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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船的第一炮在对马岛打响,直接炸碎了红毛夷的基地和两条船,只余一条船放了七八人去奄美岛报讯,余下俘虏等着从西贡的红毛夷人手中换赎金。济州岛的波秋歌军与虞军顺利交接,退往先岛等待下一次换防。明都跟李氏军合兵,率军南下,越过汉江直逼小新罗占领的伽倻地区和金州城,与上岸的安东海军合围,拿下小新罗。其他继续出的安东海军先下奄美岛,红毛夷人不敢再抵抗,交钱赎了几人,一溜烟逃了。收复琉球的虞军向东瀛出,在鹿儿岛、冲岛、中京递交国书,拿回大隅岛,立碑据点,安抚汉商和见过琉球国王察度之后,在先岛和澎湖与波军换防,全面接管东海海域。再前进到崇明岛时,伊比利亚军与先遣到达的波军爆冲突,虞军打出第二炮,也给伊军留一条船,占领崇明岛。下一步就是解决西贡的红毛夷,再北上支援安南李部。
安南的陈日礼和他的前任一样,是个不理政事、成天享乐的昏庸君主,失去支持他的大将陈吾琅后,面对百官和陈姓宗室的压力,设伏尽诛陈族人,毒杀王太后时失了手,被其逃脱。王太后死前揭露他的身世,实乃一杨姓优伶之子,其母孕时遇王叔恭肃王陈元昱,‘悦其艳色而纳之,及生,以为己子’,于是‘杨日礼’姓了陈,被恭肃王当亲儿子来养。彼时的陈朝国君是恭肃王之同母弟弟陈裕宗,无子而逝。脑积水的王太后认为恭肃王作为嫡长子本该身负历史重任,却悲催的成了一个不能继位的酱油龙套,让小儿子当上了皇帝,再把王位送回大儿子家也是应有之意。偏偏王太后的两个儿子都没有亲生的孩子,为了让皇位保持在自己家里,选择性忽略陈日礼的血统问题,支持他为王。现在养虎为患,陈日礼几乎杀光陈族人,自以为大权在握,强硬地要改回杨姓。在大虞的影响下,群臣不打算从所剩无几的陈族人里再选个新帝出来当摆设,纷纷归附李族,一路为南军北上大开方便之门,安南一统指日可待。
眼下虞军与红毛夷在西贡对峙,安南百姓被当作人质。波军退至柔佛,等待虞军和三佛齐、柔佛商议驻守龙牙门的结果,再确定自己在南亚的据点。有消息说波军与伊军展开谈判,准备借虞朝之手打跑红毛夷,联合波罗,跟大食人争夺朱罗的港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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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情况让顾辞忧心忡忡,送袁懿去和枢密院开会后,自己在小书房冥思苦想。
党项、靺鞨和乞部是不是西夏、辽金、蒙古的前身?他们的崛起会不会重蹈另一个时空的屈辱历史,开启汉人被奴役的篇章?即便有明一朝的灿烂也挡不住狭隘封闭的满人毁掉华夏文明的根基,被西方列强远远抛在身后!
一定要加重外族人对华夏的认同感,消弭内部民族对立情绪,把农耕民族和这些野蛮的游牧民族割裂开来,遇到入侵时,能尽可能的团结和激反抗力量。政治是掌权者的博弈,她不懂,那就执行群众路线好了。她把这个想法写了折子,偷偷放在袁懿桌上,召集列位总经理和谢庆等人,一齐着手做接收难民和安置俘虏的预案和中华皇家贸易公司龙门总部的策划案。
听说当晚几位尚书和内阁连夜开会,翌日早朝,顾尚书有本启奏,提出为海商安全计,仿船队进出港口的‘通航证’,推出个人的‘护照证’,取‘庇而护之,拂而照之’之意,记录此人亲眷、祖籍、住址、家庭和个人情况,以及出入境时间,便于在海外证其‘大虞国民身份’,及时得到虞军的保护。如安南、琉球、高丽等新纳之地,更应核定和承认其身份,与当地拒不入虞的人区分开来。此疏得到吏部农尚书的支持,如今齐民益增,行商频繁往来各地,路引业务量大涨,殊为不便,不如普及护照功能,方便流动人口的管理。税部金尚书提请为来华外商同样颁‘外民护照’以兹区别。
‘国民身份’概括起来就是——老有所依,幼有所养,安可饱暖立身,危可避难求援。只要是大虞国民,哪怕是秋斩前的囚犯,也能享受到上述待遇。
皇帝考虑兹事体大,工程繁浩,主要是让管路引的小吏们少了许多油水,着顾翱、李枞立项,分步做好预算再议。
当晚养心殿继续灯火通明一宿。
心疼又无可奈何的皇后哄睡四个孩子后,泪汪汪地抱着枕头歪在软榻上睡,无论如何都不去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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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霞光满天时,睡得正香的顾辞感觉有些闷热,迷糊醒来要蹬被子,笨拙地揉开眼睛,正对上一张熟悉的俊颜,带着几分倦意,下颌冒出青色的胡渣,眉宇微蹙,眼下黑影略重,鼻息沉沉,紧紧拥着她躺在床上。她一下睡意全消,一动不动偎着他,轻抚又瘦了寸许的劲腰,心酸地琢磨怎么才能让他每天夜里独自干活时能舒服一些,多保养保养身子。自己也要调整作息尽量和他同步,大不了晚饭前睡一会,晚上陪他熬夜!
想当年高考前不一样挑灯夜战半个月么!
等袁懿一觉睁眼,已近午时,疲惫尽褪,这几个月来难得如此舒散,一时懒洋洋地不想动弹,摩挲乖乖躺在怀里的小丫头流畅的腰背曲线,任一只柔荑在眉骨上轻揉慢捏。
“喝点水?”
他摇头不语。
顾辞觉得他是熬夜太过伤了神,贴心地给他按摩眼睛周边的穴位,又怕他继续犯困,再睡过去就更伤身了,想办法找话题。
“要不要见见孩子?”
“一会的。”他的嗓音低哑沉重,如珍似宝地死死搂着她,“阿鸾,你,以前那儿是不是比这里好?”这个疑问他想问很久了,不知道她那个世界是更好还是更危险,不然她怎么会知道这么多似乎不该是一个小女孩去学的东西。
“嗯,是一些。”差了有五百年的文明?
“和我说说?”
“我那里只是现在的某一个展方向,可能从以前某个时期开始就不一样了。就像树枝似的,不同的分叉,长出不同的叶子和花朵。”
袁懿细细品味她的话,意思是,他现在每做一个决定,会影响将来是哪一处枝头开花结果?
“还有就是我那儿的信息传播渠道和度都非常迅,普通人也能知道很多知识,许多学者会总结其中的各种规律和利弊,所以我才能拾人牙慧。”
“唔,因此你是按规律做事,而不是预知结果?”
“对呀,我的话不是预言,而是在某些条件下才会成为现实,只是我不完全知道条件是什么……”顾辞有些担忧地问,“我没有误导你,害你做错决策吧?”
“怎么会!又不是我一人说了算,若真有不妥,内阁和尚书们看不出来?”
她顿时放心了,哪怕理念再前,有没有办法做成,这些帝国的精英们肯定一眼就能看出利弊,她这种门外汉出个点子而已,论实操就是战五渣。比如‘国民’是将一国之民都看做平等的主体,但经过顾翱的润色,就成为‘齐民’之意,巧妙地避过没有人身权的奴籍群体,不触动奴仆主人官绅们的现有利益。
“嗯!哥哥这么厉害,肯定没问题!”她的夸赞非常由衷。
“你才是最聪明的。”
“不是的,我的优势只在于见识,能把一个想法变成现实,才是最棒的人。”
“哦?那你觉得我哪里比姑父强?”
“……你,比耶耶年轻……”
看着媳妇飘忽的小眼神,黄桑很坏心地压上去亲昵一番,才笑着起身去洗漱。
袁懿刚从净房出来,眼瞅着艺青带着一群人提着热气腾腾的水壶和厚巾帕站在一旁,小丫头顾不上梳妆打扮,忙着拉他坐下,指挥几个小内侍戴着隔水的牛皮厚手套,拿起烫手的巾帕给他捂热手脚膝盖,擦胸搓背。艺青在他脸上敷上两块稍薄的热帕子,中间露出鼻子方便呼吸,用带颗粒的特质手套给他按摩头脸和后脑,顾辞还在一边认真地提问这些穴位有什么用。
这一下真是让他由内到外舒坦到骨头缝里。原以为有了这么多孩子让她宠,她分不出太多心神在别处,谁知小丫头仍然把他放在心头第一位,心里想的,眼里看的,全是他,只有他。
“快去收拾,一会孩子们该来了。”
“呀!我这就去。”
一家子吃了顿热热闹闹的午膳,顾辞也没讲究‘食不言’,主动边吃边和孩子们讲话,好在两个说不利索的小豆丁很捧场,大大地表达了一把思爹之情。到了下午,养心殿的秘书内侍们看到皇后身边一个叫‘一竹’的小内侍蹲在小书房门口,盯着皇帝的一举一动,但凡与会之人一离开,皇帝落单,皇后立刻扔下自己那边的会议,或放下手头的活,见缝插针地跑进来让皇帝喝一杯龙眼枸杞茶,或一碗瘦肉冬瓜汤,再不济喂一块点心,直到晚饭前才消停。晚膳后继续如是,直到皇帝收工。
袁懿现又过了二更天,停笔起身,回一看,才惊觉身后刚站起来一个小美人。
“怎么还没睡?”
被皇帝的怒火烧了一下的艺青默默退后,让呵欠频频的皇后上前灭火,“我下午补了一觉,还不是很困。快回房吧,泡个脚好睡觉。”
坤宁宫里又是一通热敷泡脚,纾解了疲乏的袁懿心疼不已地抱起昏昏欲睡的媳妇上床,一夜入眠。
第二天袁懿悄悄早起,艺青一行人继续捧着一堆热毛巾在寝殿侧间候着,他黑着脸压低声音吩咐,“今晚别让她过去。”
“回皇上,娘娘晚上一个人睡不安稳。”
无语的皇帝忽然感觉热气烫得眼睛有些酸涩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