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震得上面的水杯忽然便翻了,顺势骨碌到了案几边缘,“啪”地一声,掉在了地上。
牧勤行一看,反倒苦笑了起来,“七弟,你这是干什么,我有个好消息还没说了,你便开始糟蹋东西了?”
“啊?”路光尘先是一惊喜,转而无可奈何道:“六哥别小毛驴走钢丝——开玩笑了,我脾气不好,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再说现在我们的处境的确窝囊得很。”
牧勤行微笑地说:“我说的是真得,这次我潜入晋国,抓住了清溪先生的一个弟子叫牧春风,现在正关在大牢里了。”
路光尘腾地便站了起来,疾步到牧勤行身边,紧紧握住他的手,激动地说:“那六哥为什么不杀掉他给二哥报仇呢?”
牧勤行推开路光尘的手,哼了一声,眼一瞟,嘴一撇,鄙夷道:“杀了他,倒便宜他了?再说,清溪先生那么多徒弟,杀他顶个屁用?反倒使我们陷入了被动。”
路光尘歪着头想了想,慢慢点了点头,“好像也是啊,到时候那一山的兔崽子都下来了,我们还真得招架不了呐!”
谈一慈这时微笑地说:“如今抓了牧春风,清溪先生一定会派弟子来救,到时候我们再设计让他们寸步难行,最后让他们有来无回,身败名裂,万劫不复。”
牧勤行看了看沉默的荀守静,问道:“九弟咋不说话呢?”
荀守静往前凑了凑,轻声道:“据我推测的话,恐怕君上会召见牧春风,到时候事情就难办了。所以,把牧春风抓来,于我们来讲,或许并非一件好事。”
“什么?”路光尘听后,简直瞠目结舌,“九弟一向冷静思索并且善出计谋,我路光尘从来都是佩服的五体投地,但是这件事,九弟是不是冷静过了头,想得太多了?傻子都能看出来,抓了这个兔崽子,这明明就是一件天大的好事啊!”
荀守静微微笑了笑,小声道:“我就是这么一说,大家也不必当真。”
谈一慈看了看路光尘和牧勤行的表情,“这次九哥似乎的确有些太过谨慎了。”
牧勤行锁着眉头思索了会儿,微微点着头,“好像九弟说得也有些道理。”他又看了看荀守静,见他的手比划着什么,恍然大悟道:“还是九弟深谋远略,我明白了。”说着,他将其他人叫到跟前,低声说了计划。
却说牧春风来到大牢里,倒有些迷糊了,看看自己的这间牢房,虽然不算大,却还称得上整洁,而且摆着案几,案几上立着一盏油灯,豆大的灯光映得周围影影绰绰的。灯右边是个水壶,壶旁边放着两个杯子,案几旁有张床,上面铺着被褥。
回想刚才路过的牢房,牧春风大惑不解地看着旁边狱卒,不可思议地问道:“这是我的牢房?”
狱卒嘻着脸,微弯着腰,“是的,您将就着住吧,我们这里条件有限,也不敢整得太好,万一查出来,小的们的饭碗也保不住了。有什么委屈的地方,还望您见谅,小的们也只是奉命行事罢了。”
牧春风偷偷看了看周围,然后低头悄声问道:“让我住这样的牢房,是什么人吩咐的?”
狱卒难为情地笑着,“您就别问了,小的们的脑袋虽然不值钱,可养家糊口还用得上。您有什么需要的,尽管吩咐,小的们能办到的,绝不敢说半个不字。”
牧春风茫然费解地看看狱卒,只好进了牢房。狱卒笑着将门锁上后,打了声招呼,便走了。
牧春风坐在床上,才发觉浑身越来越疼了,他撩起衣袖,借着昏黄的灯光,看到胳膊上的皮已经蹭破了,血也渗了出来,“鸟贼!下次栽倒我的手里,非把你的毛一根根都拔掉,然后再把你的皮刮掉。”看到灯旁边的水壶,他忽然觉得嗓子里干得快冒烟了。他提起水壶,咕咚咚灌起来,不会儿,一壶水便喝完了。他觉得饱饱的,居然还打了个嗝。这嗝一出来,他觉得哪里不对劲儿,忙揭开壶盖闻了闻,一股酸味儿钻进了鼻子,方才刚要上来的倦意,一下子被刺激跑了,身上似乎也更疼了些。他忍不住骂道:“鸟货!给小爷喝这样的馊水。”他将水壶放到了案几左边,可是似乎还能闻到这股让他不悦的味道,疑邻盗斧的感觉越来越强烈了。
躺在床上,忍着疼痛,脑子里一直在想着怎么医治伤痛,想着想着,依稀看到了云梦山,看到了丹房,看到了许多许多的好药。正当他高兴地前去拿药擦伤口时,忽然发现伤口很深,居然露出了骨头,顿时钻心般剧痛,他咬着牙,闭着眼,非要把药擦上去,可是胳膊抖动得厉害,好像不听使唤了一样,药都洒在了地上,伤口上一点儿药也没有。这时,牧勤行忽然出现了,他一甩手,居然给了牧春风一镖。牧春风气得骂道:“鸟贼!休要猖狂!”这一喊,他猛地睁开了眼,脑子迅速转动着:“这是哪儿?白天还是晚上,这是梦不是?”他躺着一动不动,仔细想了想,才反应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