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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亡的他却没能获得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在随后警方公布的结案中,作为萧氏总裁的他依然被列为头号罪犯。我唯一能为他做的,就是拼尽我所能打捞出他的遗骸,把骨灰依照他之前的嘱托,洒进了他指定的一片海域。”
钟亦可满面泪水,如雨倾落,“所以,你三天后回家时才知道我早产了,你以为我不会知道我爸出事了,可是你却不知,我接到了一个电话,那个女人说是你的未婚妻,她把你处心积虑接近我算计我爸并害死我爸的事全都告诉了我,她还说,你的任务完成了,你迫不及待要回去娶她了,而我就算生了你的孩子又怎样,我的利用价值已经没有了,我在你心里除了仇人,什么都不是……我不愿意相信她的话,可我无论怎么打你和爸爸的电话都打不通,我拼命告诉自己要耐心等着你回家亲口告诉我这一切是怎么回事,可是煎熬了两天的我看到新闻说破获那起大案时,我整个人都崩溃了,下面忽然就流了很多很多的血,他们把我送到医院的时候,我们那可怜的女儿就出生了,她才只有29周,她都没有发育完全就出生了,然后就永远的离开了我,也带走了我再做母亲把她寻回来的权利……”
她伤心欲绝的样子让佟佑安心疼万分,他都顾不上去询问那子虚乌有的未婚妻是怎么回事,只是急急的搂紧她,脱口而出的话,只为安慰她悲恸的心,“丫头,我们的女儿,还活着!她还活着!”
钟亦可浑身一震,“你说什么?”
佟佑安擦着她疯狂的眼泪,抵着她的额头,“也许是老天可怜我们,把我们的女儿还给了我们。她很好,很可爱,我会很快带她来见你,你再等我一段时间,好吗?”
“你说的,是真的?我们的女儿,她活着?”钟亦可的大脑完全是电击般的阵阵麻木,她完全不敢相信。
“相信我,我绝不会欺骗你任何事情。”佟佑安做出了发誓的手势,钟亦可愣怔许久,才扑进他的怀里,失声痛哭。
佟佑安只是轻轻的抚摸着她的背,安静的陪着她,他知道,这一刻,她需要的肆意放纵自己的情绪,不需要任何的安慰和克制。
直到她渐渐平复下来,他才轻声解释道,“我从来都没有未婚妻,你说的那个女人,现在想来,对我存着那样执念的人,非颜笑莫属了。颜笑……原来在那么早之前就已经如此城府,如果不是她的电话,你也不会早产,恐怕你也不会那么冲动到不听我任何的解释,做出那么决绝的事。”
“她怎么知道那么多事?”
“颜笑不会知道什么内幕,她只知道颜铮和我在宁城执行任务,因为那是绝对机密,颜铮不可能告诉她,她应该是在得知萧氏一案破获时,故意刺激你,因我曾经带你去过槿城,她见过你。颜铮在我认识你的转年,也潜入了萧氏,配合我的任务。而我之所以后来对颜笑那么照顾那么容忍,是因为,颜铮不仅是我的救命恩人,更是……”佟佑安极为艰难的说道,“是我亲手杀的他……”
钟亦可十分诧异,满眼的惶惑,他低声说着,声音悲绝沉重,“那是我进入萧氏的第三年,箫砺对我生了疑,为了查出内部是不是有卧底或是叛徒,他开始不停的设局。颜铮为了掩护我,故意露出马脚,本以为他能够依照计划顺利逃出萧氏,给箫砺造成叛徒潜逃的假象,谁知老谋深算的箫砺竟拦截了颜铮,并且为了试探我的忠心,让我亲手杀了他。”佟佑安不停的吸着冷气,那次事件留下的阴影让他一生都摆脱不了……
“我硬着头皮向颜铮的心脏开了枪,但是我故意偏了分毫,箫砺他们看不出来那分毫的差异,而从时间上讲颜铮应该可以有一线生机,谁知……”佟佑安捏紧拳,拳在颤抖,他咬紧牙,字字由牙缝中崩出,“谁知歹毒的箫砺即使信任了我,却还是补了一枪,爆了颜铮的头……我当时要杀了他和他同归于尽的心都有,哪怕被他的手下打成筛子我都豁出去了……可我被咱爸以眼神拦了住,我死死的扛了过来……”
钟亦可能想象当时的他有多心痛……
她从来不知道,曾经她公主般安逸无忧的快乐生活里,竟会隐藏着这样的血雨腥风……她紧紧的抱住佟佑安……
这样的一番谈话,让她曾以为她和他之间那深到越不过的鸿沟,似乎一点点被填平,让她对他原本的迷恋之爱,更升华成了一种崇敬之爱……
只是,她的父亲,却再也看不到佟佑安对她的好,再也不能回到她身边了……
她擦着眼泪,忽然想起除父亲外和她最亲密的两个人来。
“那么,梁伯伯也是被牵涉到这场犯罪里的,对吗?他和顾姨的车祸是意外,还是?”
父亲常年忙碌,她小的时候几乎就是梁伯伯顾姨家的女儿,在他们家的时间比在自己家都多。即使往日的记忆都是片段,她却依旧记得他们二人,加上有梁弈林的记忆在脑海里,她时常也会想起他们。
佟佑安皱起眉,“梁鑫诚自然是逃脱不了罪行,而咱爸和我的合作也是绝密,走漏给多一个人风声,我们的危险就多很多,尽管梁鑫诚和咱爸亲如兄弟,可这件事丝毫没有透露给他,所以最后戴罪立功的人只能保住咱爸一人。大概也正是因此,咱爸不希望梁鑫诚最后被判重刑,才在确定下行动日期后,让他们夫妻去国外看梁弈林,迅速离开宁城,而车祸就是发生在他们去机场的路上。咱爸得知车祸后很是痛苦,他甚至认为他负有责任。”他深有感触,“这就是战友的感情,是一般朋友和同事比不来的深情。”
钟亦可也轻叹道,“是啊,梁伯伯和顾姨,还有林子,都待我如家人。梁伯伯身手特别好,小时候经常带着林子和我去爬山捕鸟捕小兽,他捕猎用的都是自己做的气枪,枪法准极了,不管动的静的还是多远以外的,都能一枪打中。”她笑了笑,“现在我有林子的记忆,我才知道,为什么梁伯伯那么厉害,原来梁伯伯当兵时是个狙击兵,还参加过东南亚反恐狙击大赛拿过冠军呢。”
佟佑安本是轻抚着她的肩,随着她的回忆表情略略放松,却在听见她最后几句话时,瞳孔一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