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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瑶柔声回了一句。
“扫墓?”那衙差围着马车转了一圈,伸手就想撩起车帘,却被碧瑶拦下,“这位大哥,车里坐着我家小姐,您这样,不大妥吧?”
“你说车里坐着你家小姐就是你家小姐了?万一坐着山贼呢?”那衙差冷哼一声。
不过碧瑶却在心中对他竖起了大拇指,太有眼光了,这车里可不就坐着那群山贼的头子吗!
却低眉顺目地说道,“我家小姐是梅太师的女儿……”
碧瑶的话还没有说完,那衙差顿时哈哈大笑起来,“哈哈哈……梅太师的女儿?你编,你继续编……我就瞧着你咋这么面生,那是因为你不是本县的人。哼,来人,给我扣起来,说不定她就是那伙山贼中的一员!还梅太师的女儿,梅太师府里出了这么大的事,他家小姐还会往外走吗?编也不知道编个好点的,你不如直接说车里坐着擎王妃了!”
“头,擎王妃不就是梅太师的女儿吗?”身边一小捕快接了一句,那衙差扬手给了他一拳头,“一边呆着去!”
碧瑶再次暗暗的对他竖起了大拇指,厉害!这车里坐着的不只是山贼头子,还是即将嫁入擎王府的擎王妃!
可她却一脸紧张往后缩着,“你怎么可以这么不讲理,我们真的是梅府的……你没看到这马车上有梅府的标记吗……”
“梅府的标记?你若做假,哪个府的弄不出来……押下去……”
“走开,我们真的是京中梅太师府的……”
这时,那坐在一角一直闭目的捕头起了身,“遇上什么事了—咦,是你!”
看着碧瑶,他愣了一下,这不是那梅二小姐身边的丫头吗?
拦着碧瑶的衙差对他甚是恭敬,又见他似乎认识碧瑶,便小意的笑笑,“常捕头,你,你认识她啊……”
常山对他点了点头,又看着碧瑶道,“可是二小姐在马车里?”
碧瑶对他有一分印象,那日在伊家当铺,跟在宋衍身后的就是他!看来,自己与主子的运气不错,碰上个熟人!
于是点头,“夫人的祭日快到了,小姐想去岐云山扫墓,毕竟,下个月小姐就要出嫁,以后再想去看夫人,就不是那么方便了!”
这时,一直没有出声的梅素婉,轻轻的撩起了车帘,走了出来,看着碧瑶道,“碧瑶,怎么还不走?”
常山见果然是她,双手一揖,道,“二小姐,在下京兆府常山,奉命排查出入鸿县的人员,给你带来的不便,还请见谅!”
梅素婉福身一礼,“没有不便,是我家人给大家带来了不便,还请海涵!”
常山抱拳,“二小姐您客气了,为民除害是常山的职责,耽误了时间还请见谅,您走吧!”
梅素婉道了声谢谢,却转身撩起车帘,“常大人,让您身边的大人检查一下吧!”
常山身后的几个衙差顿时睁大眼睛,还没见过大家小姐马车内是什么样的呢,结果,马车里却堆满了祭祀用品,只余下一个座位。
在一众衙差惊诧的目光下,碧瑶驾着马车出城了!
看着马车渐渐失去踪影,常山眉头微锁了一下,两个女人外加一车的祭祀用品,怎么会有这么深的车印?
——
“驾!驾!”
“二小姐,二小姐,您等一下……”常山追来的速度极快,没一会便拦下了梅素婉的马车!
碧瑶拉住缰绳,看着常山一脸的茫然,“常大人,可是出了什么事?”
常山目露精光,对着马车道,“二小姐,在下拾到一块玉佩,您看,是不是您的……”
碧瑶一顿却已被常山拉到了一边。见他全身戒备的站在马车边上,碧瑶心道,难道是他发现了什么?于是暗暗的将匕首捏在手中,可不能让他伤了小姐!
而坐在车里的梅素婉,对常山的这般的机警倒是露出赞赏的目光!
转眼收回心绪,撩起帘子还没等步下马车,却被常山一句得罪了,带离了马车,紧随而至的衙差刹那间便将马车围个严实!
“啊……”梅素婉失声尖叫!
却见常山极快将梅素婉放到地上,后退一步,“二小姐,情势所逼多有得罪!”
话落,他一个空翻折了回去,对着马车极其冷漠地道,“隔下劫持一介女流,怎能配上英雄名号,出来吧!”
远在人群后的梅素婉,只能无力的翻了翻白眼,还真是惊弓之鸟了!
一步一步走了过来,“常大人,您误会了,车里没人,车里真没人……”
这边常山看着那纹丝不动的车帘,又听到梅素婉的话,双眼一眯,持刀跃上马车。
很快,常山又提着刀退了出来,他涨红了一张脸,怀里抱着一大块光洁发灰的大石头!
哭笑不得地道,“二小姐,没事您放弄那么多的石头在车上做甚?”
梅素婉绷着脸憋着笑,上前道,“鸿县出产理石,素婉这一次不只是给母亲扫墓还要修坟的。”
常山抿紧双唇,将石头放回车上,别提多别扭了。
可他向来光明磊落,回身对梅素婉一礼,“是在下鲁莽,得罪之处,请二小姐原谅!”
梅素婉道,“哪里哪里,是素婉的不对,在这关键时期,却还出来捣乱,大人不怪就好!”
一痛客气,梅素婉主仆再次上路,常山带人折回鸿县,可越想,越觉得自己丢人,这叫什么事啊。
“头,那就是要嫁给擎王的梅二小姐吗?”官差甲凑了过来,直接无视自家那想找个地洞钻进去的头,好奇的问道。
“对啊,听说她又废又丑,未嫁先休,就是她啊?”衙差乙也不落人后。
那衙差丙更是语不惊人死不休的来了一句,“头,你抱着是什么感觉?”
常山顿时内牛满面,感觉,他就感觉自己的脑袋快跟自己说再见了!
你说你抱了谁不行,为毛就抱了擎王的未婚妻呢?
冲动,冲动是魔鬼啊!
这会才反应过来,要是她的车上真藏了人,她怎么能撩起车帘想要下车,那拿她当人质的人,不是傻子吗?
唔,感情,自己才是那个傻子!!!
——
“哈哈哈……”扬着马鞭,和着笑声,主仆二人的马车,越行越远。
“小心笑掉下巴!”梅素婉翻了本书出来看,本来是想以沈傲君的身份离开,那会快一些,也会自由一些,可计划永远没有变化快,算了,就这么走着吧,反正明天也到岐云山了!
“小姐,我估摸着,那常捕头回京后一定会蹬上府门负荆请罪的,你说万一你家擎王一个没忍住砍了他一双爪子可咋整?好歹人家也是为了你的人身安全,才不分青红的抱了你哇!!”
碧瑶一想到那男人那紧张的一刻,和捧着块石头的模样,就笑的肚子生疼,哎呀,太搞了,不过,也怪主子心眼太多!
十万两银子可不轻,昨夜里又下了雨,想没有车印那是不可能的,所以,弄几块大石头放在车里,谁能往银子上联想呢?
梅素婉默默的翻了一页过去,轻轻道,“你要是想救他,就把他拉来当自己人啊。不然,回头我就找擎王哭去,说他轻薄我……”
“唔,小姐,你就作损吧!”碧瑶憋着嘴,扬着马鞭一路朝着岐云山而去。
——
晚上住进平城一家“客来酒家”,碧瑶将马车交给了掌柜的,“掌柜的,马车里祭祀用的物品,我就不往下搬了,回头你着人给我看着点!”
那掌柜的是个胖呼呼的老头,光溜溜的脑袋锃亮锃亮的,不知道的还当他是个和尚呢。
老头笑的一脸和气,“放心放心,小姐楼上请!”
这掌柜的倒是热情,竟是亲自将梅素婉主仆两个送到客房,随即就见笑的一脸阿弥陀佛的他倏地对着梅素婉单膝一跪,“杜缘见过主子!”
“有什么消息?”
“昨夜里皇宫进了刺客,而今儿一早,奕王在上朝的途中也遇到刺客,再加上太师并没有抓到山贼,所以,皇上恼怒,命京兆府尹与大理寺全力追击彻查此事!另外,还有一个消息是擎王府传出来的,说,擎王病了?”
“擎王病了?”梅素婉忽而转头,那第一个消息与她来说,似乎成了空中的浮云,想不通,明明昨天还好好的晏寒天,怎么就病了?
碧瑶扯扯梅素婉的袖子,“该不会是吃你那碗面条中毒了吧?”
“乱讲,老周他们不是都没事吗?”梅素婉是怎么也不会承认,那是她的原因的,那不是自打嘴巴吗?
碧瑶咽了口水,“老周他们,其实一人也就像征性的吃了一两口……”
梅素婉:“……”
那杜掌柜暗自抹了下自己的头,心道,感情让擎王生病的是自家主子,听这话的意思是吃了主子做的东西,唔,以后一定要记得,千万不能让主子下厨!
“主子,属下先下去了,一会将晚餐送上来!”
——
是夜,梅素婉在床上翻来复去,怎么也睡不着。
擎王病了!
这几个字,一直回荡在脑子里,让她内心小小的纠结一下,到底要不要回去看看他?
长出一口气,梅素婉翻身下床,虽然不想承认那是自己造成的结果,可那却是个无法抹去的事实!
换好衣服,直接走了窗子,就见院子里放了一匹马,毫不客气翻身上马,向京城而去。
躲在暗处的碧瑶与杜缘相互击了一掌,各自笑眯眯的回房睡觉去了!
——
梅素婉知道擎王府的戒备森严,所以,甚是小心的从墙上跳了下来,老实的站着不动,细心的观察着周边的机关,随后抬脚向前万了一步,可这时,一道低低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我当你这个没良心不会来呢!”
梅素婉迈着步子还没有落下,就那么立定的看着出现在眼前的一主一仆!
梅素婉:“……”
没注意他语气里的一丝埋怨,却觉得她走哪一步,他都给算计好了。
“二小姐,这里的机关已经关了,你可以走出来了!”站在晏寒天身后的陌痕,看着金鸡独立的女人,好心的提醒一下。
梅素婉抿紧了嘴,跟在两人身后默默的走进了王府!
丢人!
陌痕将晏寒天推进屋子,对梅素婉抱拳一揖之后便离开了。
安静的屋子里,除了彼此的心跳再无他音。
梅素婉看着晏寒天那有些腊黄的脸,咽了口口水,看来,那碗面让他拉的挺惨!
“哑吧了!”晏寒天扭头瞪她,牙尖嘴利的,这会倒装上熊了!
梅素婉:“……”你才哑吧了!
从袖袋里拿出一个小瓶子放到桌上,“早中晚各服一次,一次两丸!正常的话,一天就会缓解,两天痊愈,要是严重三天也好了!”
晏寒天捏着瓶子阴寒的脸上闪过一丝和暖,虽然此时他已无碍,可捏着她的这瓶药,还是美美的。却道,“这个时候出城转移你的银子,你胆子还真不是一般的大!”
梅素婉抿紧了双唇看着他一派云轻风淡,在他的眼里,自己还有秘密吗?
知道他与自己一样,并不真的是废物,相反都有着很多不为人知的秘密,可是,此时的自己就像没穿衣服一般被扔到人前示众,梅素婉忽然发现,自以为是的优越,在他的面前,似乎变的很可笑。
晏寒天收了瓶子,见她并不想谈的样子,却冷冷一笑,他得让她看清现实!
“你也就是碰上宋衍身边的那块木头,几块石头就将他打发了,可你就不想想,遇上个精明的,会上你那几块石头的当吗?”
梅素婉仍就抿紧了双唇,她自是知道,如果角色换过来,她是指定不会相信的,但,常山不是她,而她睹赢了!
“舌头让猫叨走了?”晏寒天一拍轮椅便跳到了床上,双手在两腿上来回搓着,看着脸色不自然的梅素婉,缓了些语气!
梅素婉向来是能看清事实的人,他都把话都的这么直白了,她自是没有必要在他的面前做戏,而唯一让她有些担心的是……“我们……会是敌是友?”
忽然发现自己的心跳猛然加速,竟然有些不想听他的答案!
寒天瞬间挑起一丝玩味的笑容,伸手握住她的手,“素素,我们不是敌人亦不是战友。”
梅素婉眉头紧皱,在她的思想里,除了这两种关系,便不会存在第三种,他都否了,那她与他是什么?
看着她双眼闪着疑惑,晏寒天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素素,你忘了吗,你是我的妻!”
“可是,还有一句话叫: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来临各自飞!”
晏寒天哭笑不得,“这么没有营养的话,以后不要说!”因为我永远都不会放开你的手!
回身从暗格里拿了一枝翠玉箫,放到她的手里,“送你!”
吹.箫?!!!
梅素婉瞬间瞪大眼睛,又看着他难得和暖的脸——性暗示!!!
那火一下子冲到了脑门子!
你丫身残脑子到是不残,不但不残竟然还有这么多的想法,行啊,晏寒天,你小子想玩的花样还挺多啊!
看着梅素婉一瞬间变化的脸,晏寒天一愣,“不喜欢吗?”
他恍惚记得,那支箫,一直未曾离开她的手,他猜她应该是喜欢的才对,所以,他一直在收集玉箫,一直想送给她!
梅素婉:“……”喜欢你妹!
两手抓过那箫,也不管是不是价值连城,对着膝盖一磕,“咔嚓”断了!
把断成两截的箫往他身上一扔,“谁特么喜欢吹这玩意你送谁去!”
话落,直接闪人!
心道,那碗面条怎么就没拉死你!
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