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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温漪呢?全世界都以为她应该还在睡眠中,好好睡个美容觉,天亮之后等着当最漂亮的新娘。
但是谁又知道这个准新娘已经痴痴地在化妆镜前面坐了将近一个小时,镜子里是一张浮肿又苍白的脸。
她昨晚回来之后就认真地洗了一遍澡,那身粉色的运动服早就被她换下来了,此时身上穿的是一套乳白色睡裙,宫廷设计,胸口和袖子上都有繁复的刺绣装饰,面料柔软,十分舒适,房间里的暖气也开得相当足,暖色调的装潢,脚下踩着软绵绵的手工地毯,身后是垂着纱幔的公主床。
这里的一切都透着美好安然,除了没有灯光。
黑夜好像总能给人某种胆量,将那些不堪直视的贪婪与恶念全都隐藏起来,以为可以相安无事,但是天就快亮了,一切真相总有被揭露的那一天。
温漪揉着头发撑于桌面,一夜惊魂,她浑浑噩噩地捱到现在,当时觉得自己底气十足,杀人都不为过,可几个小时之后心虚与恐惧才一点点浮起来,就像小鬼缠身,她看不见也摸不到它们,可温漪知道这些东西就萦绕在自己身旁,不断游走,纠缠,如千百只长足,早晚要把她搅得稀巴烂。
“啪”一声,原本暗沉沉的房间突然亮了起来,温漪猛地从椅子上窜起。
“怎么一声不吭坐在那?”
推门进来的是梁文音,走近才发现温漪撑着桌子一脸惊慌。
“怎么了这是?紧张啊?”她大抵以为女儿是因为即将嫁人所以有些情绪失控,笑了笑,安慰,“没什么好紧张,今天这种场合无非就是人多点,你保持好微笑,礼仪和分寸拿捏好,应付应付也就过去了。”
温漪却还是目光放空,她不知道梁文音在说什么,也根本没有听,只是虚虚地晃了下身子,突然问:“妈,你有没有跟人争过东西?”
梁文音这才意识到温漪的脸色不对劲,不光脸色,连着表情和眼神都不对劲。
“怎么了?怎么突然这么问?”
“我想知道,有没有?”
梁文音不回答,伸手去摸温漪的额头,额头很凉,手也凉。
“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昨晚你回来得很晚,打你电话也不接,是不是没睡好?”
温漪摇头,避开梁文音的手。
“你先回答我?有没有?”她似乎非要执着于这个问题,梁文音见她语气坚定,不觉抽了一口气。
“有!”
“争什么?”
“争我要的东西!”
“什么东西?”
梁文音目色沉了一下,回答:“你父亲!”
温漪完全没料到会是这样的答案,身子猛又晃了晃,立即问:“那你争赢了吗?”
“当然!”
“用了手段?”
“手段?”梁文音似不屑地轻哼一声,心里想,那个女人还没资格让她使手段,嘴上却问:“在你的界定里什么才叫手段?”
“违背良心的都叫手段。”
“那何为良心呢?”
温漪一时沉默,回答不上来,梁文音只能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臂。
“争也好,抢也罢,过程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最后是否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好了,别胡思乱想,今天好好当你的新娘。”梁文音交代两句,又握了下温漪冰凉的手臂。
出门之时温漪再度叫住她。
“妈,你和爸结婚的这些年里,觉得幸福吗”
梁文音的脚步沉了沉,手指紧紧握在门把上,好一会儿才转身:“当然,我和你爸的婚姻,一直很圆满!”
沈瓷烧了一整天,也昏睡了一天,阿幸哪儿也没有去,只中途打了几个电话,可天黑之后床上的人还是没有任何要醒的迹象,他想想觉得自己还是有必要出去一趟。
还好小区附近就有一个大型超市,这几年阿幸一直自己一个人住,要么外卖要么直接在外面吃,没有开伙的习惯,所以得趁着沈瓷没醒之前赶紧去超市买些东西。
他尽量缩短时间,半个小时之内全部搞定,拎着一袋大米和几袋子东西进屋,屋里没有开灯,静得仿佛还是跟走之前一样。阿幸不觉松了一口气,想着沈瓷应该还没醒。
他把东西全都拎去厨房,又洗了个手才走去卧室,原打算只是看一眼,看一眼之后他就去做饭,可推开门愣是吓了一大跳。
床上的人醒了,不光醒了,她还坐了起来,身上穿着阿幸的T恤,抱着膝盖,听到开门声稍稍转过脸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