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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一下平衡,谁知道结果会是什么呢?
……
贺雪生下午接到一通电话,是沈晏白的班主任打来的,说沈晏白在学校与人打架,让她去学校一趟。挂了电话,她心里疑惑,这电话怎么打到她这里来了?
不过她没有多想,拿起包与羽绒服匆匆出门。云嬗连忙跟上,开车到学校时,已经快五点了,小学放学早,学校里只有三三两两的孩子往校门口走。
贺雪生与云嬗来到一小一年纪教师办公室,远远的就听到有人在大声训斥,“这没妈的孩子就是没教养,把我们宁涂涂打成什么样了?你这个没人教的野孩子,还瞪什么瞪?”
贺雪生走进去,那位家长还在骂骂咧咧,话越说越难听,她眉心微拧,走到沈晏白面前,看他脸上青一块紫一块,心里蓦地一揪,她蹲下去,还要再检查他身上的伤,他突然大发脾气,“你走,我不要你来,你走啊!”
说完,他用力推了一把,贺雪生没有提防,被他推倒在地。小家伙看见她坐在地上,脸上掠过一抹歉意,眼眶亦是红红的,随即转身飞奔着跑出了办公室,喊都喊不住。
那边的母子俩看见贺雪生被推倒,脸上都带着幸灾乐祸,那女人道:“真是没教养,什么样的家庭教出这样的孩子,别把整个班的素质拉低了。”
云嬗伸手扶贺雪生起来,贺雪生让她去追沈晏白,她则看着那女人,那女人穿着貂毛大衣,浓妆艳抹的,就跟怕人不知道她家有钱一样,十根手指头都戴满了金饰,一副暴发户的嘴脸,看她的眼神,都是拿眼尾瞟的。
贺雪生见过形形色.色的人,就没见过这么装逼的,她温婉道:“这位家长,您口口声声的说教养,那么您的教养又比一个孩子高多少?”
“你!”那女人气得翘起兰花指,“你是什么东西?也敢跟我这样说话?我老公是交通厅的厅长,信不信我让他叫人给你开罚单,罚死你!”
贺雪生瞧着她那素质低下的样子,也不想再和她多废话,动不动就搬出自己老公来,也不怕在外给自己丈夫惹事生非,“老师,我刚到,还不了解事情的来龙去脉。”
那位老师看贺雪生有些面熟,只是一时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她将刚才打人的事说了一遍,可到底还是有些畏惧那女人的权势,她用很隐晦的词语道:“他们本来在开玩笑,结果就打起来了。”
贺雪生了解到是那个孩子先骂沈晏白没妈,沈晏白才会动手,然后两人打起来。她看着那孩子脸上的伤,并不比沈晏白轻,她在他面前蹲下,温声道:“你叫涂涂是吗?小白打你是他不对,我代他向你道歉,但是你骂他没有妈妈,就是你不对,我希望你能像小白道歉,这样大家就还是好朋友了,对吗?”
“凭什么要我儿子给那个小野种道歉?你谁啊你?我儿子伤成这样,我要带我儿子去验伤。”那女人不依不饶道。
贺雪生拧紧眉头,她站起来,“小孩子打架在所难免,自己的孩子伤了,做父母的都会心疼,我理解你的心情,但是你不分青红皂白的一味辱骂别人的孩子,是不是也是人格有所缺失?”
“你骂谁人格缺失啊?”那女人将手里的LV包扔在办公桌上,挽着衣袖,一副要和贺雪生打架的模样。
贺雪生没料到会遇到这样蛮不讲理的家长,刚要说话,那边班主任已经认出了贺雪生,“我记起你来了,你是贺小姐?贺氏集团的总裁是你的哥哥?”
那女人闻言,气焰顿时消了几分,再看贺雪生一身打扮,虽不显山不露水,但是以她天天关注时尚杂志,也认出了这都是某大品牌的限量版,她的气焰又矮了一截。
贺雪生没有否认,她望着那女人,道:“如果你坚持要验伤,那就一起去吧,顺便给小白也验验。”
那女人一听说她是贺家人,那张脸立即就变了,“贺小姐,都是一场误会,就像你说的,小孩子打架在所难免,不打不相识嘛,不用验伤了。”
“你确定,万一你家孩子回头有个头疼脑热的,别又怪到我们头上。”
“瞧贺小姐这话说得就太见外了。”那女人的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变,她走过来挽着贺雪生的手腕,悄声道:“贺小姐,我听说你们佰汇广场最近拿到了意大利某奢侈品牌的代理权,你看回头能不能给我个折扣什么的……”
“……”贺雪生默。
……
从办公室出来,贺雪生径直往钢琴室走去,果然在门边看到云嬗,云嬗给她打手势,示意沈晏白在里面。她叹息一声,快步走过去,推开门进去,在钢琴下面找到了满脸青紫的沈晏白。
她在他面前蹲下,低声道:“我不是和你说过,力是相互的,能动嘴的就不要动拳头。”
“你走开,我不想看到你!”沈晏白气得大叫起来,一双眼睛瞪得溜圆,愤怒地瞪着她。
贺雪生无奈地看着他,“既然不想看到我,为什么叫你们老师给我打电话?”
心思被拆穿,沈晏白恼羞成怒,他气得直跺脚,“我才不想看到你,你走开,呜呜呜,你不要我,我也不要你了。”
贺雪生心头像是被马蜂蛰了一下,一时痛不堪言,她伸手去揉沈晏白的脑袋,小家伙正在气头上,抓着她的手,往她手腕上狠狠咬下去。
贺雪生疼得一阵激灵,却没有缩回手,任他发泄心里的怒气。那天他装作不理她,其实是希望她去理他吧,结果她真的走了,他就以为她不要他了,所以这几天积了一肚子的怨气无处可发泄。
沈晏白嘴里尝到血腥味,再加上贺雪生一直没有挣扎,也没有推开他就走,他慢慢放开她,看到她手腕上两排小小的血牙印子,他慌张地看着她。
贺雪生看着手腕上两排血牙印,皮开肉绽的疼,实在揪心,可当她看到那张不安与慌张的小脸,她脸上却只挂着温婉动人的笑意,“这是什么?你送给我的礼物吗?”
饶是沈晏白再生气,这会儿都不免心存内疚,他看着不停沁出血珠的牙印儿,他像做错事了一般,小心翼翼地问道:“你不疼吗?”
“疼啊,可是这是你送给我的礼物,疼我也要收下,是不是?”贺雪生不想让他心存负疚,于是用很轻松的语气道。
沈晏白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了,他垂下头,捧着她的手腕往伤口上吹气。那暖暖的风吹在她手腕上,也像是吹进了她的心里,那股疼痛化开了,变成了淡淡的甜意,她收回手,看着他,道:“现在可以跟我出去了吗?”
“你还会不要我吗?”沈晏白不安地望着她,上次爸爸将他带走,她都没有留他,这次他咬了她,她会不会觉得他是个坏孩子,不再跟他玩了。
贺雪生闻言,心里一阵难受,她倾身过去,将他抱出来,使力时,扯动了手腕上的伤口,她疼得浑身直颤,却没有放开他,“我怎么会不要你呢,不要胡思乱想,好吗?”
“可是我咬了你。”沈晏白看着她血淋淋的手腕,上面的血把她身上浅蓝色的羽绒服袖子弄脏了,她却浑不在意。
“我就当成你送了我一个刻骨铭心的礼物,所以不要内疚了,嗯?”贺雪生抱着他,这孩子心灵脆弱,遇事只会用暴力的手段解决问题,也是来自于小时候没有母亲在身边照顾。
“你真的会把这个当成礼物吗?”沈晏白指了指她手腕上的伤。
“当然啦,除了小白,没人送我这样别致的礼物,所以我一辈子都会记得小白。”贺雪生哄着他。
小家伙一下子开心起来,他抓着贺雪生的另一只手,兴致勃勃道:“那我再在这只手腕上咬一口,咬对称。”
“……”贺雪生满头黑线,这小东西还玩买一送一么?
“我带你去包扎,这么帅的一张小脸伤成这样,真丑。”贺雪生顺势抽回手,在他鼻子上刮了刮。沈晏白一下子害羞起来,扭捏着转过头去,“讨厌!”
贺雪生雷得不要不要的,她没再管自己手腕上的伤,先带沈晏白去学校的医务室处理伤口。这会儿医务室还有人,看见沈晏白,那里值勤的医生都认识他了,“沈晏白,你今天又和同学打架了?”
沈晏白抬头看了贺雪生一眼,贺雪生牵着他进去,微笑道:“麻烦医生帮他处理一下伤口。”
“我不要她处理,笨手笨脚的,每次都把我伤口弄得好痛。”沈晏白说话直接,也不怕得罪人。贺雪生一头冷汗,连忙向那位医生道歉。
那位医生也没往心里去,把医药箱搬出来,让贺雪生给他上药。她看见沈晏白乖乖坐在那里,平常他哪里静得下来,觉得有趣,就逗他,“沈晏白,这位是你爸爸的女朋友吗?”
沈晏白太调皮,那位医生知道,但凡他和同学打架,都是因为那些同学骂他是没妈的孩子,所以才会这样问。
沈晏白瞪着她,“要你管!”随即不安地望着贺雪生,花生是他的,可是他不能说,他还太小了,肯定会把她吓跑,所以他要使劲吃饭,使劲长大,长成爸爸那个样子,他就能娶花生了。
那位医生连碰了两个软钉子,此刻面子上也有些过不去,她也不想待在这里惹人嫌,转身出去晃悠去了。
贺雪生拿碘伏先给沈晏白脸上的伤口消毒,红色的药水把他的脸糊得花花绿绿的,她忍不住想笑,又怕惹恼了这个自尊心极强的小家伙,只得忍着笑,“痛不痛?我给你吹吹?”
说着,她嘟着嘴往他脸上的伤吹气,伤口凉幽幽的痛。沈晏白看着她这么温柔体贴的样子,忽然问道:“花生,你喜欢我爸爸吗?”
贺雪生擦药的动作一顿,诧异地看着他,“怎么会这么问?”
“我爸爸很优秀,也很有男人味,我要是长成我爸爸那样,你会喜欢我吗?”沈晏白小心翼翼地问道。在沈晏白心里,爸爸就是一个参照物,是他奋斗的方向。
贺雪生伸手揉了揉他的脑袋,硬硬的头发扎着她的掌心,手感没有以前好了,她笑道:“你就是现在这样我也喜欢,不用长成你爸爸那样。”
沈晏白羞涩的垂下头去,花生是在和他告白吗?他觉得好幸福!
贺雪生给沈晏白上好药,正打算处理一下手腕上的伤口,这么深的牙印,小家伙咬她的时候真狠,一点也没有嘴下留情。
她刚拿起棉签,沈晏白就抢过去了,自告奋勇道:“我来给你上药。”
贺雪生唇边挽起一抹笑意,看着他沾了碘伏,小心翼翼地往她伤口上滚动,伤口沾了药,有点刺疼,她下意识缩了下手,就见小家伙噘着小嘴在呼气。
她心里一下子又软又甜,等他给她擦完药,她一边收拾药品,一边道:“小白,晚上想吃什么?我带你去吃东西。”
“我想吃披萨。”
“好,我们去吃披萨。”贺雪生将医药箱放回原处,然后牵着他走出医务室。她谢过那位医生,带着沈晏白,与云嬗向校门口走去。
三人刚上了车,贺雪生的手机响了,她拿起手机一看,看到来电显示,她唇边的笑意深了深,然后接通,“喂?”
“你下班了?”电话那端传来男人格外低沉的声音。
“嗯,已经下班了,你来晚了一步。”贺雪生心情格外好,仿佛前些天的阴霾都烟消云散了。
“现在在哪里,我过去接你。”沈存希也听出了她的好心情,他唇角上扬,一派春风得意的模样。
“我带小白去吃披萨,就在世纪城对面的必胜客,你过来找我们就行。”贺雪生看见车子已经转过去,报了地址。
“我刚好在附近,我马上过来,等我!”沈存希声音多了些暧昧不清。
贺雪生脸颊发烫,她点了点头,才想起他看不见,她“嗯”了一声,然后挂了电话。车子已经驶进停车场,今天是周五,来吃披萨的人特别多,大多都是一家三口。
他们到的时候排了会儿队,才有座位。刚坐下点了餐,沈存希就过来了。他走进餐厅,立即就成了全场的注目焦点,他在众人的目光中打马而过,从容优雅,然后在贺雪生旁边坐下。
众人纷纷失望的收回目光,唉,这么优质的熟男,看来已经有心上人了,真是可惜!
“爸爸!”沈晏白规规矩矩的喊了一声,爸爸一来,就把目光粘在了花生身上,他要不喊他,估计他都不会发现他的存在。
沈存希移开视线,落在沈晏白脸上,看到他脸上贴的创可贴,他眉峰紧蹙,都快夹死一只苍蝇了,“这是怎么回事,又和同学打架了?”
“是他先骂我,我才揍他的。”沈晏白一脸我揍人有理的模样。
沈存希气不打一处来,刚要教训他两句,贺雪生拉了拉他的衣袖,他回过头去,看到她正冲他摇头,他忍了忍,没有训他。
云嬗坐在旁边,她有些不自在,这怎么看都像是一家三口的家庭聚会,她坐在这里就破坏了整个气氛的和谐,她道:“雪生小姐,既然沈总过来了,那我先回去了。”
“吃了东西再回去吧,这会儿时间还早呢。”贺雪生留她。
“不了,还要去向大少爷汇报一点事情,你们慢慢吃,我先走了。”云嬗起身站起来,她不像一般的女人会提包,她不喜欢这些牵绊,也不爱拧包,觉得不方便,走起来也觉得利落一点。
贺雪生留不住她,只好让她先走了。
他们坐在靠窗的位置上,刚才三人挤在一边的沙发上,这会儿云嬗一走,让出一方的座位,沈晏白道:“爸爸,你去坐对面,这边太挤了。”
“……”沈存希目光凉凉地看了他一眼,然后起身的时候,他顺手拉起贺雪生,将她拉到对面的沙发上坐下。
沈晏白目瞪口呆地瞪着他们,贺雪生坐在靠窗边,沈存希坐在靠过道边,沈晏白连忙跟过去,要挤到他们中间坐,沈存希不让,被他闹得烦了,他板着脸训斥道:“再不乖乖坐回去,就别吃了,回家去吃!”
这个杀手锏果然一下子让沈晏白老实了,他气鼓鼓的坐在那里,恨恨地瞪着沈存希,就跟他是十恶不赦的罪人一样,“花生,你过来和我坐好不好,我一个人坐怕?”
“打人的时候不是挺勇敢的吗?”沈存希一句话给他堵了回去,沈晏白憋得脸涨红,却无法反驳,只得扭头瞪着窗外生闷气。
贺雪生见状,她看着沈存希,道:“你跟个孩子逞什么口舌之快,我过去坐。”
沈存希见她欲出去,他大手揽着她的腰,将她拉回去坐下,大手却再没有收回去过,他说:“让他一个人坐。”
说着,他骨节分明的手指在她腰间轻轻按着,像是有意识在戏弄她,贺雪生的脸颊倏地红了,怕被沈晏白瞧见,她连忙伸手要将他的手拉开,结果他却一并握住她的手,食指在她掌心暧昧的画着圈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