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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不承认,也可以不吃海绵蛋糕。
可惜爱与不爱根本不用犹豫,这是本能,无可违抗。
叶靖轩举着枪盯着他们,夏潇撕心裂肺地求他,是她胡闹,是她的错,恳求叶靖轩饶了方晟,但叶靖轩只看她一眼,在楼上叫医生:“把她抬进去。”
很快外边只剩下叶靖轩和方晟了,他还在窗边看他:“现在是我和你之间的事,你起来,我就当今天什么都没发生。”
方晟不动。
叶靖轩第二枪打过来,距离更近,草皮飞起来扬了方晟一身,可他还是不动。叶靖轩第三枪半点情面也不留,直接瞄准方晟。他就要开枪的时候,方晟突然抬头向着他说:“我求三哥一个人情,兄弟之间的情分。”
他从来不会有任何请求,应该一直是那个恭敬的方晟,可他一辈子只有今天能为自己说话,所以无所顾忌:“我死之后,求三哥放夏潇离开吧,既然不爱她,就别再折磨她了。”
叶靖轩还是开了那一枪,侧过手,子弹贴着方晟的脸蹭过去,他脸上淋漓一片血,人却没事。
楼上的人扔了枪,关上窗户,最后只说一句话:“带她走。”
沐城毕竟不是南省,就算在夜里有枪声也压不住消息,外边虽然没公开,但刚到周末,娱乐小报上就开始捕风捉影,将最近的事都联系起来,编排出一套夏潇突然被雪藏的真相。
阮薇当时刚刚坐车去商场,进了直梯上四层,身边一对情侣买了一份报纸拿着看,凑在一起聊八卦:“你看这个夏潇……月初刚爆料说她想转去拍戏,一上来就接了个大制作,结果这才几天就换演员了,她得罪人了吧?”
“一直就说她背后有人砸钱呢,今年才给捧起来的,不然嫩模那么多,她凭什么能混这么好?”
阮薇在旁边听得一清二楚,那两个人在一起翻报纸,越看越有谈资:“据说她不能再出来是因为受伤了,在城西那边某个医院出了事。”
阮薇听到这话低着头转到另一边,心知这都是对外的借口,夏潇必然不可能再继续抛头露面,她有孩子了,自然要想办法终止一切活动。
电梯到了四层,阮薇低头匆匆往外走,只想赶紧买了东西就回去,出去走了没几步,身后有人喊她,她回头才发现竟然遇见了裴欢。
今天裴欢不是一个人出来的,拉着一个男人,原本边走边揽着他的胳膊说着什么,一看就是她丈夫。阮薇从未见过她家里人,因而不由自主多看了两眼。那男人举手投足都懒懒的,裴欢和他指了指这边就过来了,他还留在原地一步不动,只是远远扫了阮薇一眼。
就一眼而已,阮薇原本还想打招呼,结果一个字也没说出来。
她从没见过这样的男人,淡淡的一双眼,分明没有任何特意的动作,但他从头到尾居高临下,打量阮薇就像在审视一件路过的东西。
他的眼睛太特别,那目光让阮薇心里不舒服,没再出声问。
“等我一会儿,你先下楼吧。”裴欢回身说了一句就走过来,发现阮薇有点吓到了,她笑了笑解释说,“我要给笙笙买衣服,他难得想出来走走。”
说完裴欢就低头打电话叫司机上来,她不太放心,靠在商场挑空的玻璃幕墙上往下看,一直盯着那个人坐电梯,然后在电话里安排:“老林,马上去一层电梯口,陪先生一起。”
阮薇看出她格外紧张他,随口开玩笑:“看不出来啊,你在家真贤惠。”
裴欢有点无奈,嘀咕了一句:“他一个人走太危险。”然后又和她说,“他怪毛病多,不喜欢和人打招呼,别往心里去。”
阮薇知道她家里背景深,一看那男人举手投足就知道他绝对不是一般人,明显有着身居高位留下来的烙印,她过去在叶家也见惯了大家族的排场,并不奇怪,只和她聊起来:“你先生是做什么的?”
裴欢陪着她一起往前走,想了一下说:“算是做古董生意的吧。”
“怪不得。”阮薇笑了,“看人看东西都准。”
裴欢摇头:“不说他了,你今天是来……阮薇?”她忽然发现阮薇的左腿走路好多了,激动地拉着她问。阮薇三言两语简单解释,只说自己腿上的伤其实没事,主要都是心理障碍,她如今想开了,慢慢就好了。
“我还想着你什么时候能回去开店呢,现在每周去看姐姐都得换地方买花了。”
“我下个月要和严瑞出国一趟,正好今天来买点东西,选个箱子带走。”
裴欢先陪她一起去买了两件衣服,又拖她去看童装。阮薇记得她女儿快上学了,要送孩子一套文具,裴欢不肯收:“她爸爸特别惯孩子,我管不了,只能不让大家给笙笙买东西了,她现在要什么都有。”
阮薇又猜她女儿的模样,说:“都说女儿像爸爸,笙笙眼睛肯定也好看,我还没见过呢……哪次有机会带她一起出来吧。”
裴欢笑着答应,又说:“就盼着脾气别像他,女孩子性格随和一点才讨喜,不过我看就让他这么惯下去,笙笙大了也不让人省心。”她想了想,又数日子问阮薇,“对了,你什么时候出国?”
“严瑞说的是下个月初,先去办一下手续,我原籍还在南省,必须回去一趟办护照了。”
裴欢和她买完东西一路下楼,最终问她:“那你和严老师还回沐城吗?”
阮薇这才发现她还没想过这个问题,旁边裴欢正好把给女儿买的裙子翻出来看,两个人一边走一边聊,阮薇和她说:“阿姆斯特丹这个季节最好,严瑞有长假,我们先去住一阵散散心,别的……到时候再说吧,走一步算一步。”
事到如今阮薇已经什么打算都没有,尽量找出事情让自己忙,每天收拾东西,买好出行要用的一切,尽快去办护照签证,因为一旦停下来,她就会想起夏潇和她说的话。
她忽然看着裴欢手里的童装笑了,帮她一起叠回去,和她说:“裴欢,我真羡慕你。”
裴欢随口和她抱怨:“羡慕我干什么?你看这个年纪的女人谁像我一样啊,我有笙笙太早了。”
算一算,当年裴欢不到二十岁就怀孕生子,这几乎是孤注一掷的赌局,她到底有多大的勇气,才能在那么年轻的时候就把一辈子都押上去。
阮薇也是女人,太明白这种心情,还想说什么,但裴欢其实早就知道了,笑着摇头示意她不用解释。裴欢一张脸干干净净,只带着鲜艳的唇色,明明还是年轻漂亮的年纪,却为人妻为人母,她低声和阮薇说:“可我不后悔,我爱他。”
阮薇心里更难过,孩子是父母的延续,是这人世间最艰难却也最幸福的传承。
这么多年,不管多少抵死缠绵的夜里,阮薇都不敢去想给叶靖轩生一个孩子,她甚至连想的资格都没有。
好在她要走了,她没有办法,实在没法面对日后彼此还在同一座城市,他却和别人有一个家。
这片商业圈叫海丰广场,属于市区周边新规划出的地方,刚刚营业没多久,人还不多。她们两人坐了跨层的扶梯下楼,阮薇今天是第一次来,扭头去看,发现半空中装饰了一整片水晶鱼,顶上打出淡蓝色的光,影影绰绰,果真像是海底的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