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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上乱瞅,“瞧这可怜的,头都被摔红了,听月儿说莫求儿还丢了石头砸人,可疼劲了,一个小姑娘怎么能这么狠呢!”
“你在乱说什么!明明是蔺谨宝欺负我家求儿!”莫家阿婶气得浑身发抖。
张大娘凉凉瞅了她一眼,“月儿可和我说了,是你家求儿推的人,还骂人,怎么能是人蔺慎的妹妹欺负你家求儿呢?”
似乎知道不见棺材不落泪的性子,她伸手推了一下自己的孩子,“去,把和你们玩的孩子都叫过来事情不就清楚了,一个孩子撒谎,总不能所有孩子都撒谎吧?”
张月儿哦了一声小跑出去。
莫求儿在莫家阿婶怀里哭得眼泪鼻涕都抹成了一团,歇斯底里拍打着道:“不要!不要!不要叫!”
他们都知道的,他们都知道的!要是蔺慎哥哥知道是她推的蔺谨宝会讨厌她的!
她后悔了,她不该说蔺谨宝欺负她的!
太史淼在蔺慎怀里戳着手指,过了一会儿,她抬头道:“想吃饭,我们做饭吃好不好?”
蔺慎阴沉着脸看她。
太史淼连忙低下头继续戳手指。
面对这样的蔺慎,她居然有点怂,话都不敢再说了。
很快另外几个孩子也被叫过来了,身后还跟着父母。
“玩游戏的时候……莫求儿,莫求儿去追蔺谨宝……蔺谨宝停下说三个字,莫求儿推了,推了她,还说,蔺谨宝恶心,让蔺谨宝,去……去死……”
从别的孩子里吞吞吐吐的话里,好吧,一切都真相大白了。
莫求儿哭得伤心极了,自觉丢了面子还得罪了蔺慎的莫家阿婶脸色铁青的一巴掌往她脸上扇去,“谁教你撒谎的!”
“我有教过你撒谎吗?!”
她打着打着,哭了起来,两行眼泪顺着枯燥满是皱纹的脸颊打在地上。
她是不待见莫求儿,觉得不是个儿子,才让她的男人这么多年来对她冷冷淡淡的。
可是养了那么久,从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哪怕平时对她不怎么好,可也是没饿着没冷着,心里到底还是心疼的,所以在知道了她被欺负了,才带着找人来理论。
可是她居然撒谎。
蔺慎的妹妹被她推摔在地上都没追究,反倒是她,跑回来说被别人欺负了。
她哭得那么伤心啊,扒着自己的大腿,自己责骂她也还在哭,哭得让人心疼,一直在说娘亲蔺谨宝欺负我。
莫家阿婶心里有点发冷,这是她的女儿吗,这么小,就学会了撒谎陷害别人吗?
“王珠花!你在做什么!”她的男人从院外跑了进来,一耳光打在她的脸上,打得她摇摇晃晃,跌在地上头昏脑胀,“你带着这个小不死的跑蔺慎面前作妖是觉得我给你脸了吗!生个女儿都这么的丢人现眼!”
他提起还在哭的莫求儿,连连对蔺慎说对不起,常年抽烟杆导致背驼得厉害,方正的国字脸露出愧疚和讨好的神色,“蔺慎啊,叔对不住你啊,我刚从地里回来就听见这事,我这就把这两个丢人现眼的带回去,你就别计较了啊,谨宝身上的伤我明天就去买最好的药,保管不留伤痕!好吧?我家里还有几只鸡,叔这就回去把它们都送给你,你就大人有大量……”
蔺慎淡笑,“没事的,莫叔,小孩子打打闹闹的偶尔出了事情很正常,没必要这么大费周章。”
“淼淼的伤口我自己处理就好了,你们就都先回去吧。”
这是下了逐客令的意思了,莫家阿叔忙说好好好,踹了瘫坐在地下莫家阿婶一脚,“还不赶紧给我起来回家?臭表子!待在这里干什么!”
莫家阿婶忙从地上爬了起来,不敢再看蔺慎和太史淼,带着莫求儿离开了。
看热闹也结束了,各家带着各家的孩子说了几句和气话,也就都纷纷离开了。
众人都离开后,蔺慎放下太史淼,转身就往屋里走,太史淼正准备跟上去,听见蔺慎冷冷道:“别跟着我。”
她站在原地,泪珠一直在眼眶里打转,使劲的憋着不让他们掉下来,两只手揪着裙子面前的腰带,捏来捏去,捏来捏去。
“蔺慎……”她软软小声的叫着。
蔺慎当着她的面把门砰的甩关上。
太史淼吓得眼睫毛一颤,大颗的泪珠就顺着白白嫩嫩的脸蛋落下来,眼角的泪痣在泪珠的清洗下更显清晰。
蔺慎生气了,很生气,可是她只是不想让他担心啊。
她低头看着自己的鞋子,眼泪无声的掉,一边掉她一边擦,一边擦她一边掉,不一会儿袖子就湿掉了大半截。
她觉得,自己真是太矫情了。
是的,太矫情了。
蔺慎生气是应该的,她不应该觉得委屈。
眼泪还是在掉,门又开了,蔺慎走到她面前,叹了一口气,俯身伸出袖子给她擦眼泪。
“哭什么,还觉得自己委屈了是不?”
太史淼眨了一下眼睛,捏着袖子的手握成拳头放在眼睛旁边揉了揉,仰头看他,带着哭腔的声音说:“对不起……”
得了,这下所有的气都没了。
蔺慎把她抱了起来,摸了摸她毛绒绒的头,“以后有人欺负你,得和我说,知不知道?你瞒我,我会很难过。”
“嗯。”
……
此时此刻,京都蔺尚书派来接人的马车已经开始启程。
……
“和以往一样,我们内阁拟票,司礼监批红,六部签个字,去年的支出收入的账单就算完了,有什么不一致的,我们再商讨商讨。”
东莞皇宫景正殿里,卫郃坐在次第深垂的幕后,低头不知道在画什么。
殿里面燃烧着火烛,一幕之隔的外面,朝臣正在议事。
他一手支着额头,一手执着毛笔,雪白的宣纸铺在他的面前,从他这里看,可以看见外面朝臣的身影,包括他们脸上的表情。
而外面的朝臣却是看不透里面的。
铜灯明灭,光影浮尘,外面的朝臣正在争论上一年的开支。
“我们内阁前几日已经拟好了票,司礼监的公公们也批了红,账单已经交到各部尚书手里,剩下的,就是这签字的事情了。”新上任一年的内阁大学士赵阁老面带微笑开口。
“要说这签字的事儿,可有的算清楚的了。”户部尚书李家怀斜眼瞅了下工部尚书宋沿,“虽然臣新上任不久,但是收到上任兵部尚书留下的资料,去年的开头儿,临城那儿犯了水患,工部预算的支出是一百二十万两,结果年底报上的却是二百万两,超支八十万两,还请陛下明查——”
卫郃执着毛笔在白色的宣纸上细致的描绘着,幕外的的声音一个不落的传进他的耳内,吴承在他的身后目光凝视前方,一张橘皮老脸纹风不动。
“你!”宋沿颤抖的伸出手指,最后甩袖怒道:“胡搅蛮缠!预算是预算!以往每个部都要用超支些,何必拿这个说事?!”
“以往?呵。”李家怀嘴角勾出一丝嘲讽的笑意,“宋尚书莫不是忘了,以往用超支的几位尚书侍郎,现在不是在大牢里待着,就是死在了断头台?”
一片来自年轻官员的低声哄笑,他们提袖捂嘴,目光中充满了揶揄和胜利的意味。
宋沿此刻已经是脸色铁青,参杂着几分白色。
曾几何时,年轻的官员在他们这一群老臣面前是何等的卑微,像如今这种当面嘲讽的行为,放在以前,有谁敢这么做?
一众和他一样的老臣脸色都不是特别好看。
自从前任内阁大学士之女太史淼当了皇后,老臣新臣之间的矛盾日益尖锐,忠于太上皇反对卫郃政策改革的是最先被除去的一堆人。
哪怕是太史皇后死后,陛下也在若有若无的夺了他们这些老臣的权,已经陆续有几个老臣辞官归隐,要不就是降职,现在的朝廷,他们老臣每走一步,都要万分小心。
“工部尚书,敢问,那八十万的亏空,去了哪里!”笑过之后,户部尚书厉声质问。
“临城的水患与我们工部估计的有所出入,比我们想象中的要严重一些!故此多支出了八十万两有何不可?!这你也要追究吗!”
“有所出入!你们工部掌管各项工程、工匠、屯田、水利、交通等政令!水患是你们工部负责的!哪里有水患,就要派人前去调查!然后预估支出上报朝廷!你的有所出入是你们工部根本没有派人去调查还是派去的人根本没在调查!”
“李家怀!你别得寸进尺!”
“我只是在质问你这多出的亏空去了哪里!工部尚书!”
空气忽然安静了下来,寂静的大殿里只剩下那粗热的喘息声,剑拔弩张的气氛在年轻朝臣和老臣里蔓延,吴承的眼皮动了一下。
卫郃放下了毛笔,出了声,“好了,都别吵了。”
“今年国库空虚,吏、户、礼、兵、工、刑六部里,只有你工部那里有了亏空……”
他话还没说完,工部尚书跪在地上,“求陛下明鉴!臣绝对没有贪污朝廷用来救助水患的款项啊!”
不怪他这么胆战心惊,实在是以往卫郃说出类似只有你某部出了幺蛾子的话,就必定要将那人从高位上摘下去。
“也许不是你贪污的。”卫郃淡淡道,“但是工部里你是领头儿,工部的人都归你管,你治下不严,这尚书的位置是不适合你继续待着了,前不久工部侍郎刚好辞了官,你就降为工部侍郎吧。”
轻描淡写的一句话,轻轻松松摘了又一个老臣的乌纱帽,宋沿瘫坐在地上,一张脸顿时失去了所有的血色,最后却是平平整整的跪在地上,重重的磕了一个响头,“臣,谢陛下恩典!”
卫郃揉了揉眉头。
“你要再揉下去生了皱纹变成了老头子,就别怪我不要你了,卫郃!”脑海里响起一个姑娘清脆娇软的声音,他顿了顿,放下手,“工部八十万银两亏空的责任已经罚了,账单上爱卿们还有什么问题吗?”
“除了工部的亏空,其余五部开支都是对得上的,我们户部都签了字的。”李家怀站出来拱手道。
“那就这样吧,把去年的开支结了,今年的赋税暂时不要加重,发现有乱加赋税的,报给刑部处理。”
“是。”
今天的朝政议事到了这里也就相当于画了个句号,吴承走到铜馨面前,抖了两下袖子,从袖子里伸出一双骨瘦如柴的手摘下铜馨旁边的特制铁棍,轻轻敲打在铜馨上面。
“咚——”的一声,清脆响亮的声音在空旷的大殿里回荡着,宣布着今天的议事结束。
朝臣陆陆续续退了下去。
李锦鸾在外面已经等候许久,看到朝臣都走光了,贴身宫女服侍她入了景正殿。
“陛下。”她今日是认真的梳妆打扮过的,穿的是卫郃曾经最喜欢的月白色长裙,逶迤白梅蝉翼纱,木兰青双绣,曳地飞鸟描花,鹅蛋脸上的眉心画着梅花,一双丹凤眼脉脉含情。
“臣妾给陛下送来一碗臣妾亲手做的八宝银耳粥。”她一边柔声说一边在宫女的扶持下掀开那次第的幕,目光在卫郃身边一扫,然后定格在卫郃面前的宣纸上,脸上维持的温柔大方的表情在那么一瞬间狰狞得让人觉得恐怖。
她的五官硬生生的扭曲在了一起。
然而下一刻她就像是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过一样,从宫女手里取过热腾腾的汤蛊,递给了卫郃。
似乎因为汤蛊有些过于烫了,她拿不稳,汤蛊就要摔在那幅画上。
卫郃伸手抵住,然后取了过来。
“小心些。”他把汤蛊放在一边,淡淡道。
李锦鸾乖顺的说是。
然而她的心里快要嫉恨得发狂!
曾几何时,她是年少卫郃心里的白月光,那个时候卫郃的心里只有她,卫郃甚至对她许诺,等他做了皇帝,就立她为后。
可是如今这一切都变了。
自从她让卫郃接近太史淼后,这一切就都变了,都变了!
陛下啊,她心心念念的陛下啊!不过一月的时间,他就忘记了同她的约定,同她的美好过往。
她永远无法忘记,卫郃登基的那一天,她满心欢喜的以为自己会成为他的皇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享受着独宠后宫的荣华,结果等来的却是卫郃迎娶太史淼为后的消息!
她的陛下成亲了,她的陛下背弃了她们当初的承诺!这一切都是因为太史淼!
她哀哀嘁嘁哭了一天,看着手里鲜红的入宫帖,恨不得将它撕碎在地上践踏!践踏!
然而她还是抱着最后一点希望。
陛下是爱我的,陛下还是爱我的。
她浑浑噩噩跟着父亲去参加卫郃的登基新婚礼,那一晚的月光该死的明亮,她伫立在茫茫人海中,看到她爱的人穿着一身鲜红的红袍,温润如玉,眉梢到处都是温柔和愉悦。
身体仿佛分裂成两个灵魂。
一个灵魂在身体里饱受煎熬,一个灵魂在虚空里恶毒的嘲讽着她。
看啊,是你让他接近太史淼的,你以为他会永远爱你,你以为你可以用他让太史淼输得一败涂地。
李锦鸾,你真是天真,愚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