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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林中的玉兰花正在一点点的凋落,宇文俊拉回自己的思绪,抬头看向远方,不知为何,他总有一种错觉,感觉只要自己往前走,就能看到心中所想的人。他迈出脚步,跟着心走。果不其然,他看到不远处恍惚有一个女子的侧影。宇文俊疾步上前,细看去,真的是唐宁绾。只见她一身浅白色的宫装,与玉兰的花色融在一起,正用手接着那一片片吹散在空中的花瓣。宇文俊看到她的嘴角微微翘起,似乎很开心。
宇文俊不敢上去唤她,他怕自己会打扰了唐宁绾的兴致,他怕那迷人的笑颜会就此消失,他怕唐宁绾又会向上次一样匆匆的离开,他怕。
一颗冰硬的心就此融化。谁会想到,闻名天下,沙场上让敌人闻风丧胆、冷硬无情的将军王竟会动心,爱上一位女子。世人都以为这样的人不会动心,可能没有一个女子能够征服这样的男人,但唐宁绾做到了。白云山的那一次偶遇,促成了他们今世的缘,可分究竟在哪里?
唐宁绾站了许久才发现宇文俊的存在。回头时,发现他痴痴的看着自己,四目相对,许多情愫悄然涌上心头。还是唐宁绾先开了口:“见过将军王。”
“你要与我如此见外吗?”一句将军王,仿佛将他们之间的距离隔开了,这让宇文俊心里不是很舒服,“我们难道不是故人吗?”
“王爷说笑了,”唐宁绾露出苦涩的笑容,“您是王爷,我是皇上的妃子,我们怎么会是故人?”
唐宁绾的话让宇文俊不知该怎么回答,他的心很纠结,总想问问唐宁绾,过得好不好,开不开心。可理智却老把宇文俊拉回现实,唐宁绾是皇兄的妃子,过得怎么样都轮不到自己过问。时间瞬间静止在这一刻,女子低头盯着地上的花瓣看,而男子的眼神始终徘徊在女子身上。
“你过的好吗?”宇文俊终究是问了唐宁绾。
唐宁绾不是个矫情的人,但不知道为什么,一听到宇文俊的这句话,委屈立即涌上心头,脱口而出:“不好,一点也不好。”而后,眼泪不受控制的落了下来。她抬起头,满眼泪水的看着宇文俊。
宇文俊第一次见到女子哭的样子,顿时感到手足无措,不知该做什么。他只能一个劲儿的说:“对不起,对不起。”然后,伸手去擦她眼角的泪水。
唐宁绾并没有阻止他的行为,而是问了他一句:“你喜欢我吗?”
宇文俊擦拭她泪水的手突然顿住,他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在男女之情上,他是真心喜欢唐宁绾的。但是!在道德纲常上,他不该喜欢唐宁绾,因为她是自己哥哥的妻子,他不能如此大逆不道。
宇文俊缓缓地收回了手,“对不起。”
又是一句对不起,唐宁绾觉得自己真是听够了他的道歉,她眼神直直的看向宇文俊,声音有些沙哑的说:“我不要再听你的对不起,我只要你告诉我,你是否喜欢我?”
宇文俊低下了头,不敢看唐宁绾的眼睛,他怕自己会不顾纲常,什么都不管的告诉唐宁绾,自己喜欢她。他们之间有太多的牵扯,太多的阻隔,即使没有这些障碍,他也不能和唐宁绾安心的在一起。因为他心系着百姓,这个天下才刚刚平定,有许多的部落还在蠢蠢欲动,他不能如此的自私,为了小爱而放下大爱,他做不到。宇文俊记得小时候,父皇就夸自己就有带兵打仗的天赋,希望自己将来长大之后,为他守护这天下,不要让这天下的百姓流离失所,无家可归。虽然如今父皇死了,但他的遗愿自己要帮他完成。
见宇文俊难以抉择的样子,唐宁绾不愿他为难,“既然如此,我已经猜到你的答案了,本宫先告辞,王爷请自便。”唐宁绾转身欲离开。
“别,别走好吗?”宇文俊突然伸手环住她的腰,乞求道:“就待一会儿,就一会儿,好吗?”
唐宁绾捂住嘴,不让自己哭出声儿,其实她何尝不知道宇文俊喜欢上了自己,就在他方才难以抉择的时候,在他帮自己擦去眼角泪水的时候,在他那日抱住自己的时候,或许更早……
唐宁绾转身,抬头看着宇文俊,“我想把你记在心里。”
宇文俊拿起唐宁绾的手,放在自己的脸上。月光柔和的照射在他们身上,如此相配的一对佳人,命运却为何如此捉弄他们。
“我记住了,这是你的眉毛,你的眼,你的鼻子……”唐宁绾一边看他,一边用手细细的在他脸上轻画,踮起脚尖在宇文俊耳边轻声说:“我等你。”
宇文俊并未说话,却笑了。他是个不太爱笑的人,唐宁绾觉得,他的笑容像太阳一样,温暖着自己,让自己不再孤独。多年后,唐宁绾才发现,自己唯一拥有过的,只有宇文俊当初的那个笑容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