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乖巧。裴三爷,干脆放过我,从今以后我乞讨也好,给人帮佣也罢,都与你无关,凭我自生自灭就是。”
慷慨陈词,字字句句义愤填膺。
言罢甩袖走人,可手还没碰到门,裴谨长臂一挡,已然阻住了去路。
仝则瞬间暴怒,额头青筋毕现,用力一挥,试图打掉那只挡路的手臂。
他用了七成力气,只是那手臂,却是岿然不动。
于是再加力,两个人势同水火,一站一坐,明里暗里都在较劲。
仝则正在气头上,用力很猛。然而裴谨是练家子,身子如同铁铸,根本撼不动分毫。
终于知道了自己有多渺小,仝则悲愤满腔,怒喝出声,“你放手!”
坐着的人豁然起身,非但没有放手,更加上了另一条手臂,环住他的腰,彻底将人紧紧锁住。
再怎么挣扎也是徒劳,又不能上嘴去咬,男人打架可不兴这一套。仝则明白自己已然完败,直想仰天长啸。
“我伺候不起,真的,你放过我,当我……当我求你。”
腰上猛地一紧,裴谨的身体倏然贴合上来,暖暖的,如同一座山。
仝则抗得身心俱疲,忽然间就想要靠上一靠,可自尊犹在,只能挺直了背脊,上身绷紧发硬。
“安静一会儿。”隔了许久,裴谨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夹缠着一丝温度,“你现在是恼羞成怒,说的话,做的事都不能算数。就这么走了,你会后悔,我也会。”
最后那三个字,到底起了作用,仝则精神一懈,浑身气力被卸掉大半。
虽如此,他还是保持挺立的站姿,到底没办法在这个时候,再靠进身后人的胸膛,记忆中的温暖虽然诱人,可此时已化做为炙烤,他不确定自己还能不能承受得住。
裴谨搂住他便不再松手,搂得那么紧。让人错觉他就是不愿放手。
无论如何,是他的身子先凑上来的,熟悉的味道、修长有力的手指、呼吸间带出的温热,如同一道道枝枝蔓蔓,将仝则捆绑缠绕。
渐渐地,两个人的气息交融在一起,各自充斥着属于男性的,阳刚的力度,澎湃起伏,好像随时可以喷薄欲出。
半晌,仝则微微侧过脸。这时方才发觉,自己的身高已快赶上裴谨,彼此相差不到半个头而已。
然而那又如何?依然还是无法与斯人对抗。可又为什么要去对抗?反正不论过程如何,结果都是螳臂当车,毫无意义。
过了许久,裴谨将头靠在他肩上,温声说,“坐下来,听我谈谈这件事。”
然后,他松开了手。
仝则转过身,两厢对望一刻,各自慢慢坐了下来。膝头相抵,十足是促膝长谈的模样。
“你很厌恨我。”
始料不及,开场白居然是这么一句。
仝则不解,流露出一点茫然,“我没有。”
“你有,当然你厌恨我,更厌恨这一切。”裴谨将胳膊撑在膝头,手指交错,“从一开始,你就觉得对我出卖了自己,有这一条就永远没办法获得平等。你没有喜欢上我,所以不断告诉自己是因为禁不住诱惑,这些诱惑包括身体、*、金钱、地位、还有名利。所有这一切让你欲罢不能,可每当冷静下来,你依然觉得是在出卖自己。”
“你太要强,也太自尊。”他说着,顿了一下,“别误会,并没有指摘,这也是我欣赏的部分。可想得太多,做人太累。你习惯了不听别人的真心话,只一味纠缠在自己的思路里。”
“我多次说过,你对我的意义。没有你,很多事不会那么顺利。我不否认最初看中你是因为机敏伶俐,但还有别的品质,足以令我着迷。”
他声音低沉有力,慢慢地长出了一口气,才又继续说,“我们之间有误会。好比我认为那个最初的协议已经终止,你现在做的,都只是基于对我本人的信任。可你不这么认为。说回这件事,救人,是因为有热血衷肠。我不否认早就猜到你会这么做。尽管不认同,但还是满足了你的要求,让你顺当的把人带走,因为我不想看到你难过。我也不否认这里头有算计,倘若你一点努力都不做,只凭李明修几句点拨便放手,你也就不是我认识的那个,表面精明,却怀据赤子之心的仝则。”
“有人情味固然好,我也不希望身边尽是冷血无情之人。但你要懂得,天道无情。谢彦文有没有错你心里很清楚,如果不是顾及你,我便将他挫骨扬灰,也是天经地义。”
仝则认真凝视他,认真在听每一个字。冷静下来,他便不得不承认,裴谨很多话的确无从反驳。
那么再坦率一些,倘若易地而处,他也不敢保证,自己一定会顾及谢彦文这类人的死活。
裴谨沉吟片刻,再道,“你把人带走,裴家上下会怎么想?治家和治军、治国一样,恩威并施,有功当奖,有过必罚。我在做决定之前,也曾经想过,你会不会为我做一点点考量。”
他忽然意味深长地笑了一下,那笑容里,罕见地带了一点苦涩的味道,“当然你选择了朋友情谊和人命大过天这个议题。我只能说,我还是输了。”
蓦地里,如被醍醐灌顶,仝则惊觉这些“后果”,确是他早前没有思忖过的。
心头惘惘地,他抬起头,眼里便现出,连他自己都尚未察觉出的惭愧和歉意。
可惜对不起三个字,却始终徘徊在喉咙间,像被什么哽住了似的,迟迟都没能出口。
“不要总拿不相干的人和自己比,你不是那只狐狸,兔死狐悲,大可不必。”裴谨等了一会儿,叹口气,站起身来,“或许是我要求太多,总是希望你能享受我们的关系,把我当成可以信赖的人,慢慢地,再增添一点喜欢。”
仝则在错愕中抬首,刹那间,只觉心中郁结有许许多多的话,却不知该从何说起。
相视片刻,裴谨拉开了门,黑色的衣衫衬出一身孤寒,看上去有种难以言喻的萧瑟落寞。
留下这样一记背影,他步出房间,无声走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