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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弗遥照例练了一会声。她坐在阳台上冻凉了手脚,唱完两遍就急忙回到卧室,钻进被窝。
手机嘀嘀响了两声,她条件放射拿起一看,瞬间眼角弯弯,笑意挂上嘴边。
谢岑远:不好意思这么多天都没回。
谢岑远:祝贺你。
弗遥特地矜持了五分钟才回复。
弗遥:过几天我也要进组了呢,好期待~
谢岑远:欢迎我的女朋友进组。
下意识地曲解了这句话的含义,弗遥不禁脸热。赵莘是梁川的女朋友,梁川是赵莘的男朋友,而她和谢岑远一点关系也没有。额,弗遥莫名感到一丝失落。
见她老半天没回,谢岑远又发来一句:我指的是赵莘。
弗遥:我知道啦[撇嘴][撇嘴]
谢岑远:这么晚了还不睡?
弗遥忍不住心口微暖。影帝给她发来这句话,亲切地就像她身边的朋友一样,很不可思议。
弗遥:刚刚练完声,有点冷,捂热了再睡。
谢岑远此时也半靠在床头,双腿交叠平放在床上。他忽然想起刚才在阳台边上看到的那个小姑娘,长长的蕾丝边纯白睡裙,以及毛绒绒的袜子。
手速太快,打完一行字就顺手发了出去,很诡异的一句话。
谢岑远:以后练歌别光穿袜子,裤子也穿上。
其实还有后半句,“别把屁股冻着了”,还好没有发出去==
弗遥将那句话看了又看,总觉得不对头。他怎么知道我穿的是睡裙而不是睡衣睡裤,又怎么知道我穿袜子了呢?
谢岑远赶紧补上一句:我猜你穿的肯定是睡裙,很多女生也有洗澡后穿袜子的习惯,没错吧?
弗遥:嘻嘻,你猜得真准呢。
弗遥:你明天还要拍戏呢,怎么还不睡?
谢岑远:马上睡了,晚安。
......好吧,聊天结束得猝不及防,她本想和影帝大人多说几句的。
弗遥:晚安。
*****
七天后,十一月初,弗遥正式进组了。
她的任务就是和谢岑远一起拍拍照,拍得越多越好。这些照片要贴满男主角卧室的一整面墙,不是小数目,而且吕导演对待影片中的每一个细节都认真严谨、一丝不苟,因此不太可能让他们随便拍几张,然后复制几百份安到不同的背景里。
工作量不小,可剧组划给弗遥的时间只有三天。第一天让她跟着找找感觉,剩下的两天必须集中精力,因为谢岑远也会空出这两天来专门拍照,他的戏份很重,半天也拖沓不得。
当天下午,弗遥默默带着行李搭车来到剧组所在的酒店。非常幸运的是,弗遥赶上了剧组里某个金牌编剧请假的那几天,工作人员就安排她住在那个编剧原来住的房间里,豪华套房,弗遥人生中第一次住这么高贵的房间。
放好东西后,她跟着导演的助理来到拍摄场地观摩。
剧组正在拍摄的是一场室内打斗戏,按照剧本的进度,这一幕应当出现在男主角梁川的第二个主梦境场景——19世纪末的英国之中。
狭窄、拥挤而复古的英式酒吧,里头坐满了金发碧眼的外国人,一个中国男人坐在角落,显得十分突兀。
眼前的谢岑远,和她记忆中那个光鲜得体、年轻英俊的男人相去甚远。他的衣着不修边幅,过长的头发遮住眼睛,胡子拉渣,显得颓废而潦倒。
梁川坐在酒吧里,一杯又一杯地灌酒。杯子容积不小,弗遥亲眼看着他喝下好几杯淡黄色液体,猜测那可能真的是酒,不是水。
最后一杯,梁川高举酒杯仰着头一饮而尽,上下滚动的喉结分外性感。他摇摇晃晃地离开座位,眼神虚浮,暗沉的面色染上红光,看来已大醉酩酊。
“老板,再来一杯!”他神志不清地咕哝了一句中文。
酒吧老板用英文回答他:“先生,请您先结算之前的几杯。”
“什么?你能不能说人话?”
看到这儿,弗遥忍不住想笑。可她马上笑不出来了,因为梁川用力地将酒杯砸到了地上,飞溅的玻璃碎屑引起了其它几位顾客的不满。离吧台最近的座位上,两个类似地痞流氓的外国男人站了起来,一胖一瘦,身量都与梁川差不多高。
“good!”
导演喊停,谢岑远的目光终于从外国人身上移开,淡淡地扫了眼场边的众人。弗遥本想与他打招呼,可男人的眼神从她身上匆忙略过,没有停留。
他还在戏中,颓唐的眉眼,目空一切的神情,此刻的谢岑远仍是梁川。短短的一个场景,简单的对话与动作,场边围观的弗遥几乎被他那富有张力、血肉感十足的表演拖入故事中,成为酒吧里的见证者之一。
化妆师和造型师蜂拥而上,两个人为他补妆,又有两个人为他打理衣物。休息片刻后,继续拍摄。
“.”
两个英国酒鬼腾地站起来,瘦的那个学着梁川的样子将玻璃杯狠砸在地上,胖的那个直接上前一步拽起梁川的衣领。
梁川的脸上阴恻恻地浮起一丝冷笑,他转了转手腕,干脆利落地一拳揍在了面前的男人脸上。这一拳打得又快又狠,英国男人差点摔倒在地。酒吧里不少人都被这个中国男人的嚣张气焰激怒了,三五个高壮的男人气势汹汹地走向他。弗遥忍不住捂起嘴,替梁川感到担忧。
他们的拳脚还未接触到他,梁川便予以狠辣的回击,前三个人都被他打退了,可醉酒的梁川渐感体力不支。他只是个摄影师,学的是拍照而不是功夫,毫无章法的乱打乱踹让他看上去像只暴躁的狮子,然而,这只狮子很快将病入膏肓。
这一段不是连续拍摄的,影帝挨揍,全体工作人员无不紧张兮兮地侍立一旁。
外国人揍他几拳,停下,化妆师上去补个淤青妆,外国人拉扯他的衣服,停下,造型师上去摆弄他的衣服。场边的工作人员奔来跑去任劳任怨,可场上的影帝表现得越来越烦躁。
“可以了。”他对化妆师说道,语气不太友好,转而面向造型师,“这个口子让他们扯,你扯的太假。”“他们”指的是影片中揍他的那些外国人。
弗遥更加担心了,可主摄像机后头的吕导演却露出满意的神情。
吕敬博同身旁的副导打趣道:“谢岑远很入戏,再动不动暂停他就要揍造型师了。”
剩下的片段一气呵成,颓废的男主角嘴角带血,豁出去地将其中一个外国混混打得头破血流,吓退了其余人。
梁川擦了擦嘴角的血迹,低头看一眼,苦笑道:
“他.妈.的,竟然一点也不疼。”
场外的女同胞们无一例外,个个被迷得七窍生烟。胡渣和淤青没有丑化谢岑远的容貌,反而添了几分诡异的帅气与男人味。弗遥也跟随大众,莫名其妙地脸红心跳起来。
这一场戏拍完,便到了晚餐时间。谢岑远卸了脸上的妆,坐在折叠椅上休息。助理为他取来盒饭,他胃口一般,没有马上吃。
经纪人于昭端着盒饭来到他身边,调侃道:“影帝大哥,出戏了吗?”
谢岑远笑:“你来跟我打一架,就知道我出没出戏。”
于昭脊背一寒。谢岑远几乎不用武替,他的学习能力极强,什么样的动作都能手到擒来,这些年打架的本领直线上升。照他的话来理解,如果没出戏,那他还是梁川,只会些三脚猫功夫,如果出戏了,那他就是谢岑远,完全可以换着法儿把人打死。
于昭:“对了,我刚才在那边看到你的小学妹了,她演的是赵莘吧,你的女朋友?”
谢岑远点头:“是,露露脸就好。”
于昭斜眼:“不仅是露脸吧?我怎么记得导演以前跟我说过,梁川和赵莘拍了不少亲密的照片,又搂又抱还要亲亲,难道我听错了?”
谢岑远微笑:“你没听错。”
于昭觉得,提起弗遥之后,谢影帝的心情似乎好了许多,于是提议道:“那小姑娘一个人待在角落里吃盒饭呢,你要不要过去培养一下感情?”
谢岑远抬眼,认认真真地看着他,回答道:
“自然是要的。”
*****
弗遥没想到盒饭还有自己的份,第一次吃,心情很激动。
剧组里认识她的人不多,除了主演就是导演,他们不可能过来和她搭伙吃饭,弗遥很识相地找了个无人的角落,坐在石墩子上安静地扒饭。
饭菜口味一般,凉得差不多了,只能勉强果腹。弗遥一向爱惜粮食,又不挑食,再难吃的东西也会认真地消灭掉。吃着吃着,身旁默默走来一人,她还没抬头,只见那人递了一个保温杯过来。
“里面有热汤,你要不要喝点?”
弗遥差点噎住:“不用不用。”
影帝的食物,岂是她这种凡人可以染指的?
谢岑远自然而然地坐到她身边。他还穿着那身破破烂烂的衣服,脸上的妆卸干净了,露出白皙俊美的真容。
男人一言不发地捧起盒饭,取出餐具吃了起来。他的动作斯文优雅,没有半点狼吞虎咽的模样,十分赏心悦目。
“别看了,吃饭。”
弗遥猛地回过神,脸上烧起来,恨不得将头埋进饭盒中。也不知道自己最近怎么了,一但看到谢岑远,就跟着魔了似的,眼神被他死死吸住,怎么都移不开。
花痴是病,得治啊!
两人之间安静和谐的气氛没有持续多久,便被不速之客的到来打破了。
费悦琦今天的戏份不多,大部分时间都站在场边盯着某个人飚戏。多看影帝的一场戏,费悦琦便觉得自己多长了一分见识。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帅的人,演技还那么好,简直是天赐恩宠。
她自认为姿色不差,又在影片中担纲女主角,便存了几分接近谢岑远的心思。即使不能真的与他发生点什么,炒炒绯闻也对她百利而无一害。
“远哥,你怎么坐这里吃饭呢?”费悦琦温声细语,继而转向弗遥,“噢,这不是弗遥吗?听说你要来演赵莘?”
弗遥点点头。她对费悦琦没什么好感,只是出于后辈的礼貌稍微搭理她一下。而弗遥身边的谢岑远眼里只有快餐,仿佛根本没听见女搭档对他说的话。
谢岑远有高冷的资本,费悦琦一点也不恼,反而叫助理拿来自己的盒饭,加入他们的吃饭阵营。
影帝一声不吭,费悦琦只能和弗遥说话:“弗遥,是谁举荐你来我们剧组出演赵莘的呀?”
弗遥回答道:“没有人举荐,吕导演叫我来我就来了。”
费悦琦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真的假的?”
弗遥懒得回复。看样子,费悦琦一点也不相信弗遥是剧组导演亲自选择的,一门心思认为她走了后门。
费悦琦接着说:“你知道之前都有谁自荐过赵莘这个角色吗?说出来吓你一跳,去年的视后宫莉,她来自荐过,可是吕导演不满意,没让她出演。”
说这句话的时候,费悦琦似有若无地瞄了谢岑远一眼。男人依旧淡定地垂眸吃饭,面上波澜不惊。
宫莉......
就连弗遥也忍不住看向谢岑远。当年的一部偶像剧《风笛岛屿》,捧红的新星不止谢岑远,还有现如今红得发紫的影视女星宫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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