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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嘉言想想自己可怜的小本科,不甘心地冷哼:“再高大上的科学家也是二婚头。”
“其实除了丧偶这个无法忽视的缺陷,温sir跟我姐还是配一脸的。”
许嘉言瞬间炸毛:“哪配了?两人拽着外文聊他的光纤传感器参数吗?”
“啧啧,连温sir的专业都知道,还说没上心,”凌汐笑得贼兮兮,“你纯粹就是发酸,人温sir除了婚史,样样符合丈母娘眼里的标准女婿形象,听说还长得帅。”
嘉言不屑地撇撇嘴:“比脸我怕谁?”
“是,您老天下第一帅,不过你那是招小姑娘喜欢,温正楠那长得叫一个周正,最讨长辈喜欢了。我们学校也有女孩子就迷他那款,温正楠不是Z大的客座教授吗?每回讲座我们好多女生还专程坐三站路,跑去听他的天书讲座,都说他声音特好听。”
姜家二小姐是个活在二次元的人,爱好有点偏门,除了漫画,是个无原则声控,对一切好声音都没有抵抗力。
“声音好听有什么用?你以为谁都像你,看人用耳朵的?”
凌汐自从知道死党喜欢的人是自家亲姐后,油然而生一股从此你在我手里任揉任搓的优越感,对着嘉言总是一副高深莫测笑看风云的贱样,被损也不生气,一心打听八卦:“小白兄,你到底是怎么喜欢上我姐那种完美无缺神一样存在的?那天你喝醉了也没说得清,现在都走到这一步了,你不跟我说清楚,我怎么帮你?而且,你不一直号称自己喜欢长发大眼型的吗?”
“你姐难道不是?”
额,姜艾确实浓眉大眼,长发及腰,可谁一听长发大眼妹都会自动想象成漫画书里白衣飘飘的软妹子,怎么都想不到会是姜艾这样彪悍的女强人吧?
“那我当年失恋,你还骗我说你都没来得及告白,喜欢的学姐就恋爱了!”
许嘉言挑眉,没有回答。
“对喔,我姐就是你学姐,你高考完她正和蒋超然那个贱人谈恋爱呢。哎呀不管!这么重要的事,你要不瞒我,说不定我早给你拉成红线了。”
“小汐汐,你不知道自己长的不是嘴,是高频喇叭吗?我当年要跟你说了,楼下小卖部家三岁的娃都拿我编出跳皮筋的儿歌来了。”
凌汐摸摸脑袋,尴尬地直笑,然后用肩膀去撞哥们儿:“快说说,你啥时候喜欢上我姐的?”
许嘉言的目光一下子就飘远了,许久,才梦呓般说着:“十四岁。”
十四岁的许嘉言还是个半大孩子,刚上初二,看班上传阅的日本小漫画都看得面红耳赤,他自己都没想到,平生第一次心动的对象,居然是隔壁家的管家婆大姐。
他记得那是个周末,自己起身就不大舒服,于是拒绝了陶叔叔他们去游乐场的邀约,坐在饭桌前吃了几口姜阿姨端来的饭,忽然间吐了一地。
他尴尬地望着全被自己搞坏的中饭,想收拾却力不从心,挪到沙发上瘫坐着发晕。也不知待了多久,听见有人按门铃,浑身冒着冷汗好不容易打开了门,就看到姜艾扎着高马尾,白背心小热裤,背着个帆布大包,帅气地站在外头。
“许小白,我家没人,钥匙落宿舍了,先到你家坐一会儿。”
姜艾自顾自地进了屋,看到饭厅里一团乱后,才后知后觉发现许嘉言还撑着门框在喘粗气。
“病了?你不是学武后都好多年没病过了?”姜艾的手摸上了他额头,“好烫!你发烧多久了?我妈呢?”
姜艾拨了半天电话,可能游乐场太吵没有人接,就准备带人去医院,被许嘉言严词拒绝。
“给我弄点吃的吧,我空着肚子吃不下药。”许嘉言说完就后悔了,别人都说姜艾十项全能,只有自家人知道,姜艾绝对是个厨房白痴,开个火都能烧锅的主。
姜艾也挺有自知之明,噌噌跑下楼买了两包方便面,还自以为是地拿了许嘉言小时候最爱吃的冰激凌,献宝似的跑了回来。
嘉言有气无力地吐槽:“大姐,我发烧没吃饭,你就给我吃方便面和冰激凌?”
“你小时候不最爱吃这个了吗?”那会儿只要是她去接放学,小汐和他肯定是一人一根,还要从她手里敲点零花钱备用:“小汐发烧了也老吵着要吃冰激凌降温呀。”
“多少年前的事了?”
姜艾为难地举着快化的冰激凌想了半天,塞进了自己嘴巴,刚发育的中学生比她还矮了半个头,姜艾毫不费力地将人半扛着扶进卧室,许嘉言在抗拒中无意蹭到了一团异常的柔软,当意识到是什么时,他面孔开始发烧。
因为跑上跑下,姜艾白色的工字背心湿了大半,贴着身半透明,浅色的内衣肩带清晰可见,而胸部的浑圆压在他的右臂上,绵软如云。
“我煮粥,你慢慢等啊。”
姜艾把人丢进被窝,苦恼地站着,嘉言把脸蒙进被窝,偷偷抹去额头的汗珠。他头一次意识到,总对自己和小汐管头管脚的姜大姐是个女生,还是个脸蛋漂亮身段迷人的女生。可很快厨房里传来糟心的乒里乓啷打破了他懵懂的青涩幻想,他一面想着姜大姐会不会把自己家厨房给砸了,一面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然后,许嘉言做了一个很柔软的梦,自梦中醒来,就看到姜艾就半倚在他窄小的单人床边,睡得昏天暗地。他头上搭着毛巾,床头柜上的药、温度计、水盆都如姜艾一贯的风格,摆放得整齐划一。
初夏的午后,天闷得让人发懒,窗纱轻扬,空气里有开到尾声的栀子花残香。姜艾光洁的额头敷着薄汗,睫毛在鼻翼投下扇影,红唇欲滴,吐息芬芳。她晒成了蜜色的修长双腿憋屈地蜷曲着,隔着一床薄薄的毯子挨着他的身体,感觉到他动了,手就软软地拢过来在他身上轻轻拍了几下。
他这才发觉,她的身体她的手,还有她无意识地呢喃,都轻柔地投影在他的梦境。
有微风拂过,日光透过窗纱在她身上洒下波浪起伏的影子,嘉言觉得自己像躺在了一条船上,随着她的呼吸荡漾。
许嘉言没有惊动姜艾,他舍不得这难得的、他从母亲身上都未曾得到过的温柔。
直到姜艾自己被饿得咕咕叫的肚子吵醒,端来了一份许嘉言看着都吞不下去的粥,如果,那坨黏稠物能称之为粥的话。对着姜艾难得的期待眼神,嘉言勉强尝了一口,毫不留情地推开:“难吃。”
姜艾瞪他一眼:“给你做就不错了,爱吃不吃,方便面还是粥?”
“方便面。”
于是最终,许嘉言在自己高烧四十度的午后,也只吃了三口油汪汪的方便面。姜艾自己也饿了,因为不敢开空调,就半蹲在床边一面抱怨一面大口吞着那碗许嘉言毕生吃过的最难吃的粥,她吃得满头大汗,鼻子皱得起褶子,长发汗湿了,薄薄的一层像是贴在头皮上,嘴巴边一圈都凝出了小汗珠。
可许嘉言望着她那张他从小看到大的脸,好像被格式化重置了,她鼻头的痣,眼角的笑窝,微有些垮的右肩,他无比熟悉又从未细看的一切,都变成了纯粹地、很美好的女生符号。
许嘉言发现自己移不开眼睛,心跳越来越快,带着高烧的炙热,有一把火直往胸口蹿,后来他才知道,这叫坠入爱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