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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的,可他还是无法背负起如此沉重的负担。仅仅是在脑海里想象一下大溃败时的凄凉悲惨场面,他的双腿就似乎有点因为不堪重负而变得轻微地颤栗起来……他轻轻地呼了一口气,同时在眼前挥了挥手,把脑海里的画面赶走的同时也清理了一下自己的思路,然后对郭表说:“我带七千人去迎击阿勒古五部,鹿河这边就交给你。孙奂、段修和文沐都跟着我,孙仲山留在鹿河大营,听你的调遣。另外郑七也留下,负责指挥前军。右营那里由谁来担任指挥,你来做决定。”至于这场仗打胜或者打败之后的布置和安排,他提也没有提。郭表也没有问。
郭表本来想提议自己带兵去打仗,商成留守鹿河;想了想,又放弃了。他或许在别的许多方面都比商成强,可是论说到带兵打仗,他不得不承认,商成比他高出不止一筹。远的不提,就是刚才有关向西还是向北的判断上,商成就比他更有决断和决心。现在,他终于明白过来,为什么离京之前自己去拜望老帅萧坚,萧坚为什么会对自己说那样的一句话:
“军务上的事情,就让商瞎子自己去做决定吧。”
对于眼下危急的局面来说,人事上的安排一定,其他的问题都是枝节,军械粮草药品等等的辎重调拨分配,也就是商成一句话,根本用不着和别人商量。击败击溃西边的阿勒古五部才是当前的头等大事;打不垮阿勒古五部,所有其他都是扯淡,所以各种物资当然都是从最宽处为商成做预备。在这个时候,王义基本参与不上发言,干脆就坐在帅案边提起笔来做记录。
这边商议布置停当,那边王义也在搁笔,商成拿过手大致浏览一遍看没有疏漏错误,就手递给文沐,说道:“用印!立刻交代各有司,按上面写的马上……”
“执行”两个字还没说出口,外面就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包坎一把掀起帐帘风一样地闯进来,连军礼都顾不上行就急风风地吼道:“大将军!大将军!——端州李、李……有紧急公文送到!”
“端州的公文?”正和文沐说话的商成听说有端州的消息,忽地一下就站起来,沉重的帅案也被他带得猛然一歪,案子上的笔墨纸砚公文要务镇纸笔筒以及令箭架子还有御赐的将军佩剑登时唏哩哗啦摔了一地;将军剑上蒙的火一般通红的赤绫也浸在一滩墨汁中,登时染了一大片。他一步跨过翻倒的帅案,揪着包坎铁甲上的虎兽头连声问道,“人在哪里?公文!公文在哪里?”
就在这忙乱的当口,苏扎和段四一左一右架着个脸色嘴唇都是一片死灰颜色的军官进来。看见商成,那个军官怔了一下,立刻挣扎着要给商成行军礼。
商成迎上去扶住他,先说:“不用行礼。”转脸劈头又问包坎,“怎么回事?他负伤了?叫军医没有?”
“不是负伤!是被河里的寒气噤着了!”包坎瞪了那个端州军官一眼,很有些佩服地说道,“河上的浮桥人多,马匹过不来,这几个端州来的弟兄心狠,都是骑着马从鹿河里过来的。”
“几个?——其他的人在哪里?”
“全摔河里了。”包坎说。但是他马上补充道,“都救起来了。遭他娘的,摔河里的才六个,跳河里救人的起码有六十个……”看商成的脸色有点不善,他也就没再说下去。也不知道是哪个混蛋白痴下的狗屁军令,说什么白酒祛寒袍泽情深,凡是跳水救人的都赏两葫芦白酒,结果为了争救人的功劳,跳水的差点没先打起来。落水的几个端州兵更惨,没被河水冻死,倒是差点被搭在身上的十几只手给掐死……听说几个端州兵都没大碍,商成这才放心问道:“你是李慎将军派来的?”
“是,是……”那个端州军官说话时还在不断地打冷战,牙齿扣得啪啪嗒嗒,吐字都不清楚。“李、李……李将军……将军……”
包坎在旁边说道:“知道是李慎……将军派你来的!大将军是问,李将军的公文,在哪里?”
端州军官哆嗦着手想去怀里掏摸,可胳膊无论如何都抬不起来。包坎从他怀里摸出个小小的白布口袋,问道:“就是这个?”
“是,是是是是……是的……”
商成接过油纸包,也不避讳旁边有人,两把扯掉扎口袋的细绳,一边掏信札一边问:“李将军有什么口信没有?”
“有,有,有有……”那军官还是口吃得厉害。段四聪见那军官冻得说话都不流利,几步冲出去,片刻就提着个葫芦跑回来,也不管包坎在旁边嚷嚷“别把他灌醉”,已经捏着军官的两腮灌下半葫芦酒。转眼时间,那个端州军官立刻就从额头到脸颊再到耳根,处处烧得通红,翻着白眼盯着帐篷顶,喉咙里咯咯作响,只说了一句:“李将军说,说,说……夫人去,当归,当,当归……归……归……”越说声音越低,到最后已经声若游丝难以分辨,突然手一摊脚一直,头也当即耷拉下来,随即就是呼噜呼噜的鼻鼾声。
包坎气急败坏地揪住段四破口大骂,唾沫星子直接喷了段四一脸:“遭你娘!看看你干下的混帐事!夫人,夫人跑了当归!我——你看看!看看!我让你少灌两口,你耳朵长屁股上了,就没有听见?”
段四也知道自己办坏了事。他一声都不敢辩解,耷拉着脑袋任凭包坎臭骂。
商成却已经全然听明白了李慎捎来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