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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照丁飘蓬打来,“哎哟妈呀。”丁飘蓬叫了一声,一低头,当然没打着,装作被打翻在地的模样,哇哇怪叫,在雪地上打个滚,假小子哈哈大笑,照着马儿耳边甩了一记响鞭,吆喝道:“驾。”
马儿受惊,即刻狂奔,马车在山路上飞奔起来。
假小子赶着马车奔了一阵子,回头一看,早没了丁飘蓬的影子。哆哝道:“南方人真没用。”
“谁说南方人没用,我是南方人,怎么会没用!”
假小子回头一看,也没个人影,慌了,以为遇上鬼了,道:“你在哪儿呀,你是人是鬼,可别吓唬人呀,老子最怕鬼了,其它啥也不怕,要是你真是鬼,老子把马车还你就是了。”
原来,倒地的丁飘蓬在地上一滚,手一拍,便飞身而起,人附在车后,两手抓着车尾的车厢边缘,两脚踩在车厢后的木档子上。听假小子这么说,噗哧一声乐了,道:“你也就这么个胆子,爷。”
说着,脚尖一点,人便腾身飞起,一个鱼跃,已坐在马车顶上。
假小子回头一看,笑道:“好好的人不做,要做鬼,差点吓死了我,原来你是躲在车后呀,南方人就是鬼点子多,要碰上硬的,就马上尿裤子了,要碰上软的,就得理不让人,步步起酒劲了。”
丁飘蓬道:“不对不对,尽瞎说,爷。你听说过湖北人吗?”
假小子道:“听说啦,怎么啦,湖北人又怎么啦,出过一个大诗人屈原,诗写得好,可一辈子活得真窝囊,楚怀王把他放逐了,穷愁潦倒,还一天到晚想尽忠皇上社稷,要是老子,来个干脆的,把楚怀王杀了,自己做皇上,那就啥烦恼也没了,也用不着大发离别的牢骚了。”
丁飘蓬道:“爷,你想得是不是太简单了,哪有你想杀皇上,就能杀皇上,想当皇上,就能当皇上的,没准你这个念头刚从心里冒出来,皇上已经将你杀了。”
雪停了,阳光出来了,照得人身上暖洋洋的,马车在山道上缓缓行进。
假小子道:“那你说怎么办?”
丁飘蓬道:“我呀,要我呀,啥也别想了,只想一件事。”
“什么事?”
“还车,把车还给我。”
假小子道:“操,真会绕,怎么扯到还车上去了呢,咱们在说战国时的事,你一绕,就绕到了今天,一晃两千年,操蛋!”
丁飘蓬道:“战国时的事,是古人的事,跟小人屁相干,还车的事,才是天大的事,小人再不绕回来,车就给你绕没了。”
假小子“嗤”一声笑出声来,道:“这倒也是,刚才你问我听说过湖北人吗,怎么啦,湖北人?”
丁飘蓬道:“天上九头鸟,地下湖北佬,得罪湖北佬,下场不会好。这个童谣你听说过没有?”
假小子道:“好象有点熟,好象后两句话没听说过。”
丁飘蓬道:“是吧,我是湖北佬,劝你还是还车的好。”
假小子笑道:“哈哈,你又绕到车上去了,看样子再不还你车,会疯。”
丁飘蓬道:“不对,我才不会变成疯子呢,披头散发的多难看,还让人笑话,不合算。不过,我会成个厉鬼来找你的麻烦。”
假小子是真怕鬼,在车座上一哆嗦,道:“不许讲鬼的事,不许讲鬼故事,你想吓死老子呀。”
丁飘蓬道:“那你打不打算还车?”
假小子道:“老子又不想真抢车,只是借来用用,你用不着当真。老子不稀罕你的破车破马,能值几个钱呀。老子问你,去哪儿?”
丁飘蓬道:“去延吉。”
假小子道:“好哇,咱们是一路,我去图们,挨着呢,到了图门,就还你车,行不行?路上还好作个伴,不过,你要答应我一件事,这一路上不许提鬼的事,要再提起鬼,马车老子就指定不还啦。”
丁飘蓬奇道:“不许提鬼的事?世上又没有鬼,提一提不碍事呀。”
假小子压低嗓门,道:“这你就不懂啦,我外婆说过,这东西是不能随便说的,说着说着就来了。”假小子说到这儿,又打了个寒噤,道:“记住没有,从现在开始,不许提一个‘鬼’的字。”
丁飘蓬道:“记住啦,这可是你说的,到图门还我车,男子汉大丈夫,说话算话。”
假小子道:“咱们东北人,说话从不赖账。”
丁飘蓬道:“请问,怎么称呼?爷。”
假小子道:“嗯,就叫图门江吧。”
“图门江是一条江,又不是一个人。”
“名字只是一个符号,是个发声,何必当真。”
“行,图门江,图爷。”
假小子大笑道:“哈哈,好名字,图爷,真是的,图爷,图个啥呀。喂,那你怎么称呼啊?”
丁飘蓬道:“就叫湖北佬,湖佬吧。”
假小子道:“湖佬,你下来赶车吧,图爷累了,要进车打个盹。”
丁飘蓬道:“慢,图爷,我再介绍一个朋友给你,免得到时候面生。”
假小子道:“莫非马车里还有个人?他也太能睡了,咱们这么闹腾,他都醒不了,真是个睡迷糊!”
丁飘蓬不搭理他,管自道:“阿汪,快出来见过图爷。”
小狗阿汪从狗窝纵出来,跳到雪地里,对着图门江叫了两声,汪汪。
丁飘蓬道:“图爷,这就是我介绍的朋友,小狗叫阿汪,在向你问好呢。”
假小子不解,道:“阿汪?他就是你说的朋友?阿汪在说啥?”
丁飘蓬道:“它说‘你好’。”
假小子一脸灿然,哈哈大笑,对阿汪道:“大家好。”
***
穿过山林,暮霭四合,来到一个人烟稠密的乡镇,镇口的牌坊上写着“高家集”,丁飘蓬敲敲车厢板,道:“图爷,天黑了,是住店呢,还是在野外过夜?”
假小子似乎还未睡醒似的,声音粘粘乎乎地道:“吵啥吵,啥?天黑了?住店?对,对对,当然住店啦。”
丁飘蓬故意问:“开一个房,还是开两个房?”
假小子打开了前面的车窗,道:“开两个房,当然开两个房,咱俩素昧平生,怎能住在一起!”
丁飘蓬道:“两个大老爷们,住一个房怕啥呀,能省点钱。”
假小子道:“该省的时候要省,不该省的时候就别省。”
丁飘蓬道:“那倒也是,住店的钱你付,是吗?”
假小子道:“湖爷,我说你也太抠门了,好歹你也是个老板了,挣钱为了啥,就是为了花,你却只知道斤斤计较,怕老子不还你,还是咋的。到了图们,老子一并还你。”
丁飘蓬道:“你出门不带钱啊?”
假小子道:“出门三分财,动一动都要钱,能不带吗!老子在秦皇岛玩的时候被小偷顺走了,他妈的,真倒霉,偷得一个子儿不剩。要不,老子干啥要‘借’你的车呀。不提这事儿还好,一提这事儿,就是一肚子的气,这银子还不知道是怎么被小偷偷走的呢,怎么想都想不起来了,这小偷还真成精了。你说,老子好歹也是一个常走江湖的人了,想不到却在阴沟里翻了船。要让老子找到那小偷,非得扒他的皮,抽他的筋不可。”
假小子越说越气。
丁飘蓬道:“不是我抠,是手头紧,要手头有几个,哪敢跟你图爷计较呀。要不信,我让你全身上下搜一遍,怎样?”
假小子道:“得得得,谁不信呀,要手头紧,就住差一点的店,不过,总得一人一个房间。”
丁飘蓬暗暗好笑,却叹口气道:“行,也只有这样了,账我记上了,到了图们可一定得还啊。”
假小子道:“吓,还还还,一定还。讨厌,你还真把大名鼎鼎的图爷当老赖了。”
丁飘蓬忙道:“不敢不敢。”他找了个简陋的客栈住下。
丁飘蓬刚在屋内落座,想喝口水,就见假小子推门进来了,他道:“湖佬,你听,肚子叫了。”他指指自己的肚子道。
丁飘蓬装作莫知莫觉,道:“没有呀,没叫呀,我怎么听不出来呢?”
假小子道:“你是真不明白,还是假不明白,老子饿啦。”
丁飘蓬道:“是嘛,马车里还有几个馒头,我去拿来,给你充饥。”
假小子道:“不行不行,找个小酒店,老子要喝酒吃肉,没荤腥,老子吃不下饭。”
丁飘蓬装作犯难,道:“这,这,……”
假小子道:“你别推三阻四的了,所有的账,统统记上,老子到了图们,双倍还你得了,南方人贼小气。”说着,抓住丁飘蓬的胳膊,就往外走。
两人来到客栈旁的一家酒店,假小子象是花自己的钱似的,招呼店小二点菜,点了鲇鱼炖茄子、宫爆鸡丁、卤味牛肉、盐水花生米,又要了一壶酒。看着一旁呆若木鸡的丁飘蓬,他为自己斟上酒,见丁飘蓬苦着脸没动静,又为丁飘蓬斟上酒,道:“别想不开了,我请客,记上账,你还能挣几个呢。人活着就要想得开,能喝就喝一点,能吃就吃一点,到了腿一蹬,走了,可是一个子儿也带不走啊。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来来来,湖佬,咱俩干一杯。”
就着烛光,丁飘蓬这时候才看清了假小子,她的五官长得真象小桃,要脸上没有麻子,倒真是个美人胎子。如今,她脸上黑乎乎的,还真看不出有没有。一想到小桃,丁飘蓬的心就乱了。
假小子道:“喂,湖佬,老子跟你说话呢,你在想啥呀?”
丁飘蓬这才醒过神来,道:“没,没想啥。”
“是不是花钱心疼了?”
“那么大手大脚的花钱,能不心疼吗,我可是小本生意呀。”
“你怕老子不还你啊,告诉你,到了图们双倍还你,知道不!要是老子说话不算话,天打五雷轰,真是的,这几个钱,算个啥呀。嗨,湖佬,老子看你做鬼也不大!你就再节约,也发不了财,知道不,发财的人靠的是魄力,没点儿魄力能发财吗?来来来,干杯,要不干杯,老子吃你的用你的,到了图们一个子儿也不还,你信不信!老子真干得出来。”
丁飘蓬忙举杯与假小子一碰,一仰脖,把杯里的酒干了。他问:“图爷,你说在秦皇岛银子被小偷偷走了,那你在秦皇岛怎么过呀?莫非靠打劫为生?”
假小子道:“你把老子看成什么人啦?!莫非老子真有点象强盗?!”
丁飘蓬道:“哪是有点象,根本就是个强盗。明晃晃的匕首架在我脖子上,大喝一声‘打劫’,吓得我裤裆都有点儿潮了,尿头儿出来了半截儿,又回去了半截儿。只要你手再往前一推,湖佬就得回老家喽。”
假小子笑得前仰后合,又斟上酒,道:“来来来,这杯酒,老子为湖佬陪罪,得罪之处,请湖佬多多谅解。”
丁飘蓬与假小子又把杯里的酒干了。两杯下肚,假小子的脸红了,他一边夹着菜,大嚼起来,一边道:“秦皇岛是老子落难之地,以后老子再也不去了。刚到秦皇岛的第一天,老子去姜女庙玩儿,那天正好是庙会,人山人海,老子喜欢热闹,尽往人多处挤,见一个老头在卖冰糖葫芦,口水就来了,老子从小喜欢吃甜食,想买一串尝尝,一掏怀里的钱囊,不好,钱囊不见了。什么时候不见的,怎么不见的,怎么也想不起来了。不过,有一点是肯定的,早晨到的秦皇岛,在住店时,钱囊还在,老子从钱囊里取了一两银子,押在柜台账房处了。记得后来去姜女庙的路上,老子还摸了一下怀里的钱囊,也在。要买冰糖葫芦时,却没了,你说倒霉不倒霉!”
丁飘蓬道:“后来怎么办呢?”
假小子道:“还能怎么办,老子把五花马卖了,在图们马市上买时,花了十两银子,等到老子等钱用,‘秦琼卖马’时,却好说歹说,只卖了一两八钱银子,你说,湖佬,气不气人,那跟抢差不多了。得,就这么些钱了,我得省着点花了,要不,还真要挨饿。”
丁飘蓬问:“怎么省?吃馒头咸菜?”
假小子道:“那怎么行!第一,把酒戒了,第二,晚上吃得少一点,到了深夜,穿上夜行衣靠,去那些豪华酒店的厨房找吃的,好好犒劳自己一番。你还真别说,豪华酒店的厨房里,吃的东西可多了,名酒美食,林林总总,令人目不暇接,老子就顶上厨房的门,点上灯,可劲儿的造,吃得小肚子溜圆,还带上一些,飞房越脊而去。”
丁飘蓬道:“这叫偷。”
假小子道:“难道就只许秦皇岛偷老子的,就不许老子偷秦皇岛的!这跟‘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一样不公平了么?!”
丁飘蓬道:“歪理歪理。是小偷偷你的,又不是秦皇岛偷你的,也许,这个神偷就是你们图们的人呢,你怎么把气撒在秦皇岛身上了呢!这叫什么来着,‘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好象也不对,‘张冠李戴’,好象也不对。”
假小子道:“什么对不对的,老子管不了那么多,反正老子的这股气总得找个出气口吧,秦皇岛丢的钱,就得秦皇岛负责,吃一点,喝一点,莫非还冤着它啦。就怪贪官只知道自己升官发财,没把治安搞好吧,搞得江湖大乱,民不聊生,连老子一个老江湖都栽在了秦皇岛。其他人更不用说了,湖佬,你说有没有道理?”
丁飘蓬为他斟上酒,道:“有三分道理,七分歪理。行了行了,咱俩再来一杯。”
假小子道:“外婆说,出门在外,不可贪杯。酒,老子是不喝了,要喝你自己喝吧。”
丁飘蓬道:“你怕我把你灌醉,自己赶着马车跑了?”
假小子道:“湖佬,南方人贼**精,老子得防一手。”
丁飘蓬道:“哎,上辈子我造了啥孽呀,看来真是没个跑了。”
假小子道:“是不是,老子是你肚子里的蛔虫,你有多少小九九,老子一清二楚。你别想蒙老子,谁也别想蒙老子,知道不!”
***
翌日,丁飘蓬赶着马车启程,假小子坐在车厢里,打开车窗浏览风光。
今儿个无风,阳光灿烂,冬天,象这样的天气当然是好天气。阳光晒在人身上,暖洋洋的,十分受用。
出了高家集,行不多久,便进入了坡陀逶迤的山地,树木茂密,光秃秃的枝叉上复盖着白雪,山路上没有车马,没有行人,毕竟是冬天,人们喜欢猫在屋里,围着火炉,喝酒聊天,打牌赌钱。
马车在山路上吱吱嘎嘎地行进,小狗阿汪时而在雪地里追逐野鸡,时而跳上马车的踏板,眯缝着双眼蜷伏着,晒太阳。阿汪身上的毛长得越来越浓密了,它一点都不怕冷,寒夜,它会整宿伏在门兜里,为主人守夜。
假小子道:“阿汪的那一身黄毛真漂亮,有意思,这小狗。”
他打开车厢的前窗,跟丁飘蓬聊天。
丁飘蓬道:“当然啦,它是我最忠实的朋友,不会背叛我,也不会算计我。”
假小子道:“嗨,你是话中有刺啊,莫非老子算计你啥来着。”
丁飘蓬道:“言者无意,听者有心,你要这么想,我也没办法。”
假小子道:“哎,俗话说得好,十年修得同船渡。老子跟你走上这一程,也是缘分,你呀,就别怨天尤人啦,那是命,反正老子身上一个子儿没有,回图们就全指着你啦。”
丁飘蓬道:“行行行,那是我前世欠你的,我认了。”
假小子道:“咱们别怄气了,好不好,这一路还长着呢,聊聊别的吧。”
丁飘蓬道:“行,你在图们是干啥的?”
假小子道:“你说呢,老子是干啥的?”
丁飘蓬道:“大概是码头上的大哥吧?”
假小子道:“不是不是,你怎么老把我往**上推呀,老子可是守法的良民呀。”
丁飘蓬道:“满口脏话,拦路抢劫,你不是大哥,莫非是教书先生?!”
假小子张了张嘴,想辩驳,又忍住了,道:“湖佬,随你乱说,反正老子不是码头大哥。”
丁飘蓬问:“你老爸是干啥的?”
假小子道:“开客栈的。”
“是脏兮兮的小旅店?”
“你把人看扁了,老爸开的客栈可是图们最大、最豪华的客栈,叫长白山大客栈,国内的富商或者来自扶桑、高丽、俄罗斯的富商,都爱住在长白山大客栈,大客栈里吃喝玩乐,一应俱全,日进斗金,财源滚滚。”
“你就吹吧。”
“老子知道你不会信,到时候,让你去见见世面,也让你这小老板开开眼界,不要狗眼看人低,见了穷人吃不下饭,老子现在是落难公子,身无分文,你待老子好一点,今后你就发啦;你待老子差一点,让你后悔一辈子。”
丁飘蓬还真不信啦,道:“好啦好啦,图公子,小人若有冒犯之处,请多多包涵。”
假小子道:“酸。”
马车在山道上摇晃着前行,他俩懒洋洋地聊着天。
假小子问:“湖佬,你有几个老婆?几个孩子?”
丁飘蓬苦笑道:“象我这种做小本生意的,能有几个老婆?当然只有一个喽。孩子倒不少,五个,全是男娃,真能吃,都把我吃穷啦,我要不好好干,他们全得挨饿。”
假小子道:“嗨,你不能少生点啊,谁让你生那么多呢!”
丁飘蓬道:“你当我愿意啊,一不当心,就生一个,一个疏忽,又生一个。我老婆说,你干别的都不行,就光会生娃了,脚趾一勾,我就怀上了,脚趾一勾,娃就下来了,我在你家成年累月,光就生娃了,一个接着一个,也没有消停的时候。”
假小子哈哈大笑,道:“你老婆怪可怜的,要是老子,绝对不干,那不把人累死。”
丁飘蓬道:“你是男的,又不是女的,要想干也干不了。”
假小子一愣,道:“那倒也是。”
汪汪,汪汪汪,阿汪抬头叫了起来,意思是“注意,有情况。”
丁飘蓬道:“知道了,阿汪,那你就避避风头吧。”
“汪汪”,阿汪道“好的”,跳下马车,在车后跟着。
假小子问:“你在跟谁说话?”
丁飘蓬道:“跟阿汪。”
“阿汪在说啥?”
“它说,前面有胡子,要劫道了。哎,东北的胡子真多,要早知如此,这趟生意,不做也罢。”
“老子不信,那狗成神仙啦,会算?”
“会算。”
山路拐个弯,就是一大片黑压压的黑松林,黑松林高大浓密,遮蔽了阳光,山路既狭窄又昏暗,马车在山路上颠簸,显得十分渺小。
蓦地,车前窜出两条黑影来,是两条胡子拉渣,满脸横肉的大汉,一条大汉提着两柄斧子,高大肥胖;另一条大汉,横握着柄朴刀,高大强壮。两条大汉堵住了去路。高大肥胖的大汉吼道:“停车,听见没有,给老子停车!”
声如炸雷,连地皮都颤了。
丁飘蓬忙“吁”了一声,勒马停车。叹道:“这下,又栽了。”
假小子道:“栽了就栽了,什么叫又栽了!才栽了一次,就不能叫又栽了!遇上老子,算你走运,老子露一手给你瞧一瞧,让你明白,啥叫强盗,啥叫好汉。”
说着,人从窗口飞了出去,腾,落在两条大汉身前,双手叉在胸前,道:“怎么,想要买路钱?!”
她站在两条大汉跟前,就象是一茎芦苇,在两棵大树前摇摆。
肥胖大汉,呵呵大笑,举着手中的板斧,指着假小子道:“我操,真有不怕死的,小逼秧子,大概活腻了吧,竟敢对大爷如此无礼,哈哈,二毛,这小子在叫阵呢。”他向高大强壮的大汉打着招呼。
假小子道:“叫阵又怎么地了,你俩是一堆儿上呢,还是一个一个上?是动拳脚呢,还是动刀枪?”
二毛道:“对你这种小逼秧子用得着刀枪么,老子手一掐,就把你的骨头掐碎了!”他将朴刀一顿,噗,朴刀柄插入冰中三四寸深,窜上一步,起手就抓向假小子的脖子,一式“青龙探爪”,使得迅猛异常,假小子一矮身,从他胁下穿出,瞅个真切,脚在二毛膝弯的“膝阳关”穴位一踹,二毛“啊哟”一声,单膝跪地,还没等他明白过来,假小子的溜溜一转,已转到他身后,脚尖在他的阴谷穴、曲泉穴上踢了两脚,二毛顿时双膝跪地,难以动弹,他恼羞成怒,怒吼着挣扎着爬起来,爬了一半,却又倒下,爬了一半,却又倒下,双腿不听使唤,根本就起不来了。他叫道:“这不算,这算啥呀,老子是大意失荆州。大毛,你给老子教训教训这小逼秧子。”
大毛哈哈大笑,道:“不是当哥的说你,你小子就是太粗心啦,这毛病得改一改,常言道,小心得天下,大意失荆州,这句话可千万不能忘啊。”
大毛这次再不敢掉以轻心了,知道面前的这个小逼秧子,身手十分了得,他双手握着板斧,以八卦步法围着假小子转,随时准备乘隙出击。
刷一声,假小子拔出腰间的柳叶弯刀,道:“怎么地,要动刀子是不是!行,咱俩来个痛快的。”
丁飘蓬道:“图爷,当心啊,不是耍的呀,要真不行,你就跑吧,别管我啦。”
假小子道:“叫什么叫,看老子怎么收拾这两个有娘生没爹教的畜牲!”
大毛也不动气,趁她说话的当儿,踏上一步,刷,向他斜劈了一板斧,招式不敢使老了,即刻双斧护身,又围着她转起圈子来。
假小子道:“你倒是打不打呀,老是转圈子,也转不出个胜败来呀。”
假小子一说话,大毛便上前挥斧,砍上两斧子,旋即便又紧守门户,转起圈子来。
假小子火了,飞步上前,一刀三花,当当当,急如星火,攻向大毛,那三刀,刀刀精彩,出刀的方位,匪夷所思,可大毛板斧上的功夫也不是吃素的,他一撩一挂一拨,便将三刀化解了,别看他身躯肥大,在打斗中,却身法极其灵活,两柄板斧舞得滴水不漏,进退有度,攻防得法,一时间,两条身形在场子中的溜溜疾转,几乎难辨敌我。
看得丁飘蓬手痒痒的,真想下车去干上一仗,不过,他还是忍住了,手中扣着一枚飞镖,不到万不得已,决不出手,不知为什么,他真怕假小子不小心会倒下了。
转眼间双方拆了五十余招,假小子卖个破绽,脚下一滑,叫一声啊呀,倒下了,大毛跃身而上,一斧护身,一斧劈下,也许是求胜心切吧,这一斧使得有些老了,假小子一个“兔子蹬鹰”,从地上窜了起来,一脚点在大毛右腕的阳谷穴上,大毛叫声“不好”,板斧脱手,当啷啷落地,右臂麻木,动弹不得,就在他呆得一呆的功夫,刀弧一花,柳叶刀的刀尖,带出一蓬血花,削落了大毛左手的四根指头,大毛左手只觉得一凉,另一柄板斧也当啷啷落地,刀影一掠,便架在了大毛的脖子上了。
假小子喝道:“想死想活?”
大毛扑嗵一声跪下,道:“英雄饶命,想活想活。”
假小子道:“大老爷儿们,啥事儿不能干,偏要干这种丧尽天良的活儿。若是想活命,还得问过咱们的车老板,老子可得听老板的。”
他用手指指丁飘蓬,大毛道:“老板救命,小人以后再也不敢干坏事啦。”
丁飘蓬笑道:“以后再干怎么办?”
大毛道:“千刀万剐,听凭区处。”
丁飘蓬道:“图爷,那就饶了他俩这一回吧。”
假小子道:“死命可饶,活命难逃。”
只见她手中的刀劈出两道刀花,眨眼间,大毛二毛的两只耳朵被削了下来,她的刀头又准又快,端的厉害,林子里,大毛二毛抱着脑袋,吓得没命地嚎叫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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