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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程氏一边收拾东西一边掉眼泪,一个劲的絮叨:“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在这里有家非得回村里在人眼皮子底下受气,就算让他们知道咱们在县城安家能怎么的,谁还能吃了咱们一家是咋的,静逍他们在这边吃不好喝不好,都瘦一圈了……”
“还墨迹个没完了是吧?”这两天到处碰壁叶知礼心情本来就不好,听她说个没完没了,眼睛瞪过来,突然瞧见程氏抬起手,隐约有一抹绿色滑下去,登时脸色大变,一下子站起来,三步两步跨过来,一把抓起她的手臂,露出手腕上带着的一个翠绿的镯子,玉镯通体碧绿,润泽光滑,一看就不是便宜的,看到这个,叶知礼却像是被人当头打了一棒,脸色沉的如同锅底一般,恶狠狠的低吼道:“不是叫你把那些东西都变卖了,为什么这镯子还在你这里?”
他这一抓使了全身的力气,程氏只觉得从手臂到肩膀半边身子都麻了,疼的一下子叫出来,听到这话脸上闪过一丝心虚,另外一只手盖住那玉镯,故作镇定的道:“你干什么?这是我今天在摊子上买的,没几个钱,你……”
“闭嘴!”没想到她这个时候还嘴硬,叶知礼面上阴云密布,一把打掉她护在镯子上的手,扫了一眼,果然没有错,声音之中带着滔天的怒气,“那些东西你还私藏了什么?你是不是没长脑子,这是大嫂嫁妆里的东西,只一眼她就能看出来,你不但瞒着我留下了,还敢这样带出来,生怕别人不知道你做了见不得人的勾当!”
事情败露,程氏也不再隐瞒,“只剩下这个镯子了,那些人只肯出六两银子,实在是太少了,我没舍得卖就收起来了,最近银子花的快,我想拿出去看看价格……”
俩人一起过了这么多年,叶知礼怎么可能不知道她那点小心思,阴鸷的眼神盯着程氏,“这东西一时都不能留,摘下来,我找个机会把它出手,那天在酒楼的时候你没带吧?”那天在楼下叶静宁只是站了那么一会儿, 应该不会注意那么多。
“没有,刚才收拾东西的时候才找出来……”程氏大概也觉得有些后怕了,声音小了很多,有些委屈的嘟囔道:“我就戴戴怎么了,到叶家这么多年也没添什么首饰,一根簪子用了好几年,再看看大嫂,梳妆匣里满满当当,光银钗就七八根,如果不是老爷子偏心把家产都分给了大哥一家,咱们至于过成这样吗?他们本来就欠我们的,就是被发现又能怎么样,这点东西能比得上半份家业?”
“还敢乱说?”叶知礼大怒,明知道屋里只有他们两个还是忍不住向四周和门口看过去,外面静悄悄的,压下心里那份惊悸,咬牙启齿的开口道:“这事给我烂到肚子里去,你脸皮厚没什么,要是传出去影响静逍的名声,到时候你就是死都没用!”
程氏低头没动,叶知礼也懒得再说什么,一手抓着她粗壮的手臂,另外一只手就去抓那玉镯子,程氏手腕很粗,那玉镯几乎是箍在上面,她费了老半天劲才戴上,叶知礼想用蛮力撸下来自然不会顺利,程氏手腕都被弄的通红一片,那玉镯还是没法拿下来,程氏疼的厉害,赶紧开口道:“行了,行了,我自己拿下来,你这样硬拽要是坏了可就遭了……”
在叶知礼一动不动的盯视下,程氏往手腕那里涂些油,弄的润滑些,左右转悠活动着,终于在叶知礼发脾气之前拿了下来,叶知礼一把玉镯抢过去,阴沉沉的眼神看着她,“还有吗?”
“没有了,只有这一个,剩下的不都是你亲自处理的,我这里除了这个都给你了……”怕他不信,程氏把自己的包袱放到桌子上摊开,里面除了几件衣服以外都是些杂七杂八的东西,没有什么值钱的玩意。
冷哼一声,叶知礼把玉镯包起来转身就走了。
听着外面的脚步声越来越远,程氏气的把桌上的衣服一下子扫到地上,又觉得不解气似的,使劲用脚在上面跺了几脚,结果不小心被衣服绊倒,一屁股坐在地上,恨恨的使劲拍了几下地。
几十里地之外的凤栖村,温氏正在做饭,殊不知她们以为被林之桃偷走的东西竟然出现在程氏的手里,更不知道血脉至亲竟然在她们最困难的时候落井下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