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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再度出了个不小的“意外”。
“这又是什么鬼。。”
聚集在广州花尾外港的人山人海还是让周淮安稍微吓了一跳,差点就以为是广州当地又出了什么状况,而要呼唤人马上转舵备战了;
然后从引水的小船上,才知道这些都是自发来迎接和观瞻,自己这位代表义军“平定南蛮、光复交管”的新一代名将种子云云。
只见那些堤岸、沙滩、栈桥和港市只见,已经满是密密麻麻的人头攒动,而在一阵有一阵呼喝着什么;还有一座临时搭建起来足有数层高的竹棚彩楼,挂满了五颜六色的绸布和花草绿枝;那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就差没有打出“欢迎XX领导莅临检查/指导工作”的横幅了。
要知道,整个时代的广州和交州的经济活动,贸易往来与民间的交流可谓是尤为密切的,因此,很容易就通过重新恢复起来的海上贸易和运河交通,得到许多发生在安南之地的传闻和轶事;
其中有些内容经过往来商旅和逃难百姓,的一传再传的辗转夸张和放大之后,就已经变成了诸如“杀蛮十数万,而朱鸾诸江皆为赤水”的,民间各种喜闻乐见而面目全非的跑调事物了。
然而不要小看这些形同无稽之谈或是流言蜚语的作用和效果,这代表着义军或者更确切说是周淮安的个人,在民间的认同度和权威性又上了一个台阶了;毕竟,在这个朝不保夕而纷乱不止的世代,大多数底层百姓谁人不渴望一个有足够能力和手腕,可以轻易远征数百里破敌的强势保护者呢。
尤其是对那些往来于海上的广府乃至岭南各地的海商、船贾而言,这也是一个相当利好的消息和前景才是。他们大多数并不担心来自官府贪得无厌的聚敛手段,或是自上而下粗暴专断的强横统治,但却要担忧自己出身地方的当权者,有没有足够庇护周全的手段和威慑力。
当然了,这种联动和反响到了留守司的上层,就不是那么令人愉快了;
事实上,听着来自城外港区內连城墙都挡不住的山呼如潮声,作为二号人物的林言根本就是与自己正在饮宴的部属和宾客,各种惊异莫名或是骇然失色当场,而很是打翻撞倒了许多的陈设和酒菜。
“眼看此辈的羽翼初成,已经不是区区一个草贼的广府留守司,可以局限的了了。。”
在港区內这些人群当中,亦有人在各自嘘声的感叹着:
“既晓兵法军略,又善定律治政,还能经营民生、梳理货殖,并为此著学立说,传道与众。。”
“如此同兼兵家、法家、墨家、农家兼以杂家之理,这可是地道的屠龙之术啊,”
“就不知道是为自己,还是为他人而屠龙了。。”
另一个声音接着道。
“无论如何,我等想要顺势从中得利的话,都要就此改弦更张有所择选了。。“
“首先第一步,就要和那些不知死活的粮商们,抢先一步划明泾渭。。”
“这鬼和尚既然已经归来了,想要在他手下继续玩那些囤积居奇的勾当,那就是自寻死路了。。”
“莫以为搭上了林副使和大将军府的由头和渊源就能幸免,岂不知这修罗僧的名头岂又是浪得的。。”
又有人开声接口道,
“再加上那位在外平乱的孟留守,只怕接下来要有一番好戏开幕了。。”
“正因为如此,我们才要抓紧时间投注了。。”
其中一部分船队直接前往潮州靠岸,剩下的才随着周淮安停靠在了广州。然后周淮安才知道自己不在这段时间,广州城内居然发生了大规模的米荒和断断续续饥馑;要知道哪怕在义军大部占领期间,也没有出现过的情况啊。
这一方面固然有人乘机在其中煽风点火、囤积居奇的缘故,但也可见留守司之前的搜刮之狠。而他带来的这数万石交州稻米,简直就成了某种意义上的及时雨了;从船上装卸下来堆积如山的粮食,让地方上原本浮动的人心一下子稳定下来了。
但在后续的处理上,周淮安则是把留守司隐隐排斥在外了。除了在广州城内公开限额平价售米之外,他还带队前往各处的屯田所巡视兼带提供赈济以安定人心,这也是一个以自己个人名义市恩,而与大将军府逐步切割开来的好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