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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身沉重的玩偶服,真是得把他们两个小伙子热死。一边艰难地套着玩偶服,陆欢问兄弟情况:“你爸妈今晚和你们一块吃饭了,感觉怎么样?”
“能怎么样?我哥没喜欢上人家前,我爸妈都先喜欢上了,能不成吗?”
难得。陆欢想。姚夫人口上说不挑,其实有点挑的。至于姚书记,作为第一把手,那肯定是要挑一挑的,这不把李老师都给挑掉了。
“这么说,你哥应该很快要结婚了。”
“应该是的,只要今晚顺利。”
“你哥也该结婚了。都三十老几了。看我哥,儿子都快两岁了。你哥看着不羡慕,不妒忌?”
“你不要跟我哥提孩子。他讨厌小孩子。”
陆欢愁了把眉:“换做我,我也讨厌小孩子。除了我家西西以外,我都讨厌。”
小西西是萌宝宝,很聪明地抓住小舅的心。
“你哥和你准嫂子呢?”陆欢在戴上玩偶的头之前问。
“不知道,刚刚,好像还听见有人坐过山车时尖叫,不过好像不是我嫂子叫的。”姚子宝都觉怪,想,莫非是售票员的叫声。
实际上,今晚的游乐园,应两对情侣的特别要求,特意开了几项游乐项目。姚爷来到时没有想到,会遇上和自己一样计划在游乐场求婚的男人。
靠。这是他好不容易想出来的点子,怎么能被人捷足先登。
同样,这位姓张的男士对姚爷这个巧合心里很紧张,比姚爷更紧张,因为看着姚爷一表人才,美貌非常,若是被自己未婚妻瞧见岂不会把自己比下去,不答应他求婚了。于是,两个男人一进园内,立马商量好了,一对走西,一对走东,两两互不相见。
姚子宝听见的那坐过山车时发出的尖叫声,就是发自那个姓张的男士的。
姚爷听着张某人在夜空中凄厉的尖叫声荡漾,一面鄙视张某人不像个男人,叫得比女人还惨,一面却也想,这过山车够带劲的,等自己带了小不点坐上一回后,小不点吓的哇哇大哭跑进他怀里。他趁机一边柔情安慰一边看准良机求婚,女人,在懦弱的时候肯定会抓住男人不放,他这时候求婚保准能成。
“坐过过山车吗?”
“没,没来过这种地方。只,只在电视里,电视里看过。”傻孩子老实说。
姚爷在心里为自己鼓掌助威:看来自己的计划是天衣无缝。
“这个很好玩的。”姚爷拉着她兴冲冲地来到过山车登陆口。
傻孩子对张某人的尖叫声没法听完当做不存在,说:“好,好像,很吓人。”
姚爷开始坑蒙拐骗了:“他不是坐这个,他是坐那个——”
傻孩子只是仰头看了看他边说边用力掩盖意图的唇角,突然快吐出口的话,咽回了肚子里。
两个人坐上过山车。姚爷自开始坐上过山车,就一直握着她的手,意图表现出自己的强壮,道:“你不用怕,我一直在你身边。”
“我,我不怕。”傻孩子听他说的一本正经,有些心虚了,坦诚。
可姚爷压根不信,以为她这是在装作镇定,说:“怕的话可以叫出来。”
“首,首长——”
“嗯?想下去,现在不行了,要开了。”姚爷说,不给她反悔,为了他和她未来的幸福。
“不,不是的,我,我是说——”傻孩子怕的是,他的意图会失败,在过山车一边慢慢往上坡顶爬时一边磕巴地说,“首,首长你,你好像忘了,当兵,当兵的,受过,受过特训——”
姚爷猛眨下眼皮,好像记起来时,过山车已经从坡顶冲了下去,哗哗哗,过了一圈又一圈。
两个当兵的,坐着过山车,就好像在进行特训一样,没有丝毫感觉,更别提浪漫了。
带着荣辱不惊的小不点走下过山车时,姚爷从高处望下去,仍可以见到张某人在附近草坪里哇哇哇地吐黄水。他心里叹:这叫做什么和什么啊?
听见他的叹气声,傻孩子倒是好像很怜惜他的失望,说:“首,首长,我,我想坐会儿。”
“口渴了是不是?”姚爷连忙给她找了个位坐,对她说,“你在这里等我会儿,我马上去给你找杯热的。”
她点点头,接着看着他的身影迅速消失在夜色里,才敢稍微拿手摸一下自己的脸:怎么办?好烫。
姚爷边找到一杯热可可,一边和躲藏在暗处的两个弟弟交代:“等会儿我打个手势,你们马上拿戒指过来。”
陆欢见着姚爷一说完这话马上跑回去,问姚子宝:“什么手势?”
姚子宝愣住:“他没说?”
“那怎么办?”陆欢叫。
“还能怎么办?都这个时候了,只能我们自己揣摩。”姚子宝说,“反正,揣摩错了不打紧,谁让他不说,但他今晚肯定是要把戒指送出去的。”
姚爷走回到傻孩子坐的长板凳边,递给她热可可,紧接,坐在她旁边,感觉手心里全是汗。老天,原来求婚都是这么紧张的吗?简直比上断头台还可怕。他感觉喉咙里刚吞下去的口水马上又涌了起来,整颗心真是悬在了半空荡秋千似的。
为了安抚那颗不安的心,他只好把手放在领口处抚摸了两下。这对于两个穿着玩偶服整装待发的小伙子看来,姚爷这个手势,俨然就是要他们出发了。
喝着热可可的沈佳音,只见,不远处,突然出现了一只兔子和一只大笨熊。当然,都是人穿着的兔子和大笨熊的玩偶服。她见着不禁一乐,想,这游乐园的员工真尽责,都夜晚了,还有这样的活动。
穿着大笨熊衣服的陆欢走在前面,手里抱的是束红玫瑰,一共九十九朵。后面兔子玩偶服里面套着的,自然是姚子宝了,姚子宝两只手小心捧着一个小盒子。
陆欢胆子大,冲在前面,将九十九朵玫瑰直接送到了沈佳音面前。
“送,送我的?”傻孩子很吃惊,想入园费门票里包含了玫瑰花钱吗。
送花的大笨熊用力点头,要她收下。
姚爷的心紧张得要蹦出来,应说两个弟弟突然冲出来时,他都没有准备好,只能在旁紧张地看着:她会收下,还是会拒绝呢?
傻孩子放下热可可的杯子,在接过玫瑰花前不忘问:“要,要收费吗?”
一句话,震得当场其他三个人脑子全当机了。
陆欢不得瞅向了兄弟姚子宝焦急:这台词怎么往下接?
姚子宝若是知道就好了,虽然这大嫂早是第一天到他家时,他就清楚是从外星来的女人。
事已如此,不如速战速决,想必他哥一样想法。于是他越过了陆欢,把里面装着戒指的小盒子递到他哥面前。
姚爷整了整衣领,神色肃穆,现在,叫他跳下悬崖都没有问题。拼死一搏已经不足以形容他眼下的状况,因为这是属于他的人生大事,他必须自己完成的事情,谁都帮不了他。他伸手接过弟弟递来的戒指盒,轻轻地,欲在她面前掀开盒盖,刚要跪下一条腿:“佳音——”
大口袋里,煞风景的手机铃声,响了。
陆欢和姚子宝面面相觑。
这个时候无论是谁打电话找姚爷,真是太煞姚爷的事了。今晚可是姚爷毕生的人生大事。
姚爷这一刻胸头的怒火,很想将发明手机的人大卸八块。
可那个打电话的人,真是够不依不挠的,非响到他接起来不可。这种电话铃声,不是一般的电话设定,姚爷明白,这只能是单位里有重要的急事找到。
恼火归恼火,姚爷不得不暂时鸣金收兵,把戒指盒放回弟弟手上,转过身走远一点去接电话。
陆欢的脚掌踩着水泥地,以眼神对着兄弟姚子宝说:你哥的婚姻,真像干妈说的,一波三折,你看,到这种时候了,都能出这样的事!
姚子宝微微锁着眉,一边看他哥接电话的背影,一边回过头来,看他未来的嫂子。
其实沈佳音在被陆欢硬塞了玫瑰花后,一直脸是被大束的玫瑰花遮住了,因此,若不仔细点瞧,都没法子发现她实际上是垂着脸的。
“好像有点不对头。”陆欢也发现了她的异常,着慌。
姚爷在接到君爷的电话时,心里头正恼火连兄弟都不怜惜他,只听君爷说:
“子业,把沈中校带回来,马上带回单位里。”
“有什么问题?”姚爷粗声问,想会是谁敢找她麻烦。
“她血液的化验结果出来了,白细胞高,肯定一直在发烧。我们怀疑她有耐药性。”
伴随君爷的这话一完,那头传来他弟弟一句喊:“哥!”
手机一塞口袋,他急速转回身,像豹子一样迅猛,冲回到长板凳前。将她手里的玫瑰花挪开后,捏起她下巴:“佳音,佳音——”
沈佳音半睁开眼睛,她心里突然想明白了花肯定是他送的,于是闭着眼噙着微笑靠在他怀里:她觉得好幸福,好像在做梦。
摸着她的脸都是烫的,俨然是发烧很久了,姚爷又是心疼又是怒火,这孩子!
“你发烧不会和我说吗?!”
如果知道她发烧,他说什么都不可能带她来游乐园刮冷风。再说,这孩子的意志力不得了,都发烧了,坐过山车一点问题都没有。
“我,我第一次,第一次来游乐园,很,很高兴,和,和首长一起——”
只要是他邀请的,她高兴都来不及。和他一块到游乐园,像梦境一样,哪里舍得拒绝。不过是一点发烧,她以前也有过,没关系的。
这傻丫头,傻到,顿时,让他又哑口无言。
赶紧拿大衣把她包裹起来,抱起她跑回车里。姚子宝和陆欢跟在他后面追,由于穿着笨拙的玩偶服,根本追不上像是为了女人发疯起来的男人。两个小伙子眼睁睁看着姚爷开着车急速消失在路口。
“你哥连婚戒都没有拿走!”陆欢指着他手里的戒指盒。
姚子宝只得把戒指盒先收进口袋里,给他哥带去。
病人到了病房后,早有人准备好,立马挂上药水,同时做血培养和药敏试验。
姚爷摸着她的额头一直发烫,量体温是快到了四十度,心里的焦虑不言而喻。眼见,新用上的抗生素并没有怎么起效,而且用的已经是和头孢类不一类的抗生素。
赵文生在他旁边站着,一边看他,一边又看向君爷。
君爷终于吐出:“我叫了老葛带桑虹过来。”
姚爷迅速地看了他一眼过后,眼里快速地闪过几道光,起身走出病房,拿起手机打罗大伟的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