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唾弃她,谴责她,她都会一言不发地受着。毕竟有本事动了情,就要有本事承担相应的责任。
她可以试图逃避,但不能自欺欺人。
可是……她等了半天,没有,什么都没有发生。
苏解语既没有伤心流泪,也没有指责怒骂,只低眸伫立了少顷,伸出手来,递过去两样东西,道:“你能与我坦诚相告,我很高兴。”
这个反应令桑祈颇感意外,怔怔地接过白日里穿过的那套衣裳,和上面摆着的那支六月雪,竟是无话。
苏解语沉默着做了个揖,亦是无言地转身往回走。身姿挺拔,气质高贵,逶迤曳地的裙摆,带走了夕阳的最后一丝余晖。
夜幕天垂。
苏府的大门缓缓关上,桑祈久久站在门外,捧着衣物,觉得自己来到洛京之后的第一份与同性之间的友谊,怕是也要随之关闭了。
但是把心意坦率地说出来,她不后悔,再给她一次机会,她还是会做一样的选择。
只因无法这样欺瞒地,对待一份真心相交的情谊。
一阵晚风吹来,她感到有些凉,才叹了口气,上了马车。
而后的两天,桑祈一直在府里等消息,等来的有好事也有坏事。
好的一方面是,在闫家的周旋下,闫琰已经放出来了,如今正在家软禁,皇上派人严密监视了闫府,不许他出门,等待最后定罪。
坏的一方面是,晏云之那边一直没有消息,也就是说,还没能查到真相。
得知闫琰回到家中后,她想前去相见,这次却是找不到合适的理由,只能再次半夜爬墙头。趁夜深人静,提着家伙事,连翻好几个墙头,来到了闫府,到闫琰的窗户根儿下,敲人家窗棂的时候,擦着汗感慨,这皇上从宫里派来的侍卫,也是水准平平嘛。
并且明白了,其实做个贼,也挺不容易的。主要不是技术问题,心理压力大啊。
“谁?”里面传来一声疲惫的提问。
“我。”桑祈立刻作答,说完又觉得似乎指代不太明确,又补充了一句:“你师姐。”
这才听见一阵披衣下地的悉悉索索声响,过了会儿门开了一条缝,闫琰头发乱蓬蓬的,一脸狐疑地看着她,问:“你怎么在我窗户底下?”
“你以为我乐意啊!”桑祈没好气儿地白了他一眼,趁没被人发现赶忙推着他进屋,关上了门。
闫琰一改从前的一惊一乍,任她闯进了自己的卧房,拖着沉重的步伐点了两根蜡烛,坐在桌旁,显得神情呆滞,如同行尸走肉。桑祈看在眼里,感到心疼不已。
前几天还是那么活泼明朗,鲜衣怒马的少年,才一晃不见,便成了这个样子。
心酸蔓上眼帘,她赶忙吸了口气,不让自己哭出来,关切地问:“在宫里,没吃什么苦头吧?”
“没吃。”闫琰轻轻摇了摇头,沉重地叹道:“什么都没吃……这两天一直胃口欠佳。”
言罢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一抬头,扯过桑祈的手,紧紧抓住,仿佛抓住溺死前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般,声线颤抖道:“既然你来了,不图旁的,我只有一事相求……”
桑祈见状,心下了然,理解地反握住他的手,慨叹道:“什么都不用说,我给你带来了。”
说着抽出手来,递上带来的包裹,在烛光下打开——只见内里是满满一袋今天刚出炉的奶酥饼,屋内顿时奶香四溢。
闫琰鼻头一酸,眼眶霎时红了,感激地看着她,抬袖擦拭着眼角溢出的热泪,拿起一块奶酥饼哽咽着咬下去,细细咀嚼吞咽,借此平复了一会儿心情,才抽泣道:“还是你对我好。”
“这话说的,咱们师从同门,就好比亲姐弟……”
“兄妹。”闫琰忙着吃,还不忘含混地纠正。
都什么时候了还斤斤计较,桑祈嘴角抽了抽,挑眉道:“……好吧,就好比亲兄妹,我能不对你好么。”
而后拢起袖子,拨弄着烛火,沉吟一番,待他吃完两块饼,恢复些许力气后才问:“说说,是怎么个来龙去脉?”
她能打听到的消息再多,也不如他这儿全面。为了了解详情,也不得不去揭他的伤疤了。
只听闫琰叹了口气,道:“别提了,到现在我也没想通,怎么就跟那些杀人放火之事牵扯上了关系。他们说,之前某起窃盗案中,发现了窃贼使用过一种叫做罂粟的东西。而后便有人查出来,我的庄子里有这玩意,因而怀疑背后是我指使。你说我冤不冤枉?”
桑祈仔细品着这番话,感到糊涂:“有谁敢跑去翻你的茶庄?”
“据说一开始是混在茶里了,结果喝死了人,洛京府衙追查,便查到了我头上。”闫琰解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