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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璘见谋剌思翰的回答合情合理,手中的横刀也就不再贴的那么近:“我还有个弟兄陷在呼罗珊骑兵手中,不知思翰王子可有办法救他出来?”
“他可曾受伤?”谋剌思翰心念一动,急忙问道。
“应该受伤了。”马璘想起利刃入骨声,心急如焚。
“马校尉,你用我的性命要挟,让千夫长特尔克去和大食人交涉,借口说父汗要拷问幸存的北庭将士,逼迫大食人把贵军士卒交过来。”谋剌思翰稍一思索,就拿出了对策。
“决不能丢下瘦猴不管!可陷在,我一个人单枪匹马杀出去容易,要救瘦猴就不得不借助谋剌思翰的力量……”马璘思前想后,实在寻不到更好办法,只好依计行事。
好在葛逻禄骑兵确实担心谋剌思翰的性命,千夫长特尔克带上一名会说大食语的士兵和一个百人队,就冲入了密林中。
雨越下越大,马璘控制着谋剌思翰,任冰冷的雨水冲刷着铠甲上的尘埃和泥土。
不久,营地里就传来了阵阵喧嚣声。马璘手中的横刀不觉又逼近了谋剌思翰的喉部。谋剌思翰却闭目养神,毫不紧张。
片刻功夫,千夫长特尔克就率队从营地归来,他盯着谋剌思翰的眼睛,只简简单单说了句:“大食人已经撤走了。”
小腿受伤、血流不止的瘦猴则被葛逻禄骑兵横放在马鞍之上,已然有些神志不清。他迷迷糊糊朝着马璘微微一笑,然后念叨着:“头儿,别管我,你一定要杀出去!”
马璘没有想到事情会如此顺利,但他此时也无暇思考其中是否有异,所有的心思都集中在瘦猴身上。
在马璘的威胁下,葛逻禄骑兵简单粗暴地将瘦猴的伤口胡乱包扎一下。
马璘见瘦猴的伤口不再流血,就打了个唿哨,飞霜应声而至。
马璘右手持刀,继续挟持着谋剌思翰,左手牵上驮着瘦猴的战马,缓缓南下。飞霜则不紧不慢,尾随其后。
特尔克按照谋剌思翰事先的吩咐,只是远远跟上、虚张声势、喊话威胁,却并没有向马璘施加更大的压力。
待距离葛逻禄骑兵数十丈远时,谋剌思翰笑着说道:“马校尉,你的弟兄我已经帮你要回来了,你的横刀是不是也可以放下了。我的武技稀疏平常,绝非你的对手,还请放心!”
马璘绷着脸,冷哼一声,却并未收回横刀。雨点打在刀身上,点点滴滴的雨水沿着刀刃汇在一起,顺着谋剌思翰的颈部往下流。
谋剌思翰无奈苦笑道:“马校尉,我马鞍右侧的牛皮袋里有些常用的止血药,一会儿到了安全的地方,你赶快给他敷上。还有,我建议你不要直接南下。父汗和大食人肯定会封锁南下拓枝城的道路。你带着受伤的手下很难突围,不若先向东或向西,在山林中迂回南下。反正安西军明日也要启程北上,两三日间,你应该就能见到高节帅。”
“军情如火、变幻莫测,两三天可能会发生很多变故。”夜空中雷声隆隆,马璘的刀锋始终不离谋剌思翰的颈部。
“马校尉,我虽然还不清楚大食人何时拉拢了父汗,但他们的目的我还是能猜得七七八八的。”谋剌思翰竭力平静地分析道:“我军分驻南北、北轻南重、犄角相望,大食军要想破局,只能是绕开拓枝城,尽快击败北庭军。然后挟大胜之威,南下与高节帅决战。此时他们拉拢我部,无非是想削弱安西军的力量,拖延与高节帅决战的时间,以争取时日尽快攻下怛罗斯城。”
“嗯?”马璘将信将疑。大食军攻打怛罗斯前,马璘就已带队南下,因此他并不清楚战局的变化,也判断不出谋剌思翰所说之言的真假。
“马校尉,回去后,我会尽力劝说父汗,让他与大食人决裂。联合高节帅和王都护,将大食叛军歼灭在怛罗斯城下!”谋剌思翰担心马璘深思,忙不迭许诺道。
“思翰王子,你有几分把握?”马璘脸色阴沉。
谋剌思翰思忖片刻,才字斟句酌道:“去年王都护赠我玉佩,我日夜随身携带,反复思量都护的深意。后来我领悟到,王都护是希望我能恪守‘君子如玉’的古训,谦恭处世、坚韧为人。而君子安身立命之本,在于忠君孝亲。父汗欲图投靠大食人,只是一时糊涂。无论是为了忠君还是孝亲,吾必不吝此身,力劝父汗在铸成大错前悬崖勒马。再说了,即使我无力回天,不还有马校尉吗?你只需尽快将此变故告之高节帅,以节帅之英明,自会想出对策。”
马璘见谋剌思翰说的情真意切,手臂的肌肉稍微放松。利刃即
(本章未完,请翻页)将离开谋剌思翰的喉咙前,马璘狠狠说道:“思翰王子,无论日后发生什么,一百一十五名弟兄的仇,在下绝不会忘记。”
不等谋剌思翰回话,马璘长臂一拨,就将他推下了马鞍。
特尔克闻声赶来时,谋剌思翰正狼狈地拍打身上的泥水,马璘则已经不见了踪影。
“王子,直接杀了他,岂不是一了百了,何必如此大费周折呢?刚才实在是太危险了,现在想来实在令人后怕!”特尔克扶谋剌思翰上马时,忍不住抱怨道。
“杀人容易救人难,再说,杀了马璘,日后谁为我作证?!”谋剌思翰神秘一笑,吩咐道:“立刻封锁所有南下道路,务必阻止他南下拓枝城。再派一个百人队尾随跟踪,要尽量延迟他和安西军汇合的时间,关键时刻,可以伪装成父汗帐下的骑兵,出手控制住马璘。他带着伤员,行动肯定不会太快,你们只要用点心,就不会跟丢。”
“王子,百人队什么时候可以任由马璘离去?”特尔克请示道。
“冲天而起的战火在意想不到的地方燃起之时,马璘应该感谢我们的百人队,让他避免了一场生死劫难。”谋剌思翰笑道:“那时,我们的勇士也就可以归来了。”
似懂非懂的特尔克离去部署之时,谋剌思翰披上蓑衣,仰望潇潇雨落,狞笑道:“高仙芝、封常清,你以为我不明白你们的打算吗?我纵容那老家伙犯错,只是为了让你们对老家伙的愚蠢深信不疑!安西军的兵力太强了,就让我借大食人的长刀稍稍裁剪一番。如此,日后我才不会为人驱使、如芒在背。”
笑过之后,谋剌思翰又低头沉思了片刻。他的手伸进蓑衣内摸了摸系在腰间的古朴玉佩,轻声叹道:“艾布?穆斯里姆也是头欲壑难填的贪狼,我的谋划,最终还得依靠这枚玉佩才能圆满。只是到时如何脱身,还需仔细谋划……”
飘风不终朝、骤雨不终日。夏雨来地急、下地猛,去地也快。席卷石国大部、足足下了大半夜的暴雨,渐渐停了下来。
雨疏风淡、东方欲晓之时,拓枝城内炊烟袅袅,一万多名安西军、一万名回纥骑兵和两万名拔汗那国的士兵分别在各自的营地里生火做饭。
营地里虽然泥泞不堪,士卒吃得却都很香。一方面是因为忙碌了大半夜,早已饥肠辘辘;另一方面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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