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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儿学的这愤青思想,是官便是昏官,是商便是奸商?”
崔玄齐恨道,“他们蛇鼠一窝,没一个好东西,若不是当官的庸碌无能,北方何以会陷入战乱。”
婉儿叹了口气,不知该说这人是天真还是傻,可想想,他是欧神医的徒弟,也不能得罪。于是开导道,“人分善恶,官有好官,一竿子打死一船人是不对滴。”
“师父说了,这颍川郡守虽是晋臣,可不尊朝廷号令,占城为王,不上缴税赋,私养郡兵,就是昏官。”
呦呵,这倒霉孩子说教还上瘾了?
婉儿一拍桌子站起来怒目道,“上缴朝廷?二帝失御,宗庙虚废,神器去晋,诸王割据,连太子都立了几个,我问你,该尊哪个朝廷?他占城为王?私养郡兵?若不是他养着郡兵守卫颍川,这里早被胡人攻占,哪里算得上晋土?”
崔玄齐失声,半响垂下头去,“到底是臣子不尽心,才会失了半壁江山。”
婉儿冷笑一声,“他一个小小郡守,便是尽心,又能如何?”
崔玄齐顿了顿,安静下来。
婉儿看他模样好笑,一个不知世事的小大夫罢了,她同他计较什么。
到了晚间,安顿好了崔玄齐,司徒南一袭黑衣易了容,正要跳窗,被婉儿从身后拉住腰带拽回来,却是婉儿也一袭夜行衣,眸光清亮。
“师父,徒儿一道儿前去。”
司徒南沉吟片刻,点头道,“你身子此前强行冲破穴道,又失血几日,蛊毒发作一次,我不能再封你穴道,可你功力也不复从前。一会儿到了郡守府,要紧跟着为师,不许擅作主张。”
婉儿眯起眼笑,“徒儿省得。”
再后来二人夜探郡守府,看见赵寺命叶子舞到半夜,又放了她出来,奇道,“这倒是怪事。”
“不怪!”婉儿忍着笑,“我这位二哥……不举……”
司徒南神情古怪,“这件事情你怎么知道?”
“不止我知道,我这位二哥,怎么说……这是心病,他原先有过一位妻子,他的妻子替他挡箭而死,再后来,他再同女子欢好,总能看见妻子阴魂不散,生生吓的。”
这桩轶事说说也就罢了,二人没忘了初衷,悄悄尾随叶子。
看叶子进了屋,半夜又熄灯从窗户跳了出来。
婉儿眼角漾开笑意,就知道这位叶子姑娘有问题,当红头姬,挂念同乡却不肯出钱替他看病,非要拖到他快咽气。
说是亲自上门,也不过是利用自己的身份引发关注栽赃罢了。
她那样的身份,手底下会没有个能使唤的人么,不能替她跑一趟么?再者说,早不去求,晚不去求,偏巧儿到了人家快死的时候去求。
疑点重重,何况,一般的歌姬,在郡守府里这般大胆,夜半爬窗会……情郎?
婉儿大感自己今天真有眼福,她兴致勃勃,司徒南却一副怒火中烧的模样。
大约是想起往事,司徒南当年也是因为妻子和奸夫所害才退出江湖。
婉儿宽慰道,“这叶子身处风流场,不能等同一般女子,何况,说不准人家和情郎两情相悦。”正说着两情相悦,二人开始亲热。
婉儿睁大眼,这二人不会打算在这儿成就好事吧。这这这……一会儿司徒南要是动手杀人,她可拦不住呐……
所幸,一队巡逻士兵走过,二人停下躲起来,再出来,叶子便怎么也不肯依了。问,“元郎打算何时动手除去姓赵的?”
“就这几日罢,我已将他身边的亲信冯峻拔调出城去,他的书房之中都是我的人,届时杀了姓赵的,我来做郡守,你来做郡守夫人……”
叶子笑开,“元郎可不许骗我……”
“不骗不骗……”
回了客栈,婉儿长叹口气,没想到看了一出偷情戏,没有探听出叶子谋害欧神医的始末,反倒又知道一桩阴谋。
司徒南沉默了半响,“这等事,咱们不好管,城内守卫不足,后天劫人,我有十足把握。”
又等了片刻,一身酒气的锦衣少年敲门,一进门拱手喊主子。
婉儿看了他一眼,“打听到了什么?”
那少年拱手躬身道,“春风楼的姑娘们说,那元君白原先也是富家公子,对叶子姑娘用情颇深,流连春风楼几个月,耗尽了盘缠,这才狼狈至无钱看诊。”
婉儿看窗外东方渐白,“我不管闲事,去拜访故人。”
司徒南瞪眼,婉儿接着道,“拿我那套金冠云纹织锦装。”
说罢又嘀嘀咕咕道,“穿那身衣裳就是累人!”
他们二人跟着叶儿进了那位黄主簿的房间,瞧着那位将小小屋子巧妙布置的价值不菲。婉儿笑道,这位的人品不对她的胃口,品味倒是和她相投,喜欢钱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