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龚雪寄回忆到这里的时候,瘦弱的手臂紧紧地抱住胡中剑的脖子,害怕他会突然离去,就像那一次她被困在坟墓里等待死亡一样。
“上次大火时,你困在车里,我以为你被烧在大火里,为此我伤心了好些时间,我很想知道你是怎么逃脱的呢?”
“那次爆炸大火发生前,你回去找东西,我就醒了,我担心那坟墓就要爆炸,可刚要喊你,车就开动了。我想是坏人他们设计用汽油浇灌坟墓,一旦我们一上来,就要置我们于死地,你抱我上汽车后,你转身离开取东西,我才发现车上有个人,也穿着红衣服,可没等我惊讶地问,他就大力开车冲向你,我知道他是和他们一伙的,我就拼命掰他的手,被他打倒后,他像疯了一样撞向你,可我再没有一点力量,就在她最后一次冲向你的倒车时跳下了车。”
“他是个男人?”
胡中剑感到十分意外,当时他的感觉应该是一个红衣女郎,但是女人怎么会有那么大的猛劲和力量呢?
黑咕隆咚的我也看见他穿红衣服,可那么大的力量也许是个男人,我不敢肯定。我跳下车后,不久坟墓就爆炸了,我能侥幸活下来,多亏了那个人将我推下车,我没有敢在大火现场停留,而是离开了瑚宁,为了不让别人看见,我风餐露宿,辗转许多天回到了师大校园外,可我不敢进,就在校园外的桦树林里过夜,我把积蓄了很久的仇恨都发泄在那里,可能你也听说了,我将桦树都刻上了我的仇恨。
许多学生也许看到我了,我那时形容枯槁,饥饿和恐惧使我防备着所有人,正好那天晋爷爷到桦树林来,他见到我,我就像看见救星,于是,趁着夜色,他把我带进教学楼,就是画室七楼,原来,自从姐姐林思嘉死了之后,学校传闻七楼闹鬼,晋爷爷就主动请求搬到那里住,其实,他是想念我姐姐,我们都像他的亲生女儿一样,我曾经见到姐姐死后,他曾经偷偷地哭。
从此那个师大最黑暗,最阴森的地方,成了他栖身的地方。这件事我不知道有多少人知道,其实,要不是他把我带到那里,我甚至都不知道他住那里。但是,我藏在那里,没有人知道,可有一天发生了一件奇怪的事,我姐姐的原来那间卧室,突然多了七幅版画,而且画的都是我们707寝室的女生,还有我姐姐林思嘉的画像。我吓坏了,不知道为什么会发生那种怪事,就把这件可怕的事告诉了晋爷爷,可他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只是那几天他很紧张。
后来,姜翰齐他们和米茵珞他们祭奠我的那天傍晚,晋爷爷就要上晚班,他突然来到七楼我藏身的幽暗的地方,给我拿来一些食品,我饿疯了,刚要吃,他又改主意了,就拉着我从七楼的一个风道下去。我很害怕,不知道他是不是想害我,可我没有别的亲人,只能跟着他,不久,他就领我到了女生宿舍的地下室,就是我们现在坐的这地方,我才明白,原来,这大楼是相通的。
他告诉我今晚不要出去,无论发生什么,千万不要再回那个画室七楼,在这里躲藏一下,就回来接我。他走了,第一次抱了抱我,我当然不知道那是我们的永别。可到了半夜也没有见他回来找我,我饿极了,就出去了,结果看见了姜翰齐他们在为我祈祷,还有我寝室的四个人,我就在楼里气哭了,这一下倒把几个女生吓跑了,我趁着男生们送女生回宿舍的时候,就抓了一块蛋糕,跑进了那个逼我跳楼的画室教学楼。
龚雪寄叙述的愤恨语气不断被仇恨的激情所叠加,一个弱不禁风的少女在经受世间风云莫测的阴谋之后,那种沉重的勇敢已经使得恐怖的遭逢变得清淡如水,她成了十足的现代白毛女。
“在回到七楼时,你就发生晋爷爷死了,然后你哭了,是吗?”
“不,我没有回去,我不会放过米茵珞她们,我知道她们害怕鬼,就跟着她们,起初她们还在树丛里观望男生们祭奠我,我就潜伏过去,想吓死她们,可等我到了近前,她们却没了踪影,我也有点奇怪,一则担心晋爷爷,二来也想是不是米茵珞几个回宿舍了,就直接从校园路去了女生楼,我就那么进去的,路上至少吓瘫了三个打水的女生,她们都以为我是鬼呢,结果我到了收发室,却不见了晋爷爷,我哭了,就跌跌撞撞跑到教学楼,路上我摔伤了脚脖子,就一瘸一蹦往楼里跳,却听到姜翰齐他们在里面,我就跟在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