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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子积攒着力量想要一举反击,他心里清楚自己此刻想要发泄的不只是对莫骄阳的不满,还有对自己大意的不满。
人性弱的一面便是当失误摆在眼前的时候,总会习惯性的去为自己开脱,此刻,凌晨正用他强大的声势掩饰着内心的虚弱,那种想为自己开脱,怕被揭穿的虚弱。
莫骄阳被凌晨质问的哑口无言,在飞机上重新理一遍才发现一个他没注意的端倪,这次B市来的重要领导,怕是老爷子给他摆的调虎离山计。
凌晨觑着莫骄阳一个走神,迅速的抓紧时机反击,手肘撑地,一个后坐力,身子倒下的时候,扫堂腿直接踢到了莫骄阳的脚腕。
原本以为会带倒这个失神的男人,没想到,莫骄阳灵敏的反应速度,让他快速的借力侧撑,躲过了他的攻击,又迅速的反击回来。
两个男人好多年没这么对打在一起过了,莫骄阳在是荷枪实弹的搏杀中成长起来的,凌晨虽然也当过兵,可是毕竟时间短,临战经验少,此刻,真正的对垒,便有些不是对手。
好在,这些年一直坚持锻炼,到也能在莫骄阳手下走上几十个回合。
随着时间的加长,凌晨的喘息便越来越重,身体负荷越来越小,前胸,后背,大腿,膝盖,都不同程度的受到了莫骄阳拳打脚踢的摧残。
突然,凌晨一个咬牙,两只手不按章法的抱住了莫骄阳的腰,头猫在莫骄阳的腋下,一个横冲力,在暴喊着“啊——啊——”的冲刺中,抱着莫骄阳的身体就向窗边的风水石撞去。
那块风水石还是莫骄阳算计朱崇得来的。
石头没有锋利的角面,被两个男人这样重的力量撞过去,一个惯性,连人带石,都向后倒去,可是在倒地的瞬间,凌晨抱着莫骄阳的腰,一个翻身,让自己重重的砸在了地面上,莫骄阳只砸落到了他的身上。
那一刻,胸腔五脏气血翻涌。
眼角,有湿润的液体流出。
不是疼的。
“为什么不躲?”声音沙哑微涩,凌晨松开了手里的力道,任由莫骄阳翻身倒在了身边,两个男人,仰躺在大理石的地面上,望着欧式的棚顶,那些石膏堆砌出来的繁复花形显示着整间屋子的装修典雅,只可惜,这么典雅的屋子,被两个男人的形象,破坏殆尽。
“为什么要把自己垫在下面?”
同样的提问,莫骄阳的声音里多了一丝笃定与暖意,深冬的地面,因为屋里铺了地暖,这样仰躺在上面,一点凉意都没有。
刚刚在凌晨推着他倒退的时候,他无条件的放弃了抵抗,因为那也是一种发泄,用身体的疼痛去触动心里的疼痛。
偏过头,看到凌晨眼角与鬓角之间有一道湿濡的痕迹,越过他的头,看到那樽被他俩撞倒的风水石,那样的力道,坚硬的石头也不免出现了裂纹,“凌晨,不怪你。”
能说默契相投吗?
凌晨隐于眼角和鬓角之间那道浅痕又划过一道水波,嘴角一扯,笑意虚无,“莫骄阳,下辈子,我一定不跟你做朋友。”
不跟你做朋友,就不会这么纠结,不跟你做朋友,就不会发现自己原来也会对一个女孩念念不忘。
“下辈子,我们还做朋友,到时候,我自己的女人,一定不用你帮着守护了。”
莫骄阳一声轻笑,语气玩味,侧眸睨着凌晨,一副我不同意的样子。
“死皮赖脸。”凌晨别扭的轻嗤一声,感觉自己缓了一会儿血气,五脏不那么难受了,单手撑着地面,缓缓的坐了起来。
两个身份高贵的男人,不去坐那高档的红木沙发,而是在刚刚躺过的地方,席地而坐,盘着腿,互望着。
因为刚刚那一通对打,两个人积压在心里的郁气,也发泄的差不多了,这会儿,自然就把正事儿提了上来。
莫骄阳对凌晨没什么隐瞒的,包括冯家。
“你说,杜若是冯家的孩子?”
凌晨也不是被吓大的,集团里面几十个亿的合同眼睛都不眨一下,公司赔个上千万,都不觉得心口疼,这会儿,被莫骄阳带回来的消息,炸的心口都跟着翻了花。
可是炸过之后,他又像是看到了契机,希望的契机,整个人都面目生花,语言激动,“骄阳,老爷子不是给冯家面子吗,杜若如果真是冯家的孩子,那——”
“不行。”莫骄阳果断的否定了凌晨的话,“这里面牵涉的事儿太多,老爷子那边我会再想办法,至于冯家,我不瞒你,是想告诉你,唐七的人,需要尽快的找到杜若,这个时间内,你不能现身,我不能去,让他派死士,暗中护着杜若。”
“死士。”所谓死士,不是门派里的小喽啰,那是跟在身边枪林弹雨,刀光剑影闯出来的兄弟,生死相托,不离不弃的兄弟。
江湖门派很讲究兄弟意气,以命相抵的兄弟不多,却个个都很珍贵。
凌晨心里忖度着莫骄阳用这么谨慎的态度交待,可见那个想伤害杜若的人,一定是个很难对付的人。
只是这个人,到底是谁?
“老……”
“不是。”莫骄阳毅然的打断了凌晨的猜测,他知道凌晨或许以为是老爷子的吩咐。
怎么会?
这不是给敌人送去现成的把柄吗,这么愚蠢的事儿,老爷子断然不会起这样的心思。
凌晨被莫骄阳打断,也想到了这些,可是他不明白的看着莫骄阳,“你说杜若是冯家的孩子,又不是老爷子对她起了杀心,那是谁想害她?害了她,对谁有好处?”
莫骄阳嘴角一勾,两片绯薄的唇勾起冰冷的弧度,眸色阴冷,声音带着研磨后槽牙的力量,“杜若是老首长的私生女。”
嘶——
冷气倒抽,汗毛一竖,刚刚恢复点红润的脸色瞬间就白了下去。
刚刚只听到了莫骄阳说杜若是冯家的女儿,凌晨情绪便激动了,这会儿竟然听到了私生女,长房,那个坐在这个国家第二把交椅的男人的私生女,兜头一桶冰水彻头彻尾的把他浇了个透心凉。
像他们这样游走在浮华名利场的人,对私生女的概念再了解不过了。
南边门阀比北边更注重门第观念,他的生意伙伴中就有南边的商人,听说大一点门第深厚有族谱的,私生子也好,私生女也好,即便写进族谱,那也不是炭黑的笔墨,灰色的浅记,仿若偷生一样的存在,大家族里没地位不说,一但那个给她提供了生命的男人去逝,财产都分不到多少。
北边,比南边到是好点,门阀观念没那么重,家族底韵也没那么厚,可是这也不代表私生子女就可以为所欲为,上流社会里总有那些标榜着身份高贵的人会从言行上鄙视你,这到也罢了,只要不看、不听就是了。
可是冯家,那是冯家……
凌晨头疼的想骂娘,刚刚松开的手掌又想重新握起来,他终于明白为什么莫骄阳不等飞机落地再跟他说杜若的事儿,实在是等不起,分分钟等着救命啊!
“我到前边一趟,唐七在前边,我见完了,就回来。”
凌晨起的急,刚刚被摔打的身体走路还有些趔趄,可是这不能耽误他现在急于去吩咐唐七的心思,杜若的离开,他迟了一步,那一步,至少,他还有机会,找到杜若,可是这次,要是再迟一步,他怕……
看着凌晨的背影,莫骄阳眸子里闪过一抹疑虑,不过很快,这抹疑虑就被了然所取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