相逢又只是拿来利用一番的棋子了。
少女醒来的那一刻,钟离晴也恰好睁开眼,回身看向她。
那双纯净无暇的眸子里似乎划过一抹血色流光,在她要定睛细看的时候,却又消失了。
“你叫什么名字?”看她的样子,仿佛恢复了几分神智,钟离晴便试着问道。
“惜、惜……我、我叫嬴……惜。”少女的嗓子有着长久不发声导致的喑哑,本身的音色却是纤柔清美的,就连这名字也平添了一丝楚楚可怜的味道。
——姓嬴?
总觉得似乎在阿娘留下的手札里见过这个姓氏,一时间却想不起。
只是如此一来,怕是这少女,的确不简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