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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温浅大概早睡了,他回自己房间睡觉。
周一上班,上午温浅处理一些业务,中午卫奇接了一个电话,要出去,温浅问:“有人请客?”
“大学同学。”
温浅打趣,“男同学还是女同学?”
“女同学。”
“初恋?”
卫奇笑而不答。
周思甜垂头丧气,“卫老师,寒城对你和温姐是幸运之城,你们各自都找到另一半,就剩我什么收获都没有。”
卫奇纠正,“我和她是过去的事。”
温浅跟周思甜去员工食堂,吃工作餐,温浅匆匆吃完,对周思甜说;“我出去有点事,下午可能不回来了。”
周思甜问;“温姐,你去见朋友?”
温浅笑笑,没否认。
温浅回了一趟办公室,换上那件改好的旗袍,把一头乌黑浓密的秀发挽起,盘成发髻,用翠玉簪固定住,取出装裙子的纸袋,提着走出去。
温浅走进电梯,想沈国安大概早到了,他要确定自己是不是他丢失的女儿,确定了他要认自己吗?她跟他来个父女相认感人一幕,温浅看见电梯不锈钢镜面里,比金属还冷的笑容。
咖啡官靠窗的位置,沈国安坐着看着窗外,温浅横穿马路朝对面走来,温浅穿着一件月白缎旗袍,他恍惚,仿佛时光倒流。
突然,一辆轿车闯红灯,擦着温浅身边冲了过去,沈国安顷刻间吓得魂飞魄散,眼前一花,待看清温浅没事,他一身的冷汗,温浅走进来时,他才醒过神来。
温浅走过去,沈国安坐的位置窗户射进来阳光,沈国安脸色虚弱的苍白,温浅有点惊讶,沈国安待温浅坐下,说:“现在年轻人开车太快了,过人行道时也要加小心。”
温浅恍然明白了他脸色为什么看上去那么难看,刚才那辆车差点撞到自己,心不由软了那么一下,“沈伯父,我看你脸色不好,没休息好?”
“我没事。”
温浅把手里的袋子放在桌上,从里面拿出一条叠的工工整整的裙子,沈国安接过去,他小心翼翼地打开裙子,铺在桌上,手指轻微颤抖地抚摸那条公主裙。
他事先有心里准备,还是心情激动得不能自己,他抬起头,闪着泪光的眼睛却对上凉凉的视线,沈国安心倏忽一沉,嘴角抽搐几下,“我如果帮你找到你的亲生父母,你愿意认他们吗?”
温浅朝后一靠,冷漠地说:“沈伯伯,如果在我小时候找到亲生父母我会很高兴,现在相认不是太晚了,他们能弥补我失去的吗?”
咖啡馆里没打开空调,温度比较高,沈国安却感到周身冰冷,散发着寒气,像寒冬腊月天,从头凉到脚,没有一丝热气。
两个人都不说话,良久,温浅才轻轻地说;“对不起,沈伯伯,你昨天问我小时候的生活,我想起一些不愉快的经历,刚才情绪有点失控。”
沈国安看着她,竟有点可怜巴巴,“你小时候有什么特别想要的吗?”
“我小时候成绩优秀,我想要我爸给我开家长会,我小时候看见别的同学爸爸来接,想有一天我爸爸能来接我,我小时候学校开运动会,短跑第一,我想我爸爸能来看我,我小时候演出节目,想能像别的同学,爸爸妈妈拍照,我小时候想一家三口去游乐园,牵着爸爸妈妈的手…….”
温浅平淡的说着,当年却曾有过这些幻想,如今再说起,已经云淡风轻。
沈国安低下头,许久也没说话。
“沈伯伯,你女儿小时候,你经常在她放学时去接她吧?我真羡慕你女儿有您这么好的爸爸。”
温浅唇角飘过讽刺意味,沈国安低头没看见。
沈国安慢慢抬起头,看着温浅,温浅读出愧疚、心痛,“你有特别喜欢的或者是想要得到的东西吗?”
“我小时候,喜欢跳舞,家里没钱报舞蹈班,我喜欢弹钢琴,家里没钱买钢琴,我喜欢看书,家里没钱买书,我想穿漂亮裙子,只能站在商场橱窗外看,我想吃生日蛋糕,太贵了……..”
沈国安热切地问;“那你现在还想学跳舞和钢琴吗?还想穿漂亮裙子和吃生日蛋糕吗?”
噗嗤一笑,温浅忍不住说:“沈伯伯,我今年二十七岁了。”
过去的永远无法弥补,她说得对,沈国安悲哀地想。
正当沈国安痛苦沮丧,心情低落,温浅突然说;“沈伯伯,听说您义举办了一个孤儿院,我想买一些书给孤儿院的孩子送去,我没有太多的钱,一点心意,沈伯伯别嫌弃。”
沈国安急忙说:“好,我替孤儿院的孩子们谢谢你,你心地善良,我们现在去买书。”
简帛砚的车朝世拓停车场开去,看见马路对面咖啡馆里走出两个人,一个是沈国安,另一个……简帛砚减速,看见温浅进了沈国安的车,车开走了。
温浅跟沈国安走得很近,简帛砚不觉烦闷,他打电话给温浅,“你在哪里?”
“我有点事。”
“什么事,用不用我陪你去?”
简帛砚故意问。
“不用,帛砚,一点小事。”
“我在酒店等你吃午餐。”
“帛砚,我吃过了。”
“告诉我你去哪里?”
简帛砚语气不善,温浅跟沈国安在一起,他莫名烦躁不安。
“我去书店买书,帛砚,有事回去说。”
温浅讲完电话,沈国安说:“帛砚的电话?”
温浅嗯了声。
“帛砚的父母同意你们的婚事吗?”
温浅垂眸,“我这样的出身,哪里配帛砚。”她声如蚊细,“您女儿沈茜说得对,我太不自量力了,我这种没有家教的下等货色不配帛砚。”
沈国安握住方向盘的手一抖,车轮朝旁边滑了一下,蹙眉,“小茜是我太娇惯,性子太跋扈,谁说你是下等人,简家没理由瞧不起你,看低你。”
温浅感激地看着沈国安,乖巧柔顺,“沈伯伯,不怪她们瞧不起我,念高三的时候,我有个堂弟跟我一个学校,放学等我一起回家,我婶找到学校说我勾引堂弟,我继父不问青红皂白打我,我养母气病住院了,我高考成绩没考好,老师很替我惋惜。”
“你那个婶娘的儿子是做什么的?你叔叔是做什么的?”沈国安带着三分怒气。
“我叔婶普通工薪阶层,我叔的儿子大学毕业没找到工作,我婶处处提防我,嫌弃我家穷。”
沈国安冷笑,“这种家庭也配嫌弃你。”
温浅天真地说;“沈伯伯别这么说,这样人家我都高攀不上,何况是简家。”
沈国安试探地,“你长得很像我过世的妻子。”
“您妻子活着的时候一定很幸福,沈伯伯你很爱她是吗?”
车身突然来了个急刹车,温浅惯性身体前倾,车停下来,温浅看眼沈国安,沈国安脸色很差,温浅故作紧张地问;“沈伯伯,您怎么了?生病了吗?我送你去医院。”
沈国安摇头,“我没事。”
“我开车,沈伯伯您休息一下。”
温浅下车,走过去,扶沈国安,沈国安神情有几分感动,“我没事,没事。”
“沈伯伯,我能开车。”
两人调换位置,沈国安坐上副驾驶位置,心中五味杂陈。
温浅边开车边想,孙洁每周二去孤儿院,她跟沈国安周一一起去孤儿院,孙洁一定能知道,你欠的债,我要你一点点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