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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个天杀的砸了我的灯!”雪纱忽拉被撩开,明暗的灯光中,孔雀男漂亮的眼睛里燃着熊熊怒火,“给我死出来!”
云微澜:“……”
这年头,人命还不如一盏灯重要?
这男人不顾满场凌乱,不顾是否有人受伤,只顾着心疼一盏破灯,真是一朵奇葩。
追在后头将这一切看得一清二楚张老五满头冷汗:“当家的,就是那小子!”
他手一划,指着挤在墙边避灾的恩客以及小倌,“我看到他拿石头砸的,砸完了就躲到人群里。”
“哪个小子?”孔雀男怒,“说清楚!”
张老五呆傻。
所以人呆傻。
发飚了!!!
原来一品香的当家会发飚!
原来最注重仪表形态自诩美貌气质一流的一品香当家发飚是这个样子!
躲着看热闹的云微澜摇头,不大气啊不大气,为一盏灯大动肝火,至于么?
心头忽有一阵警觉掠过,她猛然抬头,望向二楼方向,漆红雕花的栏杆处空无一人,只有栏杆后一间屋子房门大敞。
见鬼了?
她的感觉向来敏锐,刚才明明感觉到有人在看她,就在栏杆的位置,不会错。
“着火了!”突然间有人惊叫。
云微澜迅速回头,却见厅内的纱幔不知何时着了火,火势迅速窜起,朝四周蔓延开来。
眼下本就处于夏季,天干物燥,再加上厅内皆是易燃之物,火苗一起,夜风一吹,这势头竟挡也挡不住。
还等着大厅清理干净之后接着寻欢作乐的公子少爷们再也待不下去,纷纷往外跑,一品香里的人顿时忙得不可开交,不但要忙着疏散客人,还要忙着救火,乱成一团。
云微澜准备走人。
“我就知道是你!”一人却隔着重重人影指了过来,手指抖得像抽风,一脸的悔不当初,“祸害啊,我就知道你是个祸害……”
嘶——
云微澜牙疼了,如此混乱的场景之下,她都拿头发挡着额头的大包了,这男人怎么还认得出她?
这火起得真不是时候。
“你如何敢砸我的灯!”孔雀男跳下圆台,逆着冲出的人流,万般艰难地朝她挤了过来,边挤边痛心疾首地骂,“这可是我年前去海外岛国好不容易花重金买回来的,咱整个大魏都找不出第二个,你这个败家孩子,真狠得下心啊你……”
“回头我就卖了你去……不!卖了你也卖不回灯钱……我要让你天天接客,天天接……”
云微澜吸气,人才啊,满屋子的大火视而不见,满屋子的客人不付银子跑路不管,就死揪着这盏灯不放,她服了。
转身就跑。
“抓住他!”孔雀男在背后厉声尖叫,“若不抓住他,统统扣饷银一年!不,三年!”
重罚之下必有勇夫!
三年饷银可不是小数目,当下大厅内的护院火也不救了,客人也不送了,呼拉一下分成两拨,外围的往边上退开守住四处出口,内围的涌向中间云微澜,分工合作,竟是训练有素。
云微澜恼火,只差几步她就可以挥手再见,没想碰上这么个千年难遇的奇葩,把她的计划全给打乱了。
人影逼近,人人面目狰狞,更有人已伸手入怀,动作意图明显——直接一把迷香撒出,万事大吉。
“又要玩这种把戏?”她“啧”了一声,收住脚步,眼神不屑,“能来点新鲜的不?”
见她已成瓮中之鳖,孔雀男的怒火神奇消失,捂嘴笑了出来,前后判若两人,“打打闹闹确实不好,要是伤着了你,灯钱就赚不回来了……来,爹爹最喜欢乖乖顺顺的好孩子了。”
“就您这姿色,这身段,若亲自出马,别说一盏灯,便是八盏十盏的,也是手到擒来。”云微澜半侧着身子斜睨过来,笑得意味十足,“要不,您现在先脱一个,让大伙开开眼?”
孔雀男的眼神顿时阴了阴。
满厅奔跑拥堵的人群突然停了下来,目光齐齐一致投向孔雀男,就连围过来的护院也不由自主地拿眼角往边上飘。
赤果果的期待啊。
一品香开门迎客至今数年,最具风情的当家鲜少露面,像今晚这般当众一舞更是前所未有,当时便让满厅的人蠢蠢欲动,若非这突发的意外,只怕早有人开口出价,以搏美人一笑,能共度春宵更好。
这般引人遐想的身姿,若是脱了衣裳……
就在这所有人都脑补喷血画面的一刻,云微澜突然旋身,手一扬,一层白雾迷朦了人的眼,淡淡异香混入周围人的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