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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赌场一夜输了三万两银子,面对要被庄家卸掉第三根腿的惩罚,能说的全说了,怕我们不信,还主动要纸笔写了下来,自个签字画押。”
刘璜邺点点头,波澜不惊道:“寒良确实能办出这种事,栽在自个儿子手里,也算报应吧,不过……”
“刘璜邺,你还想拖延到几时?”顾仙佛把玩着粗泥烧制的茶杯,玩味笑道。
李庆远一怔,不知顾仙佛此言何意,难道这刘璜邺还能在这身经百战的六百老卒包围中插翅膀飞出去不成?
刘璜邺表情肃穆,明显不为顾仙佛语言所动。
看着李大棒槌这无辜且疑惑的神情,顾仙佛在心底暗叹口气,正待开口提点几句,董戍边向前跨出一步,抱拳说道:“李都尉还是马上命人传令把城门关上才好,这刘璜邺此举明显是察觉到了什么不对劲从而选择的破釜沉舟之举,方才那携刘寒良远去的护卫应该是早就受到了刘璜邺的命令,带刘寒良出城远走高飞去了。”
听了董戍边的解释,李庆远这才面色一变,唤过一队身手矫健的亲兵,命他们向八大城门传令而去,为了加快速度,李庆远甚至让出了自己的青花驹。
看着十余骑绝尘而去的背影,李庆远这才稍微把心放回肚子里,但这大老粗转而又对顾仙佛怒目相向:你既然知道了刘寒良要逃跑,为何不早提醒?马后炮又是什么意思?
顾仙佛倒是没理会李庆远的怒视,只是饶有兴致地朝刘璜邺招招手,刘璜邺轻笑一声,举步来到顾仙佛对面相对而坐,顾仙佛转头朝依偎着董戍边作小鸟依人状的钟大老板娘笑问道:“老板娘,可否再端上两碗扁食,本来刚才就没有吃饱,这一顿活动下来,顾某肚子里可又是空空如也了。”
“好来,锅还热着,您请好,一会儿就得。”老板娘也不做作,脆生生的答应一声,来到扁食摊子后熟练地忙碌起来。
也就是半盏茶冷热的功夫,两碗热气腾腾的扁食就被董戍边亲自送了上来。
刘璜邺也不矫情,率先抄起竹筷挟了一个扁食放进嘴里大嚼特嚼起来,看其表情还十分享受。
顾仙佛边吃边道:“本都是一郡郡丞了,怎么还做这些蠢事?你可别跟我扯什么忠肝义胆,刘皇爷的风流韵事顾某还是听闻过一二的,你怎么都跟为国尽忠扯不上一文钱关系。”
刘璜邺又吞下一个扁食,才慢悠悠道:“顾公子都说是蠢事了,那怎么还问原因?我有一万个理由不去管太子死活,但是我还是去做了,我其实也不知道三年前为什么去做这件事,冲动了?喝醉了?想起拼死把我送出城的将士惭愧了?都不是吧,也许就是我想做,就去做了。”
这番话刘璜邺说得前言不搭后语,但顾仙佛却听懂了,嚼着扁食点点头,认可道:“此言在理,若是有朝一日大乾覆灭,能多一些像皇爷这样的人,就好了。”
刘璜邺开怀大笑,差点被扁食呛着,拍了拍桌子,道:“大乾才立国十七年,顾公子这番话可不好听,传出去指不定又得多少言官望风而动,你说我做了蠢事,你留我吃一碗扁食何尝不是蠢事?狄太守为了你把这张底牌打出来,又何尝不是蠢事?”
顾仙佛笑了笑,端起海碗抿了口汤汁,道:“确实,狄叔叔此举,实在不甚明智,虽然确实能合理合法的扳倒皇爷,但是此事狄叔叔瞒了三年才一下捅出来,难免会让京中那位心里不喜,虽然按照大乾律法他说不出什么,但是被他惦记上,狄叔叔以后的日子也不会过喽,指不定狄叔叔要为此事付出多大代价。”
刘璜邺幸灾乐祸地笑道:“这可不是我该担心的了,本王现在就等同于一个死人了,本王知道,你放走寒良是为了给狄大人加一点底牌,只要本王死了,寒良跑了,那就再也没有人知道前魏太子在哪,再也没有人知道前魏国玺在哪,但是这份绝望之中又蕴含着一丝希望,那就是抓到寒良严刑逼供。但是知道归知道,本王还是要感谢你给我刘家留下最后一点血脉,你放心,本王知道会怎么做。只是你就要祈祷了,祈祷寒良长命百岁,祈祷寒良别自投罗网。嘿,这场景,想想就好笑。”
顾仙佛不置一词,轻笑道:“皇爷,我问最后一个问题,你本名叫什么?”
刘璜邺吃完最后一个扁食,打了个饱嗝,从袖口中摸出一枚铜钱拍在桌子上,心满意足地朝李庆远走去,头也不回地说道:“本名?我早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