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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见了个影儿,就是在季路言捂住她眼睛的瞬间。
其实她更不想说,就是看见了也没关系,大不了一会儿洗脸的时候,洗一洗眼睛。反正,又不是第一次看了,当然,如果小德也算是男人的话。
村子里泥坑滚大的孩子,尤其是男孩,真没那么多讲究,她也不是故意去偷看小德,就是有一回放小德出门撒野,看见他在田埂上撒尿来着。
远远看过去,就发现了男人和女人,果然不一样。
一直等到外头没有喧闹的声音,林大山也穿好了中衣再次迈进了门。
季路言催促她:“赶紧归家,没事儿少往我这儿跑,有时间了我自会去瞧你。”
林大山笑:“我怎么听着这话像是在交代小媳妇儿似的!”
季路言一翻眼睛,指着她,和林大山道:“叫姑奶奶!”
林大山也翻了眼睛。
季路言道:“谁让你他妈十五岁,长得跟三十五岁一样。”
傅白彗惊讶地张大了嘴,她真不想说,她第一次见林大山差点叫大叔的。
季路言便又道:“看见没,别被眼前的假象糊住了眼睛!”
教育孩子啊,光说那些长篇大道理没用,得会见缝插针才行。
——
顺心在马厩养马三年,经他手养的马儿,至少有十匹,养马容易,就是刷刷洗洗喂喂。养人却没有想象的那么容易,人心太活,想要谁的忠心,总归要耗费些力气。
三年里,他一共养了二十几人。
这些人有的也是马厩里的奴仆,还有的在厨房做杂役。有的练过两把式,也有的弱不禁风是个一推就倒的。
这些人并非都在寿王府当职,而是先攥在手里,又全部都放了出去。
这就是眼线了。
乌将军府上的眼线传来消息,说是傅公子先是去见了乌将军,又去见了季大路,相谈甚欢,呆了足有一个时辰。
蔺觉一听,又是气。
心想着,她指不定又跟着那姓季的学会了什么粗俗的坏毛病。
再一细问,更是气。
她一个姑娘家的,怎么喜欢和兵痞子混在一起。
是了,是了,就她“矜持”俩字都不会写的人,看人洗澡算什么呢!
——
季路言趴在床上连打了三个喷嚏,啊啊,又扯到了屁股上的伤。
林大山笑道:“是不是哪个窑子里的姑娘想你了?”
季路言:“滚,一定是哪个兔崽子骂我了!”
这会儿,兔崽子,哦不,蔺觉,正在盘算着进京的事情。
她愿不愿意跟着去?
上一辈子进京,是年底的腊月。
而这一辈子进京的旨意,竟比上一世提前了五个月。
宣蔺觉进京的圣旨还在路上,他却已经收到了消息。
听说,他借了乌将军两百人马,抓了个拐子的事情,还是传到了他那好祖母的耳里。
右相朱阁青上书,既是皇家的儿孙,就理应入国子监学习。
他那好祖母这才下了旨意,宣他七月二十入京。
同行的还有蔺和。
这时已经是五月二十九,马上就是季夏时节,一天里头凉爽的时间,也就是晨起和傍晚后。
傅白彗骑在马上,跟在马车的后头晃晃荡荡。
她的心也随着马儿的颠簸,起起伏伏。
四月初,便打京城来了圣旨,说是皇后娘娘看了她的文章,觉得精妙,特召她入国子监学习。
京城里发生了什么,蔺觉没有透露只言片语,傅白彗也不多问,这是她和蔺觉之间的默契。
处理家事,一共用了近两个月的时间。
不是她磨蹭,而是汇集了茶山四五年的问题得一起解决,可不是得费点时间。
这事儿吧,说起来谁也怨不着,只能怪这操蛋的命运。
她爹一死,她二叔联合何家发难,她和她娘退避三舍,被欺负回了祖宅,这事儿谁也欺瞒不了。
一向负责茶山采收的大总管傅平,也算是本家,别以为本家就不会落井下石、欺软怕硬。
从她爹没的那一年起,茶山的进项便减少了一半,傅平给出的说法是天不好影响了茶叶的品相,卖不上高价。
她爹没的第二年,进项又少了一成,说是天气比上一年还差。第三年、第四年,天倒是好了,但进项一直与第二年持平。
林叔不止一次和她提起,“说什么天不好影响品相,这是在搪塞咱们呢!觉得老爷没了,孤儿寡母的可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