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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 远远看去,舒以安就像是一个待嫁安好的公主。
褚唯愿站在她身旁小声的惊呼:“看的我都想结婚了呢!”
舒以安站在巨大的落地镜前面也有点吃惊,都说女孩子最期待最向往的就是自己穿上婚纱的样子,如今看着这样的自己,舒以安不得不承认有些激动。镜中那是一个从未见过的自己,好像周身都充满了一种名叫幸福的光环,不得不说,能够站在褚穆的身旁穿着这样的嫁衣,她还是很幸运的。
相比舒以安的婚纱,褚穆的就显得简单了很多。纯黑色的西装低调内敛,相比往常不同的是,领间多了一个白色的领结。
什么都万事具备,只是身边少了男主角。
褚唯愿知道褚穆那个高冷的德行,忍不住抱了抱舒以安安慰她:“别难过啊,今天不来就不来吧,我陪你。反正婚礼那天他不会缺席就好嘛。”
晚上回家的时候,褚唯愿特地把包包和钥匙摔得震天响,看都不看沙发上的人一眼就上了楼。褚父和隋晴皆是一愣:“难不成今天跟以安出什么乱子了?”
褚穆皱眉:“我上去看看。”
推开门褚唯愿正端端正正的盘腿坐在床上,看见褚穆进来转手就是一个抱枕打过去:“负心汉!滚出去!!!!”
褚穆抓着抱枕重新扔回床上,有点茫然:“什么我就是负心汉了?今天出了乱子?”
褚唯愿鼓着嘴:“我是替她抱不平,这么重要的日子你去都不去一下,好歹是你老婆唉,你都不知道以安姐穿着婚纱有多漂亮!!”
褚穆悬着的心慢慢放下,轻轻缓了一口气:“我还当怎么了,今天忙,我没走开。”
褚唯愿看着无论什么时候都一副表情的哥哥,有点不忍心,想着舒以安白天的样子鼻子发酸,干脆趴到他身上耍赖:“不管不管,没结婚之前你对我负责,之后就要对人家负责啦。褚穆,快抱抱我。”
褚穆失笑,稳稳地接住妹妹和她一起倒在地毯上,就像小时候一样。
兄妹俩沉默着躺在阳台上看着黑下来的夜色,各怀心事,褚穆不自觉的想着褚唯愿刚才说的话,她穿着婚纱……很漂亮吗?
但事实上,当褚穆见到舒以安的那一刻起,就觉得褚唯愿没说谎。
接亲的队伍在江北辰和纪珩东几个发小的张罗下足有数十米长,声势浩大其奢华程度震惊了不少人。
褚穆从车上下来笑着拨开围着舒以安的众人,饶是再平静的心情在见到自己的新娘时,也无法克制内心的喜悦。
不管你出于什么目的,什么原因,但是你只知道,这个女人穿着嫁衣等你娶她的时候,是从未有过的迷人。舒以安就那么安安静静地拿着捧花一身洁白的站在那里,目光中带着些许笑意看着那端朝自己走过来的他。
褚穆朝她伸出手的时候,看着她坚定平和的样子忽然没来由的有点心疼她。因为褚穆身份特殊,婚礼并没用告知外人,她身边没有亲人,没有朋友,就这么只身一人的嫁给自己,的确是需要很大勇气的。
心念至此,褚穆出乎所有人预料的忽然把她打横抱了起来,在一众哄闹中车队浩浩荡荡的往举行地驶去。
地点选在规格很高的国宾馆,来参加的宾客身份自是可想而知。
褚穆和舒以安并排坐在副驾驶上,他只要稍稍偏头就能看到她低垂着眉眼的样子。到了大堂门口,褚穆伸出手来轻轻握住舒以安微凉的手:“准备好了吗?褚太太。”
按照设定,新娘本该由父亲或者家里长辈亲手从入口的红毯处一直送到礼台上新郎的身边,但是因为舒以安是一个人,这个环节就被取消了,取而代之的是两个人一起走到礼台上。
谁知刚下了车,隋晴和褚父就急急的从大堂里走了出来。隋晴还面带着些许喜色点了点两个人挽着的手:“你呦!怎么这么大的事儿也不提前告诉我跟你爸一声,倒是显得我们怠慢了。”
褚穆和舒以安对看一眼,眼中都带着明显的疑惑:“什么事儿瞒着您了?”
褚父清咳一声,威严十足:“舒老要来,你这丫头告诉我们好让人接来就是了,怎么能让他自己过来。”
“舒,舒老?”舒以安有点懵的重复了一句。她第一反应是自己的爸爸,可是不对啊。褚穆见着舒以安也一副迷茫的样子,抬头朝大堂入口看去。
只见着一位精神矍铄的老人穿着身淡白色的盘扣衫,手里拄着雕着翅花的楠木拐杖在一位中年男子的搀扶下,朝着这边笑得温和慈祥。
舒以安下意识地惊呼一声:“祖父!”
舒雪鸿在管家青山的搀扶下缓步走来,目光先在褚穆身上打量了一眼,随即移到褚父和隋晴的身上。略微摆了摆手:“你们二位别怪孩子,事先我是说不来的,但是年岁大了总归放心不下这个小孙女,还望你们别见笑。”
饶是褚父这么个位置的人见到舒雪鸿都放下身段做了小辈:“哪里的话,您老能来是我们的荣幸,只是以安这丫头瞒得紧,连我们都不知道她是您的孙女。”
隋晴偏头看向褚穆:“褚穆,怎么不叫人?”
褚穆看到舒雪鸿的那一刻起就猜到了八九分,虽然从来没见到过,但是从褚父的态度里也隐隐感觉到老人身份的不凡。他轻轻放下手臂扣紧了西装扣子,对老人微微低头致意。
“您好,祖父。”
舒雪鸿的目光重新落在年轻人身上,心里默默地想,这人倒真是衣冠得体君子如玉。老人抬手拍了拍褚穆的肩膀轻声应道:“小伙子,今天可是大日子,不介意我来吧。”
褚穆礼貌地笑了笑:“是我礼数不周,理应在婚礼前去看您的,还请您别怪罪才好。”
舒雪鸿哈哈笑了笑看着傻站在一旁的舒以安,怜爱地摸了摸小姑娘的脸:“怎么?看见祖父来了傻了?不高兴?”
舒以安还没从见到祖父的震惊里缓过来,傻傻地看着老人,眼睛里忍不住蓄满了泪水。她没想到在这样的日子里外祖父会突然出现给自己这样大一个惊喜。她原本以为一个人出嫁也没有那么难过,直到下车前褚穆握着她的手一字一句地问,准备好了吗?她才知道原来那种孤身一人的感觉是多么糟糕,没有亲人,没有朋友,甚至没有任何期盼,这样的婚礼是多么难熬。
到底是小姑娘,带着花冠的头垂下,慢慢红了眼眶:“我以为,我以为您不会来的……”
舒雪鸿见着穿一身婚纱的孙女,心中感慨万分:“一辈子一次的婚礼,怎么能不来呢?”
既然女方中有了长辈,就不再需要俩人共同走红毯这个环节了,隋晴看着时间差不多了忙招呼着仪式开始。
铺满了红玫瑰的地毯长达十米,舒以安挽着舒雪鸿从门口走进来的时候,底下的宾客就悄声议论。
“听说,这新娘子也是背景不浅呐。”
“怎么?不是说是个普通人家的姑娘吗?”
“哎。”有知晓的人不赞同的摇了摇头,“比这个可厉害,那老爷子叫舒雪鸿,听说是当年九三学社的头届社员,是个著名的国学大师,正八经儿的文化人。那时候还是北平大学的学生呢。”
九三学社,前身是民主科学座谈会,那个年代的舒雪鸿意气风发博学多识,在二十几岁的时候也是名动北平的高级知识份子,写了很多很多登报的文章,字字搁在当年都能引发热潮。
其实,舒雪鸿在舒以安离开扬州的半个月,这心里都是空落落的。一日他抽出时间去后山看故去的儿子儿媳,忽然发现墓碑前搁置了很多很多白菊花,他就知道,这是舒以安来看过自己的爸妈了。老人盯着碑上俩人黑白的照片,心里十分难受。不禁倚在墓旁老泪纵横,觉得自己对不起他们。
他原本打算在扬州养老终此一生,这是为新中国忙碌了半辈子的老人在退居之后就下定的决心。每天养花种草,修身养性,可是到了舒以安结婚的前一日,老人忽然翻箱倒柜的找出个物件儿,说什么都要管家订了去北京的机票。难为八十几岁的老骨头,忍受着高血压身体不适的痛苦,硬是撑了两个小时来到了这个多年不曾来过的城市。
褚家夫妻见到老人的时候也是一愣,没明白他究竟是何人怎么出现在了婚礼的现场,还是舒雪鸿身边的管家拿出了证明老人身份的证件,笑着解释:“这位老先生也算是娘家人,舒以安的祖父。”
褚父和隋晴这才反应过来,忙把老人请到会客室去坐,心情说成是惊讶也不为过。没想到来自江南的舒以安竟然还有这样的家世。舒雪鸿宽厚地示意夫妇俩也一起坐,让青山拿出一直从扬州带过来的一个锦盒。
盒子四尺见方,周身用的是著名的蜀绣,开关处的接口是用一块红宝石镶嵌而成的。只消一眼,就能知道是个价值连城的物件儿。
“丫头嫁过来,她爸妈去得早,留下我老头也没准备什么,这个,就算是给她的陪嫁吧。”
褚父和隋晴当下就表示不能收:“孩子嫁过来本就属于委屈,哪里还拘得下这些礼数。”
舒雪鸿也不顾夫妇俩的推辞,直接打开了那个锦盒。是一只通身白玉的细羊毫,笔身上还清清楚楚的刻着年月,1949年10月。
“这一辈子没攒下什么,这个还是我的老师当年送给我的,玉的成色倒也还算不错,你们也别忙着拒绝我,这个东西我给的是有原因的。”
舒雪鸿喝了一口茶,缓缓开口:“我们以安也是从小教习规矩礼数长大的,论学问才情老朽敢说是配得上你们褚家的,我越来越老也经不住什么大风浪了,这个只当是你们夫妇俩给我的一个承诺,我舒家的人在你们这里,定是会安然无恙。”
褚父郑重地接过舒雪鸿递过来的盒子,严肃地对老人保证:“您放心,我们褚家保证不辜负以安。”
老人握着舒以安的手站在台上还是永远挺直了脊背不卑不亢的样子,婚礼进行曲快结束的时候,老人才颤颤巍巍一脸不舍的把孙女交到褚穆的手里。之后的仪式万卷不离其宗,交换婚戒后两人彼此清晰坚定的说出我愿意,然后证婚人正式宣布两人结为夫妇。
褚穆轻轻拨开舒以安额前柔软的头发,将吻印在她的额头上。
舒雪鸿笑意盈盈地看着俩人,起身离去。
褚穆望着老人的背影,想起刚刚他趁着舒以安去换衣服的时候对自己说的话:“她告诉我自己要结婚的时候很平静,我不知道你们两人是怎么认识的,但是我知道她一定很喜欢你,我的孙女我了解。”
“可是她作为你的妻子,将来你一定要比我这个做外公的更了解她。我和她爸妈辛辛苦苦小心翼翼珍藏了二十多年的宝贝,你也得珍惜啊。”
褚穆也记得他给老人的承诺,他挺拔地站在舒雪鸿的对面,目光坚定,朗声应下:“言忠信,行笃敬。我明白您的意思,放心。”
舒雪鸿很少遇到过像如褚穆这么聪明的人,只要自己稍稍点通他就能猜到其中深意,老人意味深长地点了点头:“我知道你忙,等有机会带着她回来看我。”
这句话一出,在场的就明白了,这个曾经经历无数的老人,承认了这个舒家的女婿。
因为舒雪鸿的到来,舒以安一整天都是晴朗的。晚上她和褚穆一起送老人到车上,看着渐渐远去的影子,舒以安忽然仰头对褚穆说了一句话。:“桃之夭夭,其叶蓁蓁。之子于归,宜其家人。”
褚穆一愣:“什么?”
“外公告诉我的。”夜光下,舒以安笑得像一朵花,“我嫁给你啦,就要和你、和你的家庭和睦相处,你放心吧,我会做一个很好很好的妻子的。”
褚穆失笑,一把拉过舒以安的手往车里走。
“去哪啊?”
“不是说做妻子吗?当然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