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安装我们的客户端
更新超快的免费小说APP
添加到主屏幕
请点击,然后点击“添加到主屏幕”
偏了下头,尽管不解他为何如此严肃,却也轻声答了。
“可是旧好?”
“否。”
“寻你何事?”
“书院。”
“蔺是国姓?”
“是。”
“他是……”
“寿王、长子。”
季路言轻轻点了下头,索性好人做到底,他又道:“送君十里,终须一别。出门在外,你再结交的朋友,就不会有我这么单纯好心了,每交一友,便好生琢磨琢磨我先前问你的些许问题。这世间的人,就和山间的小溪差不离,它是从哪儿来的,要流到哪里去,你便知它会经过哪里,这是叔叔送你的临别赠言。”
傅白彗愣了一愣,忽略了他是不是真的如他所说的那般单纯好心,也忽略了他总是要求她叫他叔叔的恶劣行径,低声言语:“多谢。”
傅白彗再上马之后,蔺觉的马车也随之前行,他这时,才透过马车的帷幔缝隙,瞥见老槐树下的少年郎。
少年的穿戴破旧,看起来倒是干净,他对其的印象,也是仅此而已。
只是一瞥即过,连长相都不曾看清。
他对傅白彗的友人并不是不感兴趣,只是对她这时的朋友并没多大兴趣。
他们往北行去,宁静的傅岭越离越远,这个时候,迟迟不肯露出正脸的太阳,一跃,照亮了整个天际。
这个时候,蔺觉还意识不到,他犯了他此生的第一个错误。
不过,也达成了他此生的第一个目的。
连傅抗赵的第一步,他已经迈了出去。
不管往后是谁坐上了大位,他都必须得先弄死了那个想把他压在身子底下的。
上一辈子,赵武楠不止想过,还制定了计划,差点儿得手。
这一辈子,蔺觉便让他连想的机会都不能有。
太阳越跳越高,照的傅白彗有些睁不开眼睛。
官道旁的田地里,有农人在锄草耕地,她坐在马上,有些恍惚,不知自己的明日将在哪里。
她亲眼看见自己的大哥被山匪推下了悬崖,编造了一个大哥被山匪劫持不知所踪的谎言,欺瞒母亲活下去。
如果活下去,需要一个谎言的话……那她的谎言是,她的未来一定会像太阳一样,是耀眼明亮的。
其实季路言说的并不全对,还有些小溪,连小溪自己都不知道会流向哪里。
它们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不断向前进。
还带了个白色的束口瓷瓶,在山里采了几株花,插在了瓶子里。
瓷瓶像是随手摆放的,就放在了窗台下。
屋外的风吹进屋里,像铃铛一样的紫色小花,摇摇曳曳,煞是迷人眼睛。
兴许是错觉,蔺觉忽地觉得整个屋子都因为这几朵紫色的小花,变得……变得有一种不可说的氛围,连心情也跟着愉悦了不少。
他偏了头,问傅白彗:“什么花?”
“桔梗。”
他的父王常年用药,药里便有一味叫桔梗,实在没办法把那歪歪扭扭的根茎和眼前的小花,联系在一起。
蔺觉笑了一下:“原来这就是桔梗。”
看多了它朴实的模样,忽又惊艳于它的美丽。
花也是人。
日子其实是如常的,一日之中,还是辰时读书,申时结束。
头悬念锥刺股,那是张运和才能干的事情。
没有悬念,此次中试,张运和位列第一。
第二乃是卫子莫。
第三和第四是并列,正是百鸣书院的两大吉祥物。
想想也确实难为夫子了,蔺觉和赵武楠,谁压在谁的上面都不好,干脆来个并列,不分先后。
惊喜的是,傅白彗占了个第五名。
她挺得意地跟蔺觉道:“如此,是不是能证明我聪慧?我就说了,你和我做买卖,并不亏。”
可不是,说不定还占了便宜。
蔺觉的心里藏了事,总在找时机,想和她提一提。
要不……就此时吧!
他清了清嗓子,准备先赞她一下:“我瞧你生的便机灵,想着你也不会是个愚笨的。不过……”说好了赞呢,一没留意,这“不过”又来了,可话已经甩了出来,总归是要说完的,他不自在地又道:“这才将开始呢!”
傅白彗与他“睡”了好几月,还能不知他是个什么性子!
且不论他心好心坏,总的来说就是个别扭的性子罢了。
她能理解,更能想象。
她想,蔺觉这个人吧,他爹没做寿王之前,这孩子大约还是质朴的。
想啊,他爹他娘可是被贬的,从锦衣玉食到布被瓦器,能不能翻盘谁也不知道,两个人痛苦就算了,何苦再告诉孩子自己原本的身份,让他们生出些不现实的绮念来。
等到他爹忽然做了寿王,连带着他的人生陡一转变,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该怎么长好了,这就长着长着…长歪了呗。
傅白彗回头看了看他,笑着道:“世子,你是不是藏拙了?”
这话,她其实早就想问了。
考诗赋那会儿,夫子出的题目是“山、月”,她都已经做出来了,他还没有下笔,若不是晚交了一会儿,不说第一了,来个第二总是没问题。
蔺觉眼波一转,这丫头,看透不说透不懂吗?
给你个眼神儿你自己体会去。
居然不是白她一眼,射过来的深邃眼神里,仿佛有万千的星光。
傅白彗体会到了,哈哈一笑。
这笑,她也是刻意学过的。笑声不能过于粗犷,因为会和她的长相不符。
更不能过于阴柔,她的长相往男人堆里一站,本来就过于清秀了。
正如人有千面,这声音亦是。
蔺觉先前没有仔细听过,今儿陡一细究,觉得她现在的声儿,和上一辈子略有些不同。
也说不出不同在哪里,思了又思,正欲开口,就听外头有人唤她:“阿白!”
这声音有些嘶哑,因为慢便稍显沉稳,这是张运和的声音无疑了。
傅白彗也听见了,掀了衣摆,出屋。
蔺觉伸头往外瞧了瞧,只能瞧见她的后背,笔挺却瘦弱。
“张兄,何事唤我?”
是了,张运和很少来这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