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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时代里的资源都是不平衡的,便是周昌曾凭着自己的本事考进梅花书院,他依旧只会是个普通学子,再没那个本事投到名师门下。倒是跟着二十七郎,能叫他沾了不少的光。虽然伴读其实差不多就是个仆下,可毕竟他依旧是个小郎君的身份。更何况,雇用他的还是王府里的小郎君,等李穆长大,将来出来独挡一方,周昌更会有一个妥妥的前程……
他二人这般沉默着,不知不觉便落在了众人身后。
却不想,忽然就听得一个声音在他们身后喝道:“好狗不挡道,让开!”
阿愁回头,就只见身后横眉竖目站着个年纪在七八岁左右的小女孩。那女孩虽然嘴里喝着他俩,眼睛则带着嫉恨,看着前方那正跟李穆并肩说笑着的女孩。
跟李穆说着话的女孩也听到了这一声儿,便回过头来,看着那女孩故意露出一种轻蔑之色。
顿时,这女孩就拉长了脸。
因有李穆在,赵帘青不好跟赵帘秀直接冲突起来,便瞪着周昌和阿愁煞起性子来。又因刚刚二十六郎才对阿愁表现出“青眼有加”的态度,她也不好直接挑衅了二十六郎,于眨眼间,她便把周昌定作了出气的对象。于是,她看看周昌,冲她的丫鬟一呶嘴。
丫鬟得令,立时便横着肩膀撞向周昌。
周昌脸色一僵,有心要闪避,可一来这防火穿巷内地方狭窄,二来阿愁正跟他并肩站着,他怕他避开后,会带累到阿愁。
就在他僵硬着不知如何是好时,阿愁忽然伸手拉了他一把,二人便都贴到了墙壁之上。
丫鬟撞了个空,不由回头看向她家小娘子。
那赵帘青的脸色顿时一阵不快,那眼带着恶意瞪向阿愁,又见前方诸人注意力全都集中在依旧说着笑话的赵帘秀身上,她便向着她那丫鬟又使了个眼色,只命那丫鬟直接撞向阿愁和周昌两个人。
阿愁不由看了看周昌——这孩子,不是李穆的伴读吗?打狗还要看主人呢!连她都知道,李穆将来肯定是这府里的小主人的,怎么这主仆二人竟敢这么对他?!
她却是不知道,赵家这些被送到夫人身边“待选”的孩子们,其实各自在家时就已经经过了一番无声的厮杀和拼斗。可以说,便是赵帘青如今才不过七八岁的年纪,就已经生出了一双毒眼,什么样的人可以惹,什么样的人又不能惹,这些孩子单凭着嗅觉就能判断出来。
跟他们相比,那禀性纯良的周昌简直就是一只掉进狼窝里的小白兔。虽然他进府不过才四五天的时间,却是早就被那些人看穿了本质。那赵帘青早知道周昌自恃君子,不肯于背后告人黑状,加上她也看出,她表哥李穆对这位伴读并不怎么上心,再借着这会儿没人注意这边的动静,她这才有那胆子挑着这软柿子下了手。
主子是这样的,那丫鬟则看上去有点缺心眼,她家小娘子让她如何就如何。
眼看着那生得五大三粗的丫鬟就要撞上自己了,阿愁正想着若是她抬脚去揣这丫鬟会有什么样的后果,不想忽然有人一把拽住周昌,将周昌甩向那个冲过来的丫鬟,下一秒,她就被另一股力道给拉了过去。
“唔!”
鼻子撞在一个虽算不得怎么坚硬,却也绝算不上柔软的物体上,令阿愁忍不住闷哼出声。待抬头看去,却是叫她又小小地受了一点惊吓。
就只见她的头顶上方,那看着总唇角含笑的李穆正阴沉着一张脸,一双沉默凝在她脸上的乌黑眼眸,不由就令她的脊背一阵生寒。
那眸中闷烧着的火焰,不由就令阿愁眨了眨眼,然后赶紧挣扎着想要从他怀里出来。却不想他的手劲儿一收,竟将她更往他怀里拉了一拉。
“……”
——男女授受不亲呢!
就在阿愁担忧着自己的名节,抬眼欲瞟向四周时,忽然就听得耳畔暴起一声怒喝:“混账东西!”
随着一阵风从身旁刮过,阿愁下意识回头,就只见身后,周昌正被人从地上扶起来,那二十六郎则如一只暴怒的小狮子般,扑过去就对着那被周昌撞倒在地的丫鬟猛踹了两脚。
这暴力的一幕,不由令阿愁浑身一僵。
顿时,一只手覆上她的脑后,将她的头硬转了回来。
阿愁惊讶抬头,则又和李穆那幽深的眼眸对在了一处。
就只听她的身后,二十六郎暴躁骂道:“狗东西,我的人你也敢动!”
“我的人”……
阿愁不由恶寒了一个。
李穆的眼眸也狠狠一眯,抬头看向李程。
阿愁再次回头看向身后。
身后,李程不解恨地又往那丫鬟身上踹了两脚。阿愁则忍不住看向那个指使丫鬟的主谋。
就只见那位小娘子装着一脸惊诧状看着地上的丫鬟,似整件事都是那丫鬟自作主张一般。那丫鬟则瑟缩着蜷着身体,连求饶都不敢的模样。
顿时,阿愁心底升起一股兔死狐悲之感——这就是地位之差别。虽说她只是进府学手艺的,可于这些贵人眼里,她跟地上那个丫鬟,又有何区别……
忽然,李穆仍握在她手腕上的手用力一收,阿愁便再一次被他拽得撞进了他的怀里。
抬头看去时,就只见李穆的眼又一次凝在了她的脸上,那眼神,专注而奇怪。
虽然没能看懂他眼神里的含义,那种仿佛被什么怪物盯上般的感觉,不由就令阿愁的胳膊上炸起一片鸡皮疙瘩。她眨了眨眼,回过神来,赶紧往四下里看了一圈——亏得这会儿众人的注意力都被暴怒的二十六郎给吸引了过去——她用力一阵挣扎,却愤怒地发现,她的力气跟李穆相比,简直是蚂蚁撼大树一般。顿时,她真恼了,抬头不服地冲着李穆一阵瞪眼。
虽然眼前并不是那张记忆里最为熟悉的面庞,那沉默倔强的眼神却是一如往昔。这眼神,不由令李穆心头郁积着的怒气渐渐平息了下去。半晌,他对着自己叹了口气,缓缓松开了手。
前世时,李穆就习惯于把一切他认为可能会威胁到他的不安定因素全都掌控在手心里,所以他才借着“伴读”的名义,特意把周昌给收揽在身边。今儿之所以放任阿愁跟周昌接近,也是他想看看,阿愁到底还会不会认错人……好吧,至少从阿愁对周昌的态度上来看,她应该并没有把周昌当作秦川。可当看到她伸手去护周昌时,他还是忍不住吃醋了……
直到李穆松开手,阿愁才终于得以自由退开。虽然不敢明着对李穆表现出什么不满,她依旧暗暗冲那“熊孩子”翻了个白眼儿。
对于李穆推出周昌拎过她的举止,阿愁还真没往歪处想。一来,她自认为她年纪还小,不可能叫人生出什么邪念来;二来,在她和李穆的身边,可还站着个漂亮乖巧的林巧儿呢!只要李穆没瞎,想调-戏人什么的,肯定也不可能找上她。之所以一把将她拎了过去……
阿愁觉得,那熊孩子不定原是想着把她和周昌两个都拉开的,不过因为周昌生得比他还高,叫他一时没能拉得动,他才改拉为推,把周昌给推了出去。至于她,“身娇体软易推倒”的她,则悲催地跟只破麻袋般,就这么直接飞进了人家的怀里……
他会以那种叫人毛骨悚然的眼神瞪她,不定是觉得,她吃了他的豆腐,偏他还不好跟她计较,所以才那么不爽的……
阿愁默默脑补着李穆的行为动机时,李穆已经转过眼去,冷冷看着站在一边装无辜的赵帘青。
至于那暴跳如雷的二十六郎,此时早已经叫二十三郎给喝止了暴行。
一般有身份的人,都自恃身份不肯“恃强凌弱”的,便是要惩罚下人,也多的是人手,哪用得亲自动手。认为李程举止有*份的李和摆着个兄长的姿态,很是不客气地把二十六郎给教训了一顿。
一旁,假装被自己丫鬟的举动给惊呆了的赵帘青,此时则惊呼着扑向李穆,“表哥……”
这一声“表哥”,叫她喊得九曲十八弯,里面充满了委屈、愧疚、不安,还有一种欲说还休的情意缠绵。
“表哥,你得信我……”
她扑过去欲拉李穆的衣袖,却叫她堂姐赵帘秀忽地赶上一步,将李穆拦在了身后。
赵帘青的眼眸里闪过一道寒光,只作伤心欲绝状,举着双手捂住脸,一边跺脚大哭道:“这事跟我无关,我也不知道我那丫头发了什么疯,呜……”
赵帘秀冷笑一声,抢在众人头里开口道:“你不知道吗?才刚我可听到你在后面骂了声‘好狗不挡道’的。”
赵帘青的哭声一顿,却是抽噎两声,蜷起十根手指遮在脸旁,跟个赌气的小孩般,冲着赵帘秀噘嘴道:“你们就把我一个人丢在后头,我心里生气,就骂了这丫头一句,可我没让我那丫鬟去撞她们,肯定是我那丫鬟忠心太过了,自个儿想着那么做的。表哥……”
她一回头,再次把一声“表哥”叫得那般荡气回肠,伸手又欲去拉李穆的衣袖,扭着个身子作小女儿状,抽噎道:“表哥,二十六哥,你们不要生我的气,都是我的错……”
这一回,却是另一个女孩突然横出一步,挡住了赵帘青要去拉李穆衣袖的手。
“青儿妹妹可真是,”赵帘珠皮笑肉不笑道:“御下不严,可就是你的错了。周小郎是廿七弟弟的伴读,身份原在那里,又岂是你那丫鬟能够冲撞的?更别说二十六郎君了,他原是府里的贵客,便是你不懂得怎么帮姑姑招待贵客,好歹也不能这般丢了姑姑的脸面才是。”
“就是就是……”
四周,那些莺莺燕燕们全都围上来一阵棒打落水狗。话里话外,不是拿宜嘉夫人说事,就是拿二十七郎说事。
看着那几位小娘子们时不时瞟向二十七郎,那仿佛情根深种一般的眼。阿愁不由就被雷了个外焦里嫩。
这些围着李穆争风吃醋的女孩,年纪最大的看上去也不过才十三四岁而已,最小的,便是指使丫鬟打人的那个,也不过才七八岁年纪。更别说,那被“争”的对象,还是个年后才刚十一岁的小正太……
想着前世时十五岁才“开窍”的自己,阿愁忽然觉得很冤枉——真该叫她奶奶来看看,什么才是真正的“早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