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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敏这才明白妇人的担忧,刚想笑,偏偏一个哈欠就跟着到了嘴边,她不想再招这位妇人误会,便硬生生地忍下,眼角微微有些湿润:“昨晚医馆炮制药材休息晚了,夫人,不如让我把把脉如何?”
那妇人想着毕竟来了一趟,虽然心中犹豫,还是坐到了诊桌前,伸出右手后,开始打量起周家医馆的大堂。
这大堂顶多有齐家医馆的五分之一大,也不知道为什么那些人都说这周大夫比齐大夫厉害,只觉得这一趟怕是又要白跑了。
她饱受失眠之苦,四处寻医问药,什么齐大夫、刘大夫,还有那走街串户的铃医,都看了不少,也吃了不少药,现在已经快魔怔了,只要听到哪里有大夫,定然要去瞧一瞧的。
周敏又诊了她左手脉象,问:“夫人,是不是时常觉得胸闷,吃完饭容易打嗝?”
“有啊,有时候吃着饭就打起嗝来了,”郝夫人有些不好意思,她还因此让婆母训斥了好几回呢。
“平时净手是不是不太爽利?”
她又点点头,小声说:“确实是这样。”
虽然听周敏说得都对,可她心里还是没抱多大希望,要知道那齐大夫也能把自己的症状说个七七八八,结果还是没看好。
她知道大夫的嘴都很厉害,好像非要他们说了,病人才知道自己哪里有问题,他们再跟你讲一些阴阳、虚实一大堆听不懂的话,把你说得云山雾罩地,让你乖乖地把钱交了,抱着一大堆药回家,吃个七八天,没什么效果,大夫再换个方子,再来十天半个月的。
最后她照样是夜夜看天明,白天打瞌睡让婆婆骂,越急越睡不着,简直是个恶性循环。
周敏又看了她的舌苔,提笔写了方子:“先给你两剂药。”
那妇人看药方上只有两味药,十分吃惊,久病成良医,看病吃药多了,她也懂了一些药理,看方子上只有半夏、糯米两味药,琢磨一会儿,还是不明白。
郝夫人之前在心里吐槽看了大夫又要吃好多药,可现在见只两味药,又不免担心起来:“周大夫,就这两味药能治好我的病吗?”
这两味药组成的方子,叫半夏秫米汤,秫米即糯米,出自《黄帝内经》,是书中仅有的十三个方子之一,药味简单但对失眠很有效。
周敏对她的病情还是很有把握的:“你今天试一试,晚上应该会有效果。”
郝夫人拿了药,出了周家医馆,看着冷冷清清的门口,叹了口气,不管怎么样,都当最后一回了,看好就好,看不好她也打定主意当个白天睡觉的懒婆娘!
周佐看着周敏一边打哈气一边整理医案,犹豫再三还是问道:“阿敏,秦山他们失踪的事儿你怎么看?”
“没看法!”
“他……之前跟你说过那句很奇怪的话啊!”
“二叔你不是要我当做没听到吗?”周敏依旧没有抬头,显然那半夏汤的魅力更大。
周佐叹口气,这丫头也太单纯了,说当没听到就真的一点也不在意了!
“可是现在他们失踪了,你说他们到底是去找凶手,还是害怕凶手找他们才躲了呢?”周佐继续叨叨着。
周敏写完医案才说:“二叔,你很奇怪啊,为什么突然这么关心秦家的事儿!”
周佐想到岳三说的那几句话,就有点心虚:“还不是你,非要讲那些有的没的,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说不想就不想了,这件事很奇怪,还死了人,又跟你有关系,我当然关心!”他表情紧张,仿佛很担心的样子。
“二叔,之前我真的非常想琢磨清楚,可回到家里来,又有病人,又有那么多的药材,也就没空想了,二叔也多想想医馆的事儿,转移一下注意力,要不去后院切药材?”
“再说一遍,我跟你不一样,你满脑子就是这些病人啊,医案啊,药啊,扎针啊什么的,别的事儿说放下就放下了,可这事儿钻到我脑子里就出不去了,也不要动不动就说干活,哎呀,算了,跟你聊不到一起。”说完就走了。
“走反了。”
周佐挠挠头:“我出去转转,大男人哪里能天天憋在家里!”说着竟出了医馆去。
周敏以为他又馋酒了,人真的很难改变,尤其对二叔这样的成年人,道理他都明白,有时候讲道理还不一定能讲得过他,但就是不去做。
这次倒是周敏小看了周佐,他没去酒肆喝酒,而是带了刘媒婆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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