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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中有些对话也是摘取高长虹所写《走到出版界》中的文句略加改动而成。

    (19)告帮:在旧社会,向有关系的人乞求钱物帮助。 (3)

    如这里的“去年就有四十五岁了”以及下文的“若以老人自居,是思想的堕落”等语,都引自其中的一篇《1925北京出版界形势指掌图》:“须知年龄尊卑,是乃祖乃父们的因袭思想,在新的时代是最大的阻碍物。鲁迅去年不过四十五岁……如自谓老人,是精神的堕落!”又如下文“你真是白来了一百多回”,也是针对高长虹在这篇《指掌图》中自称与鲁迅“会面不只百次”的话而说的。“即以其人之道,反诸其人之身”,是引自其中的《公理与正义的谈话》:“正义:我深望彼等觉悟,但恐不容易吧!公理:我即以其人之道反诸其人之身。”还有,“你打了丧钟”,是引自其中的《时代的命运》:“鲁迅先生已不着言语而敲了旧时代的丧钟。”“有人说老爷还是一个战士”,“有时看去简直好像艺术家”,也是从《指掌图》中引来:“他(按指鲁迅)所给与我的印象,实以此一短促的时期(按指一九二四年末)为最清新,彼此时实为一真正的艺术家的面目,过此以往,则递降而至一不很高明而却奋勇的战士的面目。”(《走到出版界》是高长虹在他所主编的《狂飙》周刊上连续发表的零星批评文字的总题,后来出版单行本)

    (9)逢蒙:我国古代善射的人,相传他是羿的弟子。《吴越春秋·勾践阴谋外传》:“黄帝之后,楚有弧父……习用弓矢,所射无脱;以其道传于羿,羿传逢蒙。”

    (10)逢蒙射羿的故事,在《孟子·离娄》中有如下的记载:“逢蒙学射于羿,尽羿之道;思天下惟羿为愈己,于是杀羿。”又《列子·汤问》有关于飞卫的故事:“(飞卫)学射于甘蝇;……纪昌者,又学射于飞卫,……纪昌既尽卫之术,计天下之敌己者,一人而已;乃谋杀飞卫。相遇于野,二人交射,中路矢锋相触而坠于地,而尘不扬。飞卫之矢先穷,纪昌遗一矢,既发,飞卫以棘刺之端扦(捍)之而无差焉。”

    (11)啮镞法:《太平御览》卷三五○引有《列子》的如下记载:“飞卫学射于甘蝇,诸法并善,唯啮法不教。卫密将矢以射蝇,蝇啮得镞矢射卫,卫绕树而走,矢亦绕树而射。”(按今本《列子》无此文)

    (12)闪闪如岩下电:语出《世说新语·容止》;王衍称裴楷“双眸闪闪若岩下电”。

    (13)射日:《淮南子·本经训》:“尧之时,十日并出,焦禾稼,杀草木,而民无所食。……尧乃使羿,……上射十日。”高诱注:“十日并出,羿射去九。”

    出?关(1)

    老子(2)毫无动静的坐着,好像一段呆木头。(3)

    “先生,孔丘又来了!”他的学生庚桑楚(4),不耐烦似的走进来,轻轻的说。

    “请……”

    “先生,您好吗?”孔子极恭敬的行着礼,一面说。

    “我总是这样子,”老子答道。“您怎么样?所有这里的藏书,都看过了罢?”

    “都看过了。不过……”孔子很有些焦躁模样,这是他从来所没有的。“我研究《诗》、《书》、《礼》、《乐》、《易》、《春秋》六经,自以为很长久了,够熟透了。去拜见了七十二位主子,谁也不采用。人可真是难得说明白呵。还是‘道’的难以说明白呢?”

    “你还算运气的哩,”老子说,“没有遇着能干的主子。六经这玩艺儿,只是先王的陈迹呀。那里是弄出迹来的东西呢?你的话,可是和迹一样的。迹是鞋子踏成的,但迹难道就是鞋子吗?”停了一会,又接着说道:“白们只要瞧着,眼珠子动也不动,然而自然有孕;虫呢,雄的在上风叫,雌的在下风应,自然有孕;类是一身上兼具雌雄的,所以自然有孕。性,是不能改的;命,是不能换的;时,是不能留的;道,是不能塞的。只要得了道,什么都行,可是如果失掉了,那就什么都不行。”(5)

    孔子好像受了当头一棒,亡魂失魄的坐着,恰如一段呆木头。

    大约过了八分钟,他深深的倒抽了一口气,就起身要告辞,一面照例很客气的致谢着老子的教训。

    老子也并不挽留他,站起来扶着拄杖,一直送他到图书馆(6)的大门外。孔子就要上车了,他才留声机似的说道:

    “您走了?您不喝点儿茶去吗?……”

    孔子答应着“是是”,上了车,拱着两只手极恭敬的靠在横板(7)上;冉有(8)把鞭子在空中一挥,嘴里喊一声“都”,车子就走动了。待到车子离开了大门十几步,老子才回进自己的屋里去。

    “先生今天好像很高兴,”庚桑楚看老子坐定了,才站在旁边,垂着手,说:“话说的很不少……”

    “你说的对。”老子微微的叹一口气,有些颓唐似的回答道。“我的话真也说的太多了。”他又仿佛突然记起一件事情来,“哦,孔丘送我的一只雁鹅(9),不是晒了腊鹅了吗?你蒸蒸吃去罢。我横竖没有牙齿,咬不动。”

    庚桑楚出去了。老子就又静下来,合了眼。图书馆里很寂静。只听得竹竿子碰着屋檐响,这是庚桑楚在取挂在檐下的腊鹅。

    一过就是三个月。老子仍旧毫无动静的坐着,好像一段呆木头。

    “先生,孔丘来了哩!”他的学生庚桑楚,诧异似的走进来,轻轻的说:“他不是长久没来了吗?这的来,不知道是怎的?……”

    “请……”老子照例只说了这一个字。

    “先生,您好吗?”孔子极恭敬的行着礼,一面说。

    “我总是这样子,”老子答道。“长久不看见了,一定是躲在寓里用功罢?”

    “那里那里,”孔子谦虚的说。“没有出门,在想着。想通了一点:鸦鹊亲嘴;鱼儿涂口水;细腰蜂儿化别个;怀了弟弟,做哥哥的就哭。我自己久不投在变化里了,这怎么能够变化别人呢!……”

    “对对!”老子道。“您想通了!”

    大家都从此没有话,好像两段呆木头。

    大约过了八分钟,孔子这才深深的呼出了一口气,就起身要告辞,一面照例很客气的致谢着老子的教训。

    老子也并不挽留他。站起来扶着拄杖,一直送他到图书馆的大门外。孔子就要上车了,他才留声机似的说道:

    “您走了?您不喝点儿茶去吗?……”

    孔子答应着“是是”,上了车,拱着两只手极恭敬的靠在横板上;冉有把鞭子在空中一挥,嘴里喊一声“都”,车子就走动了。待到车子离开了大门十几步,老子才回进自己的屋里去。

    “先生今天好像不大高兴,”庚桑楚看老子坐定了,才站在旁边,垂着手,说:“话说的很少……”

    “你说的对。”老子微微的叹一口气,有些颓唐的回答道。“可是你不知道:我看我应该走了。”(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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