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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晤士河上出现了不寻常的景象。
一艘私人游艇停在距离英格兰中心的威斯敏斯特桥不远处,且没有任何水上警队前往阻拦。
刚被打捞上来的露西尔·埃文斯卷缩着不停发抖的身体坐在甲板上。她冻得只能听见自己牙齿打颤的声音,眼前一片水雾,什么也看不清楚,四肢也开始逐渐麻痹。
船舱里跑出几个工作人员将她包围住,给她盖上救援毯,往她怀里塞了什么热乎乎的东西,有人还试图呼喊她的名字。
“lucille?lucille?!”
她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叫着自己的名字,努力想抬起头来看看是谁,但脖子却怎么也直不起来。
麦考夫·福尔摩斯站在一旁,西装扣子解开双手插袋,眉峰拢得紧紧的,但仍是语调平稳的公式化口吻。
“你能听见我说话吗?”
对方又走近了几步,高大的影子落到她眼前。
她的身体仍然不断发抖,她觉得自己浑身酸痛,几乎无法呼吸,有人捞起她怀里的东西试图让她自己捧着,但她无论如何都做不出一个完成的动作,手脚好像不听使唤一样。
那个高大身影挡住她的视线,在她面前蹲了下来,“你还好吗?别管那杯热水了,”他扶住她摇摇晃晃的身体,转身冲船舱里的人喊道,“倒杯威士忌来,快点!”
她的珍珠白连衣裙被河水紧紧的贴在身上,凹凸有致的线条全部暴露了出来,湿到彻底的布料简直达到了透视装的效果。
“s……”她用力吐字,却只能发出微弱的声音,那一刻她只觉得想将手中颤抖着的滚烫热水全浇到对方脸上,干脆把他的发际线烫秃噜算了!
“you!”
他听见她说。
估计她想表达出来的效果一定是要咬牙切齿,但可惜她现在没什么力气,因此听上去就像一只被主人拿毛线球逗烦了的小猫,倒是有点撒娇的意味。
“这河水……还不到零度……你真是……好哥哥……”她一点力气都使不上,哀叹着自己的遭遇为何如此干戈零落,不受控制地向一边倒去。
麦考夫·福尔摩斯用肩膀接过她摇摇欲坠的身体,笑道,“还能生气,看来还死不了。我已经叫了医生来,你现在不能去医院,我得带你去个安全的地方看病……”
废话,她当然不能去医院!她要怎么向达西·哈里斯等使馆一干人解释,在上班时间自己掉进了冬天的泰晤士河?泡澡吗?游泳吗?
麦考夫从工作人员手中接过毛巾,伸手欲擦拭她滴着水的长发。
“非常抱歉,女士,”他看着眼前湿答答的女人,扯出一个略微尴尬的笑容,“我犯了个错误。”
“我知道。”她用力拽过他手里的毛巾,自己哆嗦着擦拭头发,“你只有一个底线,叫夏洛克·福尔摩斯。”
她抹了一把唇上的口红,下午精致涂上的玫瑰色此刻被河水化成一种可笑的形状,落魄的像此刻的她自己。她语气满含愤怒,极度的身体不适让她不由的感到不甘和悲切。有个血脉相连的亲人就是好啊,他可以不给任何原因,为了保护对方而将她推出窗外,而她居然还无处可去说理!
麦考夫看着她气呼呼的动作,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再辩解些什么。他放下悬在空中的手,仰起头看着泰晤士河沿岸的华灯初上,对自己失常的行为进行着反思,不一会儿便感受到肩膀上的重量。
他回过头来,看到露西尔的头正依靠在自己的肩膀上,毛巾则被丢到了地上。就像看到那个抽泣的卷毛小家伙儿一样,他突然该死的心软了。他不得不承认自己的行为“恶劣”,斟酌着重新开口,
“我不求原谅,但求一个补偿的机会。”
她没反应。
“再一顿丰盛的晚餐怎么样?这次你来挑选地方。”
仍然没有任何动静。
“我……说过了,我很抱歉,真心的。”
这个女人还真是无动于衷啊。
麦考夫转过身,扶起她的身体,却发现她脑袋下垂,嘴唇发紫,眼皮紧闭,没有任何反应。
“露西尔?露西尔·埃文斯!醒醒!”
这喊声真令人感到心焦啊。
船舱里的工作人员感叹。
等等!这是他们的福尔摩斯大人?
露西尔在梦中以为自己窝在一个令人安心的怀抱里,她冰冷的身体感受到明显的温暖,似乎一切风雨都被挡在了这臂弯之面,她可以一直这样闭着眼睛安心的睡下去。
她在一段又一段的噩梦中挣扎着,觉得自己似乎像个尸体一般在被抬抬搬搬,走了好远好远的路。
她还听见有人焦急地叫着她的名字,有人用手掌拍扶着她的脸,想让她从悲哀的噩梦和*的痛苦中醒来。
可是,怎么可能啊!
这个世界上哪有人在意她的死活。
该死的,这一切都是幻觉,都是幻觉!
她像过去二十几年中的每一次一样,克制着无限沉溺下去的*,用自己冰冷的声音将肉身从烂泥地拽起来。
她的身边从嘈杂到静谧,她还似乎听见了林间的鸟鸣。
有个男人坐在墓园的石椅上,背影阴沉沉的,在一片充满死寂的薄雾中,她听到了神祇似的鸟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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