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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这样,手里握着乔安明送的簪子,脑子里回忆那些缠绵的片段,一边是温柔过的证据,一边悲凉如水的现实。
最残忍的伤是什么?不是猜忌抛弃,而是有过那么多蚀骨的记忆,却一夕丢尽,留下的是没有尽头的冷意,像着茫茫熬不到头的黑夜,白昼遥远,她却必须一日日自己熬下去。
杜箬那段日子所有无谓的坚强和隐忍,不是为自己疗伤,而是逼迫自己成长,逼迫自己把被乔安明脱去的坚硬外衣再一件件穿上,她既然可以如此爱过他,便也能学会以同样的程度去恨。
乔安明,来日方长!
那年的初春似乎被时间拉得特别长,已经入了4月,天气依旧凉得让人觉得咬牙切齿。
杜箬还是保持周末便回市区的习惯,之前母亲在电话里提醒,有钱就得凑一点去还债,所以杜箬想想,为什么感情伤什么神啊,她还背着一身债,现在肚子里还怀着孩子,路途遥远,她根本无暇悲戚啊。
好久没有见到莫佑庭,杜箬在回市区的大巴上给他去了短信,他却没有回,想想便直接从汽车站打车往他的酒吧赶。
杜箬记得莫佑庭酒吧对面就有自动取款机,于是下了出租车就直接去那里取钱,闷着头往自助银行走,迎面就撞上一个人。
杜箬一抬头,心里“咯噔”一声,眉头就不自觉地全部皱到一起。
潘玮也没有意料到会在这里遇到杜箬,见她秀眉紧锁,很痞子地打招呼:“Hey,美女,好久不见啊?”
杜箬尴尬地笑笑,硬着头皮回复:“是啊,好久不见!”
因为上次喝得太醉,所以被潘玮带去酒店的事她已经记不大真切,幸亏她记不真切,不然现在见到潘玮肯定掉头就跑。
潘玮对杜箬不冷不淡的回复有些生气,只是碍于身旁牵着一个美女,便笑着继续:“来这里找莫佑庭?你们两人还在一起啊?前几天我还见他带着一姑娘去开房,好像是XX大学艺术班的学生。”
杜箬眉头锁得更深,整张脸也沉到极致。
一是因为她很介意潘玮把自己和莫佑庭扯在一起,二是因为郑小冉,郑小冉那傻丫头为莫佑庭吃了那么多苦,他却居然还有脸在外面招惹其他女人。
可是潘玮见杜箬瞬间变脸,以为她是在生莫佑庭的气。
“诶,我早就跟你说过,莫公子那也是个花心大少啊,女人不比我少,所以还是清醒一点!”潘玮大实话说得有些脱边,跟他一起来的美女娇滴滴地拧他的胳膊:“潘公子你说什么呢?我还在这儿呢…”
他吃痛抽开手臂,搂住身边的女孩子,捏住她的下巴很露骨地回答:“知道你还在这儿呢,等不及了?这才七点多,一夜时间呢!”
“去死!成天嘴巴里没一句正经话!”
一男一女公然的打情骂俏,杜箬听了头皮直发麻,嘴角干涩笑着就想走,可是刚推开银行的玻璃门,潘玮却直接追上去拉住她。
“喂,跟我说句实话呗,你跟莫佑庭是不是掰了?如果掰了我们俩处处怎么样?你应该还有我联系号码吧?反正都是出来玩的,他一个月给你多少钱,我翻倍给你!”
潘玮当时脸上的表情极其真挚,也得亏是情场高手啊,约炮都能约得如此坦荡且有艺术含量。
杜箬像在观摩一尊史前动物一样看着潘玮,眼仁瞪圆,突然就鼓着嘴从他面前灰溜溜地“跑”出去。
潘玮一时没反应,等回神杜箬已经走进了夜色里。
“擦……她这什么意思?”有些意难平地站在原地自言自语,再抬头,杜箬纤细的背影已经混入人流里。
潘玮对于杜箬的感觉,说不上有多“非她不可”,但每次见她,心里都有一种毛乎乎的“痒”,这女人长得是不赖,但他阅女无数,杜箬充其量也只能算中上等姿色,他却对这样一个“中上等”牵肠挂肚这么久,想来想去,估计也只能是“得不到”而非想要的“钟意”。
男人的怪脾气啊,可耻的占有欲!
傍晚七点多的酒吧还几乎没什么客人,杜箬其实也是来碰碰运气,如果莫佑庭在,那最好,如果不在,她便坐公车回去。
可是刚踱到酒吧门口,便见有人影从里面冲出来,脚步挺都没挺,直接捂着嘴冲上马路,打了一辆车离去。杜箬站在原地犯怵,那女孩她认得,上回郑小冉进了派出所就是因为跟她干了一架,好像是莫佑庭家里给他安排的相亲对象,名字叫什么来着?
杜箬一时有些想不起来,可很快便有急促的人声从酒吧里传出。
“谭梦……谭梦!”莫佑庭一直追到门口,转了一圈,可是哪里还有谭芭比的身影,落寞转身,一回头便见站在大门一侧的杜箬。
他已经好久没有见到杜箬,自上次郑小冉进了局子,他在杜箬楼下见过她一面之后便一直没有联系,有近一个月了吧,时间上来说不算久,可是莫佑庭见到这样突然出现的杜箬,心口还是微微震了震。
怎么说呢?不是没有想念,只是知道她身边有个乔安明,自己的存在对她来讲毫无意义,所以他情愿不去见,套用一句很烂俗的词——相见不如怀念。
所以莫佑庭有时候也会嘲讽自己,情场游曳这么多年,那次不是收放自如?可唯独对着眼前的女子,矫情又懦弱,有些愚钝的不自然。
现在这样多日不见,杜箬又是突然出现,还带着那样一副沉郁的脸,幽幽站在自己面前,莫佑庭眉头打结,故作轻松地拍着胸口往后退了几步。
“你干嘛像鬼一样杵在这里?一声不吭地出现,找我有事?”
杜箬刚想接话,酒吧里又飘出一枚女子,直接身骨如柳地飘到莫佑庭身上,挽着她的胳膊低昵:“你还真追出来啊?刚才那小丫头是谁啊,脾气那么横!”
杜箬一看又出来一个女孩,娇滴滴的模样,依偎在莫佑庭身旁,两人明显是“非正常”关系。
而那女孩抬头见到杜美人正双目生寒地盯着自己,眼角也是一冷,很快就扯着笑问莫佑庭:“这又是谁啊,又是熟人?你到底在外面惹了多少风流债啊!”
莫佑庭觉得以后泡妞得看黄历,一个个跟赶集似的全部凑到了一块。所幸他脸皮厚,挠着头搂住那姑娘正要解释,眼前的杜箬却自己先接话了,开口就一个疑问句:“你是XX大学的艺术特招生?”
那姑娘估计是没料到杜箬会突然这样问,有些迷糊地皱着眉,直接回答:“什么艺术特招生?你才艺术特招生呢!”
杜箬听到这回答,嘴角上扬地苦笑。
郑小冉啊郑小冉,你到底长了几个胆子去惹这种男人!
越想越觉得替郑小冉不值,杜箬便往前跨了几步,凑近莫佑庭的脸,微吸一口气,用冷到极致的口吻问:“莫大少,我拜托你,能不能告诉我,你同时可以上几个女人?”
莫佑庭被她问得莫名其妙,但见她表情冷涩,不像是在开玩笑。
旁边的姑娘只把杜箬当成是莫佑庭的前任,被甩了不服气便找上门闹,于是往前走了一步,把莫佑庭遮在自己身后,叉着腰就开始骂:“你说谁牲口呢?嘴巴给我放干净点,出来玩就要玩得起,被甩了就别再回来闹,多难看啊!”
“我跟他讲话干你什么事?”杜箬的小火苗瞬间燃起,眼睛瞪了那姑娘一眼,最后冷冷扫向莫佑庭,若有所指地挖苦:“出来玩就要玩得起?莫大少,麻烦你给我解释一下这句话?什么叫出来玩,就得玩得起?”
她字字珠玑,眼底竟是寒人的怒意。
郑小冉躺在冰凉的地面上,满地都是血,裹着棉被被推进手术室,最后咬着牙背对着阳光一个人静静地哭泣。她有多傻啊,愿用一时换一世,可是这个罪魁祸首的男人呢,依旧日日风.流,活色生香地过日子,什么时候理会过你郑小冉啊。
最后再来一句——出来玩就要玩地起,多么残忍的讽刺。
“回答我,莫大少,什么叫出来玩,就要玩得起?”杜箬几乎用尽全部的理智在压制自己,只是唇齿打架,这句反复问了两遍的话就从她的齿缝里吐出来。
莫佑庭觉得今天杜箬有些不对劲,从表情到话里的意思,他有些开始忐忑,于是拉了拉面前那姑娘,淡淡地开口:“你先回去吧,明天我再联系你。”
“莫少,怎么了嘛,说好了你收工一起吃夜宵!”那女孩明显是不服杜箬半路杀出来,于是故意放软姿态想打感情牌,可是莫佑庭明显不耐烦,冷了几分调子回答:“先回去吧,我有事,回头联系。”
莫大少的脾气,在圈里的人应该都知道,表面看上去温顺好说话,可是一旦触及底线,绝对是一秒变脸,绝对没有一点转圜的余地,所以那姑娘也算识趣,瞪了杜箬一眼,很快就转身往马路上走。
门口终于只剩下杜箬和莫佑庭两个人。
杜美人依旧是一张“别人欠她几百万”的脸,怒意未消,依旧冷飕飕地盯着莫佑庭。
莫大少脸皮厚,笑嘻嘻地问:“行了,那姑娘走了,说吧,突然这样杀过来,什么事?”
“先回答我问题?什么叫出来玩就要玩得起?”她再次重复,莫佑庭只能皱着眉含糊其辞地敷衍:“那话是那姑娘瞎掰的,干嘛要这么认真,再说我又没跟你怎样,急得好像我玩了你似的。”
骨子里就是花花公子的样子,所以这样轻浮的话,莫佑庭自然是兴手拈来,可是杜箬却认真了,大口吸气,咬着下唇逼问:“我没有在说我自己,我是在说郑小冉!”
一听到“郑小冉”三个字,莫佑庭脸上的痞笑瞬间消去,有些防备地反问:“郑小冉怎么了?”
“这话应该是我问你,你把小冉怎么了?”
一直往上竖起的眉头下垂,莫佑庭有些落寞地埋下头,几秒的安静,最后叹口气,问:“她跟你说了?”
“说什么?你们上床的事?”杜箬心里憋着一口气,为郑小冉不值。
莫佑庭也不再说话,马路上的车流疾驰,光影一闪而过,全部投在他俊逸到夺目的脸上,都说“红颜祸水”,可是男色当道,莫佑庭这副皮囊也确实有让小冉这样“奋不顾身”的可能。
杜箬自己也是这样的人,愿意为了乔安明而“飞蛾扑火”,现在遍体鳞伤,所以她又有什么立场来评判别人的感情,只是心里终归意难平啊。
对峙的时间有些长,双方都不说话,车流和人声都变成卷舒静怡,莫佑庭一直低垂着头,双手插在裤袋里,脚尖往前微微踮起,一点点擦着脚下的路面,良久之后才敢抬头,看着杜箬冷寒的眼眸,慢慢开口:“愿意听我几句解释吗?”
杜箬没有回答,只是身体侧了侧,将脸侧对着酒吧的入口。
莫佑庭当她允许,所以渐渐开口:“…那天心情很不好,真喝多了,她刚好来酒吧找我,陪我又喝了一点,估计她也是喝断片儿了,至于后来怎么去了酒店,事后我一直想不起来,那晚的记忆好像就只停留在我从武穆山开车回来…”
他说得很慢,口气里偏偏还带着几丝落寞的味道。
杜箬以为他这“落寞”是出自对于郑小冉的愧疚,可是只有莫佑庭明白,他心里这不痛快是缘于什么。
那晚自己的心思很乱,乔安明从杜箬小屋里走出去的场景,她衣衫凌乱地替自己开门,之后的两人争执,一直到他开着车冲下山……
感情成魔抑或成殇,这些都由不得自己!
事后莫佑庭没有给郑小冉任何解释,事情已经发生,他也确确实实闯进了她的身体,就算愧疚后悔,他也无法让时间倒退回去。
于事无补的安慰,还不如残忍的袖手旁观。
郑小冉在这方面似乎也比一般女人要显得“大度”,第二天早晨醒过来,自己先穿好衣服离开,莫佑庭冷静下来之后给她打了电话,她没有多说,只是开口就一句:“昨晚的事别跟任何人讲,包括杜箬,你也不需要跟我说对不起,我喝多了,当是酒后的偶尔犯罪…就这样,你什么都别说,挂了。”
他是第一次碰到如此干脆的女人,所以他真的什么都没有说,只是之后又寄了一个快件过去,但这次不是人民币,而是一张卡,郑小冉的名字,密码是那一天的日期。
如此过火的醉后犯罪,他却只以一张卡打发郑小冉,没有只言片语,现在却愿意低着头跟杜箬解释,莫大少,你果然是比刀刃还残忍!
可是杜箬要他的解释做什么?错了就是错了,她不会去接受他的任何借口,就像那个孩子,如此无辜,不照样被迫从这世界消失?
杜箬定了定神,总算恢复一点冷静。
“莫大少,你这些说辞别说给我听,我不关心你和郑小冉之间的过程,我只关心你们之间的结果,说吧,你打算怎么收场?”
莫佑庭将头垂得更低,低到杜箬几乎只看到他的头心。
他平时那么跋扈的性格,到了杜箬面前全部自动消失啊。现在她来咄咄逼供,他都想不到合适的词来回应。可是杜箬看着他欲言又止的样子就来气。
“想赖账?想不负责任?你知不知道小冉那傻丫头一直瞒着我,要不是她那天夜里……”话到嘴边又被她迅速地咽下去。
郑小冉刻意交代别把她流产的事情告诉莫佑庭,所以杜箬咽了一口气,抿了抿唇,压住声调开口:“算了,有些话还是她跟你当面说比较合适,我就想问你一句,你把那天夜里的事定义为什么?酒后乱性?一夜情?”
莫佑庭终于抬头,对上杜箬的眼睛。
莫佑庭终于抬头,对上杜箬的眼睛。
她现在肯定是鄙夷死自己了,这么滥情,这么无耻,喝点就就能随便跟人上.床,更可怕的是这次他搞的女人还是她的铁瓷。
可是祸都已经闯了,就算她恨死自己,他也想解释。
“随便你怎么说我吧,酒后乱性也好,一夜情也好,我知道自己理亏,但是郑小冉跟我不可能,我不能因为跟她上了一次床就违背良心地跟她在一起,这不是儿戏,这是感情!”
杜箬双眼一瞪:“感情?你也配谈感情?既然你都说不是儿戏,为什么碰她?我以前就跟你说过,小冉她喜欢你,如果你无法确定能够给她想要的东西,最好离她远一点,可是现在呢?就算你不能跟她继续,至少也要给她一个交代吧!”
“她要的交代我给不了。”莫佑庭又不是傻子,情场历练这么多年,难道会不知道郑小冉的心思?可是他无能为力,心就一颗,空间拥挤,全部塞满了另外一个人。
可是这个“另外一个人”,现在正言辞灼灼地站在面前替其他女人声讨自己。
感情真是一场扑朔迷离的局啊,道不清,讲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