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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妙惊惶失措之下,用力挣扎,可是那只手力气极大,整个环握住她纤细的脚踝。郭公公的声音,阴测测地在宫墙另外一侧响起:“死丫头,谁叫你躲在这的?”他用力一扯,拉得冯妙在地上被拖行着后退,一只脚几乎就要被扯出墙外。
“死丫头,我先断了你的脚筋,再慢慢收拾你。”郭公公沉声说着,“蹭”一声扯出一柄匕首。宫中有严令,不准宫女太监随身携带利刃,听见刀刃的声音,冯妙暗叫不好,知道自己这次惹上了大麻烦。连宫规都不放在眼里的人,怎么可能是寻常太监?
她死咬着嘴唇,不让自己惊叫出声,免得日后被辨认出声音,抬脚狠狠向后踢去。猝不及防下,竟然真的被她一脚蹬在郭公公袖筒上。可她力气实在太小,那一脚,只不过蹭脏了他的袖筒而已,连半点痛感都没有。
冰冷利刃已经贴在她脚踝上,森凉冷意隔着薄薄一层棉布软袜传递过来。冯妙惊恐万分,低头刚好看见怀里油纸包着的鹅掌。她胡乱摸出一只,使足力气向那只瘦骨嶙峋的手上挥去。
鹅掌趾甲锋利,即使蒸煮熟了,仍旧又硬又尖。一爪子正刨在郭公公手背上,当即留下几道红痕,血珠子从红痕中间浮起来。他毫无防备,本能地一缩手。冯妙感觉到脚踝上力道一松,立刻手脚并用地向前,逃开那处空洞。
郭公公抬眼看看一丈多高的宫墙,想要翻墙过去追,可那墙壁光溜溜的,连处落手落脚的地方都没有。甬道上已经隐约传来巡夜侍卫的甲胄声响,郭公公出现在这里的原因,原本就见不得人,犹豫再三,只能恨恨地压低声音说:“死丫头,你躲过初一,也躲不过十五。你给我好好等着!”
冯妙不敢直接回房,更不敢停步,一口气跑进小阁楼,这才顾得上低头去看。鞋袜上已经被鲜血染红了一大片,郭公公虽然没来得及当真断了她的脚筋,却也在她脚腕上划出了一道极深的伤口。匆忙逃命间,她连疼都忘记了。
倚靠在镂空门扇上,冯妙深吸了几口气,才定下神来。她把染血的鞋袜脱下来,连同鹅掌一起包好,胡乱藏在桌子底下。想一想,她又觉得桌子底下也不安全,挪开一大卷书册,把纸包藏在最里面,又用好几卷书层层叠叠地堵住。
从小阁楼返回房间的路上,明明是冬天,冯妙却觉得额头汗意涔涔。左思右想,她还是觉得不放心,最终折回去,把整包东西拿出来,回到院子里徒手挖了个坑埋起来了事。
第二天一早,予星看见冯妙脸上两个明显的黑眼圈,好奇地问:“昨晚我走之后,发生什么事了没有?怎么你一副思春无眠的样子?”
予星一贯口无遮拦,不知道从哪听了这句戏文,就拿来消遣她。冯妙无奈地撑住额头:“我倒真宁愿是因为这个缘故。”想起那个不阴不阳的声音,冯妙仍然觉得脊背发凉,予星心直口快,冯妙怕她藏不住事,到底没告诉她。
从腊月初八开始,宫中就大宴小宴不断。正月初一,大魏天子按祖制,先前往通明殿祭祀先祖,然后在宫中设宴,与宗亲百官,共贺佳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