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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就在此刻,陆长岐却一掸长袍,走到道场中央,拱手高声道:“今日敝庄双喜临门,一来适逢赏剑大会,二来天降奇物,传言中的“雷泽刑天锤”已然见世。当此双喜之庆,敝庄将重开“洪武天炉”,再行铸铁之举。”
这“雷泽刑天锤”五宇出口,众人都是哦了一声,贾无欺虽曾听说过这只神锤,却不知这锤子的全名便叫“雷泽刑天”。
只听一名道士哈哈大笑,这人满面红光,正是武当七雄排名第三的赤川子,他行上前来,笑道:“这可太妙了,我赤川子行走江湖多年,一直耳闻这神锤的好处,还请陆庄主快快取出,也好让贫道大开眼界!”他言语间隐隐有些兴奋,当是对这“刑天锤”心仪万分。
陆长岐笑道:“神锤见世,敝庄自不会藏私,当用以造福生民。赤川道长若是要看,敞庄如何敢怠慢?”伸手一挥,只见道场中央一块巨大的石板翻开,霎时出现五名家丁,他们合力抬出一只铁锤。
众人听这神锤的名字好生威风,又见这锤好生沉重,居然要五六名家丁合力抬出,当下急急伸头来看。谁知一看之下,不免大为失望,只见锤身古旧,上头满是铁锈,形状虽然硕大无比,但也看不出什么了得之处,众人暗自摇头:“什么神锤,名字这般了得,却是破烂东西一件。”
陆长岐见场上众人多半面露失望之色:心下暗暗摇头,寻思道:“这些人全是土包子。”但他用意不在炫耀,却也不多加说明。
贾无欺和岳沉檀上前去,俯身去瞧,众人见他们走来,纷纷让了开来。贾无欺细目看去,这神锤满布铁锈,看似平庸,但仔细一瞧,那锤面却隐隐裹在一层青光之中,看来此锤定有神秘之处。陆长岐见他连连颔首,便微笑道:“阁下有何高见?”
贾无欺淡淡地道:“相传汉代以“雷泽”为雷神,“刑天”则是天神之敌,是为山海经所载神祗,汉代以后,此二神并不常见。照此看来,此锤当是汉代古物。”
陆长岐双眉一轩,拱手道:“阁下果然高见,一语中的,傅说这神锤便是汉代张衡所传,至今已有千余年。”他见场上众人都已看过这神锤,便道:“天降祥瑞,既然“雷泽刑天”已然现世,仗此天威,我庄定可重新开业,再起“洪武天炉”之火。”
说着向岳沉檀等人一躬身,道:“一会儿还请各位英雄一同见证,让朝廷大臣知晓这“洪武天炉”确可制作器械,绝非朝廷某些大人口称的废物。”场上众人多半不知龙渊山庄与朝廷间的恩恩怨怨,听陆长岐这么一说,都是交头接耳,纷纷打探详情。
陆长岐道:“吉时已届,请各位随我派门人一同见证“洪武天炉”。”场上众人多是粗鲁的武人,耳听有好戏可看,登时轰然道:“天炉在哪儿!快啊!”
贾无欺心道:“听说这天炉性子倔傲无比,到底什么是傲性之炉,我今日可要见识明白了、”
心念电转之间,只听一阵巨大轰鸣声,从山峰东北角平底升起一座十来丈高的大炉,看来雄伟壮阔,想来便是什么洪武天炉了?正看问,陆长岐已然掀开炉旁的封条,说道:“我家这座“洪武天炉”另有一个名字,名唤如意炉,此炉大有灵性,用的是沙模烧烤,绝非常炉可比。”众人心下一奇,寻思道:“炉子又不是猫狗,怎能有什么灵性?”当下都是好奇,只想见识一下什么叫做有灵性的炼铁炉。
贾无欺心道:“自古以来,无论是木匠、铁匠、石匠,莫不以为器械有神,看这陆庄主虽是非凡人,却也脱下了这等纤纬之说。无怪会给朝廷安上了罪名。”
陆长岐亲自烧起炉火,霎时间火光四溢,烈焰腾天,众人见这炉火烧得如此之快,无不大为骇然。贾无欺细看那座大炉,只见通风口居于北面迎风,想来此际正值春冬之交,风力定能自行灌入,无怪这炉火须臾间便烧得如此剧烈。
陆长岐命弟子取出物事,见是只百两重的元宝,道:“今日便以这金子为试。”他将金元宝置于地下,取出“雷泽刑天锤”,呼地一声,猛力灌下,只听巨震一响,直若雷鸣,众人心下骇然,都想道:“好一只“雷泽刑天锤”,光听这声音就非同凡响。”
众人细看那金元宝,只见已然给压得极扁,宛若一只盘子也似,地下另有些细细的粉渣。陆长岐从地下拾起粉末,道:“诸位请看,这不是金粉,乃是添加在元宝中的铜粉。”
众人看过之后,都是啧啧称奇。看来这神锤敲落,巨力震荡,居然能震脱其中杂质。一般铁匠敲打铁面千百锤,无非是想去芜存菁,使铁中含碳之量改变,但这神锤一记敲下,却抵得上旁人的千百锤,果真是非凡之物。
陆长岐运起内力,将压扁的元宝吸附于神锤之上,跟着丢人炉火中锻炼,众人见他内力深厚,轻易便将元宝吸起,一时都是暗暗称许。卢云和岳沉檀,也自立于人群后观看,贾无欺见岳沉檀脸露讶异之色,好似颇为叹服,颔首便道:“这位陆庄主内劲不小。这黏劲用得恰到好处。不愧是龙渊山庄的宗主。”岳沉檀听他出口品评,似乎胸有成竹,不禁打趣:“怎么?你也会这手功夫么?”
贾无欺微微一笑,道:“我这黏劲使将出来,你可万万甩不开。”
岳沉檀咳嗽一声,道:“人家练功是拿来吸金元宝的,你却是拿来干什么?”
陆长岐烧烤半晌,见元宝渐渐熔解,便提起刑天锤,入炉取金,将之遍示宾客,道:“诸君请看,这便是“洪武天炉”的如意妙法。”
众人早想见识所谓的神炉灵性,当下急急去看,只见金元宝已然烧成一枚金球,圆润滑腻,光可鉴人,便用沙模来造,也未必有这般细腻,一时之间,无不大为惊叹。
陆长岐将金球放在地下,道:“诸位,这只金元宝之所以烧成球形,绝非我陆长岐所为,而是“洪武天炉”以为黄金纯正,当做球形,这才将之锻烧成这个模样?”
他见众人议论纷纷,各有不信之意,陆长岐又道:“寻常铁匠打造物事,定要事先造模,否则不成形状。但我家天炉号称不世玄秘,岂同凡俗?这炉下乃是一只沙坑,坑中藏有矿脉,名曰“如意八宝砂”,内含金银铜铁锡铅等八宝,如意砂依着锻烧物事的天性,自行为之包覆烧结,如非事先定制砂模,否则炉里会烧些什么物事出来,那是无人知晓了。”
众人闻言,更感讶异万分。照他这个说法,这“洪武天炉”竟能依照锻烧之物的属性,自行为其打造形状,听这话如此荒唐,众人都感难以置信,不知他在弄什么玄虚。
陆长岐又道:“纯金太软,放入神炉冶炼,便得赤铜。铁质易锈,神炉便为之掺混银铬,只要烧冶之物本身有未尽良善之处,天炉凭著如意砂”的种种奇妙,便能为之增补。”
一名宾客面带冷笑,道:“照你这么说,不管你放任何东西下去,这天炉都能为之妥善锻造了?”
陆长岐道:“正是如此。只要是有用之物,这天炉都能烧出个妥切的模样来。”
那宾客哈哈大笑,道:“可若东西本身已达完美之境,这天炉该怎么办?”
陆长岐摇头道:“世间万物都有缺陷,何来完美之有?”那宾客冷笑道:“你休要随口狂言,且看我这把刀。”说着解下佩刀,递给了陆长岐。
那宾客面有得色,道:“这刀是我在武当山下的天龙铁铺里打来的,足足花了我三千两银子。如此天价,还会有什么不足么?”陆长岐听他说得狂,登时哦了一声,急忙伸手接过,跟着细摸刀身,却是良久不语。那宾客冷笑道:“怎么样,天龙铁铺也是响叮当的字号,比起你炼铁山庄的手艺如何啊?”
陆长岐叹了口气,摇头道:“阁下给人骗了,这柄刀铁质不纯,怕不是好货。”
那宾客怒道:“这刀随我已有十年,转战大江南北,无往不利,你居然敢出言嘲笑?”
陆长岐无意招惹纷争,他将刀上下挥动,道:“在下绝无嘲讽之意,请阁下莫要见怪。这样吧,既然天炉已然重启,我便把这柄刀重新锻造一番,你说可好?”
那宾客老远赶来此地祝寿,早有所图,其实先前说的什么三千两云云,用意只在相激,也好捞些油水。此刻听陆长岐这么一说,已是掉入圈套,他心下大喜,但脸上却摆出不大情愿的神色,只皱眉道:“好吧,看在你诚心的份上,便让你试上一试。”
陆长岐听他说得狂,却也不以为忤,他举起“刑天锤”,望着那人,道:“你这刀杂质太多,需用“刑天雷”敲打一记,方能去芜存菁。不知兄台意下如何?”
那人笑道:“我这刀非比凡物,不怕敲打,你只管敲。”
陆长岐点了点头,暴喝一声,神锤已然砸下,只听巨响震爆,好似天雷击落,在众人的惊叫声中,那刀已然四分五裂,竟尔烂成碎屑一般。
陆长岐吓了一跳,惊道:“你这刀不是值得三千两银子么?怎地这般不耐打?”先前神锤敲在黄金上,只因金质极纯,便无散裂之象,谁知此时一锤击落,刀身竟如砖块般爆开,想来那宾客根本在胡吹大气,这柄刀定是值不上几两银子的西贝货。
那宾客见随身兵刀烂成一团,登时惨叫起来:“完啦!完啦!咱没吃饭家伙啦!陆长岐!你定要赔我!”陆长岐叹了-声,吩咐弟子道:“好了,就算咱们不对吧。带这位朋友到兵器库去,让他随意取件兵刀,算是赔给他的。”
那人大喜欲狂,嘻嘻一笑,便随弟子去了,这龙渊山庄手艺精湛,兵器库里藏有无数宝剑利刃,等闲家生根本入不了他们的眼,近二十年来不再外卖兵器,所藏更是丰富无比,想来那人定要因祸得福了。
眼见那人欢天喜地而去,陆长岐向场内宾客逐一拱手,道:“诸位朋友,好容易开炉复业,诸位宾客又是远道而来,我陆长岐定须打造出一把像样的兵刀,方能无愧“昆仑铸造”之名。”说着朝弟子们吩咐,道:“你们去取铁砂来,师父今日要造柄好剑出来。”
这陆长岐贵为“昆仑铸造”,眼界自非常人可比,他所称的像样兵刀,恐怕已是一般人眼中罕见的神兵利刃,众人先前见识了金球的玄妙,都想见识一下,看陆长岐口称的好剑,会是什么样的神奇物事。
眼见山庄门人躬身答应,便要取铁砂出来,匆听一人道:“庄主不必麻烦了!寻常铁砂如何堪用?且看我这柄宝剑,倘若以此为基,重新铸造,定能打出一柄流芳万古的神兵,永为贵庄之见证。”众人转头急看,只见说话那人高瘦身材,身穿道袍,正是武当七雄之一的赤川子。
赤川子跨步上前,刷地一声,抽出了佩剑,只见那剑约莫半人高矮,色做血红,望之如同火焰,大有玄异之象。赤川子面带傲色,昂然道:“此剑名为“赤龙”,乃是本派密传的七大神兵之一,今日既然阁下坐拥神锤、天炉二宝,不如再加上我这一宝,也好打造出一柄惊天动地的好剑!”说话间平举剑身,但见剑上散出血样杀气,以气势观之,已是一口难得至极的利刃。赤川子有意展现威力,随手提剑,便对一侏大树斩下,剑身斩落,如裂纸帛,霎时树身已然倾斜,跟着便已倒落在地。
赤川子将长剑递过,沈声道:“谨奉赤龙,以图神剑!”旁观众人听了这话,无不兴奋鼓掌,都在大声喝彩。
寻常铸剑,多以精钢锻造,倘若本是神兵利刀,除非有破损缺口,否则极少有人愿意重铸,赤川子此时愿意借出爱剑,一半是因为天炉、神锤的名气实在太响,再一半则是因为“赤龙”剑身过长,与他的武功不太匹配,这才有意重新锻造,倒不是有意来出这风头。
陆长岐细细审视赤龙,颔首道:“纹理细腻,柔展并济,应为唐代工匠所制,确实是柄好剑。”他将剑柄除下,将剑刃平放地面,跟着取起神锤砸落,好来去芜存菁一番。
只听轰地一声,锤剑相交,火光四射,众人听这声音好响,急忙探头去看,只见那“赤龙”已然烂成一团,只余巴掌大小的一团红铁,其余碎屑都是四散分飞,溅得满地都是。
赤川子面色惨白,道:“怎么变得这般小?”陆长岐道:“这剩余的铁块,乃是“赤龙”的真正精髓,其余纷飞之物,都是其中残渣,不如不要。”赤川子虽然肉痛,但他本就希望赤龙能稍短-些,当即点了点头。道:“既是如此,请阁下为我好生打造,也好造出-柄绝世匕首。”
陆长岐默然无语,迳将红铁送人火中,只见炉火忽高忽低,青红相间,想来大炉已在锻烧。赤川子看在眼里,喜在心里,寻思道:“嘿嘿,这回若能打出一柄旷世匕首,配上我赤川子的神妙武功,从此咱们便要名扬四海,那掌门之位,自也脱不出我的手去啦!”
他喜上眉梢,正自想像日后威风八面的好日子,陆长岐已将“雷泽刑天锤”伸入火中,跟着取了赤龙出来,道:“道长,您的赤龙已铸好了!”
赤川子大喜,急急奔向前去,旁观众人心下艳羡,也都上前观看。
百双眼睛一起瞧去,却不见神锤上吸附有物。
赤川子惊道:“我……我的剑呢?”
陆长岐皱起眉头,甩镊子夹起一根针,道:“不巧了,那红铁耐不住烧,竟变成一根针。”
赤川子惨叫道:“我的赤龙!我的赤龙!”
陆长岐叹道:“对不住,你的赤龙变成赤针了。”
赤川子泪眼汪汪,伸手去取钢针,正要入手,陆长岐急喝道:“小心!烫!”这话声虽快,还是迟了一步,赤川子只觉掌心疼痛,霎时便给烫出一个水泡,那钢针更已掉落在地,直直朝一块大石落去。
只听哆地轻响,那针头向下,竟没入了半截之多。众人赞叹道:“好锋利!”赤川子见钢针锋锐无比,也不知该哭该笑,正要伏身去拾,谁知那针力道不歇,还在缓缓往下钻动,好似沉入泥沙一般,不过眨眼,便已沉入大石,跟着隐没不见。
众人见这钢针如此锋利,直是匪夷所思,忍不住都是骇异出声。赤川子也是吓了一跳,大叫道:“赤针!赤针!你可别跑啊!”他将大石搬开,只见地下留有一个细孔,那针又已钻入地底去了。赤川子惨叫道:“快拿铲子来!我一定要把赤针找出来!”龙渊山庄门人甚是过意不去,连忙取过铲子,让赤川子就地挖掘。
一名大汉喝道:“什么神兵利器?全是些假东西!”众人转头急看,只见那人身长九尺,端的是铁打的大汉,手中宝刀开阔雄大,刚猛罕异,宛如飞鹰展翅,想来定非凡物。
那大汉喝道:“退开了!”他抽刀出鞘,虎吼声中,已然举刀砍落。只是刀入石面,无声无息,霎时已将大石剖为两半。众人见那大石切面甚是光滑,无不大为震撼,想来这柄宝刀真是罕见的精品。
那大汉用力一掼,立刀于地,冷冷地道:“此刀名为“翔鹰”,大大不同于“赤龙”那西贝货,随你们整治吧!”
此时赤川子哭得死去活来,便由玉川子作主,他眼光尖利,一见这人虎背熊腰,便已将他认了出来。当下冷笑-声,回敬道:“我说哪来的傲慢小鬼,说话这般难听,原来是神刀门的少门主啊,令尊宋老爷子还好吧?”那大汉双目如电,沈声道:“你们这帮俗人别来扰我,我此来长洲,只为炼冶这柄宝刀,其余我一概不想理会。”
众人见他神态傲慢,各有不悦之色,陆长岐却是面无喜怒,他点了点头,道:“翔鹰…翔鹰……原来这柄便是大名鼎鼎的“翔鹰宝刀”,此刀号为天下第十,今日一见,果非凡物。”
那大汉哼了一声,道:“天下排名,实乃虚妄,哪柄刀与我这“翔鹰”较量过了?陆庄主未曾亲眼考察,仅以道听途说,便来论断高下,不免有分。”
陆长岐听了这话,却不生气,只微微一笑,道:“少门主不必气恼,是否神兵,刑天锤下,自能分晓。”他举起神锤,猛地敲落下去,只听当地一声雷震,那翔鹰宝刀竟只微微弯曲,丝毫不见碎裂。众人惊叹万分,忍下住大叫起来。
那大汉仰天狂笑,傲然道:“此刀如何!可否称得上天下第一?”陆长岐却不正面应答,只颌首道:“难得,难得,此刀确实罕见,且待我来试炼一番。”他拿起神锤,将之放入天炉之中,当此珍品,巩志不敢怠慢,便抢了上来,亲自拉扯风箱,霎时只见火光熊熊,直达尺许。
那大汉双手抱胸,凛然看着天炉,神色甚是自信。旁观众人心中都想:“好你个神刀门,平素尽是胡作非为,今日再给你们打出一柄绝世宝刀,怕真要横着走了。”
这“神刀门”自来多为朝廷办事,近年更派遣不少门人弟子在锦衣卫当差,深得朝廷欢心,若再打出一柄绝世宝刀,自可挤身武林第一流门派之列,足与武当、太冲、丐帮、少林等大派并肩了。旁观诸人多与神刀门交情平常,眼见他们兴旺可期,无不面露妒嫉之色。
过不多时,陆长岐从天炉之中取出一物,高声喝道:“天炉妙法,已然重铸翔鹰,诸位请看!”说着以铁钳夹举宝刀,遍示群宾。
众人急急看去,霎时诧异出声,只见那翔鹰宝刀前头成铲,后柄如棍,成了一件奇形兵器。那大汉揉了揉眼睛,颤声道:“这……这是什么?”
陆长岐道:““洪武天炉”如意妙法,砂模自然浑成,以“翔鹰”的铁质冶炼,自烧为这般模样。”
那大汉拿起那柄怪刀,只见前头实在太扁,有如扫帚一般,后头却细长如棍,实不知要如何应用伤敌,一时皱眉苦思。旁观诸人也是议论纷纷,都在评论这神刀的奥妙之处。
众人正自猜测,却听剑舞门有一女子噗嗤一笑,道:“师姐,这怪刀前头好扁,后头却又连着一根杆儿,看起来好像是……好像是……”
被称为师姐的人哦了一声,问道:“像是什么?”
那女子继续笑道:“像是根锅铲。”
剑舞门众人忍俊不禁,掩嘴笑道:“真的很像呢,拿来炒菜应当不坏。”旁观众人细看之下,也觉此言不假,忍不住大笑起来。
贾无欺听在耳里,心头自也莞尔,想道:“看来这“洪武天炉”当真是座狂傲无比的怪炉,人家的神兵利刃放了进去,它却硬要烧成锅铲模样,想来太也气人。”
耳听两名美貌少女出言调笑,那大汉如何听得下去,一时狂怒不止,喝道:“你们这两只雌的!却在放什么屁!”急怒之下,指着陆长岐骂道:“你这老狗子,把我这“翔鹰”弄成这幅模样,我要你赔命!”说着伸手出来,便往陆长岐脉门扣去,陆长岐一来心里有愧,不敢闪避;二来那大汉身为神刀门第二把交椅,武功确实高强,霎时之间,手腕竟给那大汉牢牢抓住。那大汉举起怪刀,狂吼一声:“好一柄锅铲!老子先拿你的脑袋炒菜!”大怒之下,便往陆长岐脑门敲落。
龙渊山庄众弟子见状大惊,纷纷喝道:“快放开我师父!”
岳沉檀更是提声冷喝:“大胆!休得伤人!”他尚未出手,只见满天花雨,无数奇形怪状的兵刀扑天飞来,原来龙渊山庄乃是炼铁世家,无数名刀利刃都是出自他们手中,众弟子们平日便打造了不少奇门暗器,以补武功的不足。
暗器飞来,那大汉却丝毫不怕,虎吼一声,举起怪刀一挡,只听叮叮当当连声轻响,那神刀仗着前头扁平如铲,竟将无数暗器接了过去。众人见这大汉武功了得,都是骇异出声。
那大汉将陆长岐往地下一摔,怒吼道:“看我杀了你!”众弟子见师尊危急,急忙奔下场中,贾无欺也急急下场,但刀铲已至额头,恐怕谁也救不了陆长岐的性命了。
当此生死一刻,却听一个温文的声音叹道:“好啊!好一柄能接暗器的宝刀啊!”旁观众人闻言回望,只见说话之人带着□□,正是天残谷的青衣人。
那大汉陡听此言,霎时便停下手来,怒目看向青衣人,大声道:“你说什么?你也在嘲笑我的“翔鹰”么?”
青衣人道:“在下岂有此意?只是我见阁下的兵刀非比凡物,方才无数暗器发来,你随手一挡,便将暗器尽皆收了去,有这等绝妙兵器在手,不知要羡煞多少英杰。”
这话一针见血,果然那大汉傻傻愣住了,他低头看着手上的“翔鹰宝刀”,颤声道:“没听你说,我倒真没察觉,这翔鹰原本太粗犷了些,想不到成了这怪模怪样,反而好使许多。”
陆长岐见他不再伤人,便也站起身来,皱眉道:“这位朋友,翔鹰宝刀之所以成了这怪模样,纯是天炉妙法所为,你若不乐意,一会儿老夫再以凡火重打造,将它做回原有模样,不知你意下如何?”
那大汉尚未回话,猛见一旁跳出名高瘦男子,喝道:“这位神刀门老兄,你若是不要这刀,求你卖给我吧!”那大汉一愣,转头道:“你是谁?”那男子下答,迳自从背后取出一只巨大锅子,用力挥了挥。
那大汉只觉莫名其妙,怒道:“你怪模怪样地干什么?”那男子大声道:“我这锅子是二十年前请龙渊山庄烧出来的,从来不沾一点渣屑,只是始终找不到一只好锅铲!今日来此,便是求锅铲的,请老兄将这“翔鹰”卖给我,多少两银子都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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