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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想想那背叛你的女人,她凭什么能生下孩子?宫规深严,想要混出宫这么久偷生孩子,难道就会没人罩着?那个人是谁不用我多说了吧?”

    莫华依的话句句都直插薜子行的心,他也曾想问过是为什么太子要将他当成一枚弃子?当然在他的观念里头,谁给的银子足,谁的发展前景最好,那他就跟谁?

    想到最后荀真奔来的身影,原来如此,是为了要给方瑾出一口气,所以他娶不成尚书千金又散尽万贯家财。“你凭什么要我相信你有能力让我东山再起?我有哪点值得你们利用?”

    莫华依等的就是他这一句,“薜统领,你在禁卫军里混迹了那么多年,有充足的人脉,再说我们有共同的敌人,所以你尽量放心与我们合作。”

    “哦?你们的目标是太子?”薜子行也不笨,毕竟在宫里混了那么多年,这点眼介力还是有的。“你们要造反?”

    “别说得造反那么难听,只是互利互惠的一件事而已。”莫华依挑唆道。

    薜子行才不管谁要当皇帝,但是多问几句拥有更多的底牌才行,“你们的主子是谁?三皇子?不可能,他还被圈禁,五皇子势弱更不可能,六皇子体弱不行……”

    莫华依笑着打断他的话,“是七皇子,薜子行,现在你将荀真好友的孩子摔死了,荀真焉能不让太子为她报仇?现在能保住你的人只有七皇子,不然你可以试试能不能逃得掉太子的责罚?”

    薜子行倒吸一口凉气,七皇子原本他并不看好,没想到离开皇宫才刚大半年,皇宫就已经换了新颜,看了眼莫华依那气定神闲的样子,七皇子的胜算也颇大,再说现在确如眼前的女人所说,如果仅凭他一个人,很难逃得出太子有可能撒下的天罗地网。

    “好,这次我信你们不会害我。”

    莫华依勾唇一笑,然后让人将薜子行带到那暂时的藏身处。看着这个男人现在又挺起来的背脊,王颖这人的头脑真的是异常活络,薜子行只怕到死也不会知道整他的人是谁?

    方瑾与薜子行之间的恋情如何能瞒得过时任尚仪局之首的王颖?

    先是让所谓的尚书之女设下一个局让薜子行去钻,让他以为可以凭此平步青云,然后甩掉方瑾。果然如王颖所料那般,薜子行被逐出宫,本来计划到此就已经是完成了,薜子行被退婚,然后设计让他输光家财,再然后使计地将他往下压,压得越低反弹就会越高。

    最妙的是方瑾居然怀孕了,王颖万万没想到方瑾的皇庄之行居然是去生子的,这样更妙,本来想在方瑾生产前通知薜子行去闹得一尸两命的,但是没想到最后七皇子却不让她动方瑾,不得已才设下这个局,激起薜子行对太子的仇恨之心。

    这样还愁不能在禁卫军安插一个绝对信得过的人?

    七皇子的起步太晚,没有那么多合适的人手可以调用,薜子行是最适合的人选,人脉、经验他一样都不缺。

    因为方瑾这边突生变故,荀真让张三久去魏家通报就说她们今天不过去了,毕竟现在孩子死了,这种白事不适宜带到魏家去,魏纶不介意,魏家的老太爷与老夫人不可能不在意,商家同样忌诲白事。

    正在她发愁现在如何安置精神恍惚的方瑾时,本来想要到魏家去接荀真一道到出云观去的宇文泓接到突生变故的消息时,赶紧与魏纶一道前来。

    “真儿。”

    坐在马车里看着方瑾发愁又想哭的荀真听到宇文泓的声音,赶紧起身将马车帘子掀开,两眼红肿地投到他的怀里,“您来了?”

    宇文泓抱紧她难过的身子,将她抱下马车,摸着她的头顶道:“别难过,这都是老天安排给方瑾的磨难,只要渡过了这道坎,一切都会好的。”看到她的胸前有血迹,紧张地道:“你受伤了?该死的张三久连你都护不好?”

    一旁的张三久不禁缩了缩头,看到宇文泓那咬牙切齿的样子,他不禁暗暗缩了缩头,东宫的刑罚都不轻松。

    荀真惟有点点头,“但愿如此。”看到他的紧张,忙安他心道:“没有,这都是瑾儿孩子身上的血。”轻声叹息,然后看到魏纶也站在一旁,遂打了个招呼。

    魏纶叹息道:“本来你姑姑都已经让人将房间都打扫好了,她也期待着能多个孩子,没想到造化弄人。那位方姑娘还好吧?你姑姑本来想亲自过来的,但是她现在水肿得厉害,天气又冷,所以我不让她出来。”

    “不来是好事,谁见到瑾儿现在那副样子都会难过的,莫让姑姑因此再滑胎,不然以后的手尾就长了。”荀真庆幸地道,本来看到魏纶,就担心会见到大腹便便的姑姑,怕她经受不住那血淋淋的场面。

    宇文泓朝魏纶道:“局势会越来越不好,魏家尽快做好准备,只怕你我的关系很难瞒得下去,尽量保存实力,其余地按孤吩咐地去办。”

    魏纶拱手严肃道:“殿下放心,魏家不是忘恩负义之辈,同时也会派人秘密去寻仙问道,看看能不能解了皇上身上的药性?”

    宇文泓不置可否地点点头,不过要解了父皇身上的药性谈何容易,连这些是什么他们都不清楚?挥手让魏纶离去,上前轻挑起荀真之前坐的马车帘子,看到里头的方瑾抱着已死的孩子不撒手,一个劲地哄着,看来像是得了失心疯?“她看起来没救了。”如实道。

    “乌鸦嘴。”荀真白了他一眼,“瑾儿只是一时接受不了而已,对了,能不能去将方珍司膳接出宫来,让她安慰安慰瑾儿,这样瑾儿兴许会恢复意识。”

    宇文泓皱了皱眉,方珍是司膳房之首,平日是不可以随意擅离职守的,但想到现在是非常时期,还是让她来一趟好了,遂转身让孙大通亲自去接方珍前来,放下马车帘子,硬拉着要与方瑾同乘一辆马车的荀真到自己坐的马车上。

    “你这是干嘛?瑾儿需要安慰。”

    “你在那儿就能给她什么安慰了吗?她现在只是一味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你还不如让她静一静,在那儿看着你只有跟着掉泪的份,看,两眼都哭得红肿起来,你不心疼我心疼。”

    荀真握紧他的手,靠在他的肩上,泣道:“我哪有您说的那样脆弱?”

    “还没有?这眼睛这鼻子都是红的?”宇文泓轻刮她的俏鼻梁,爱怜地在她的红唇上轻轻一吻。

    荀真很想揽着他,但顾忌到身上的血迹,宇文泓却不在意地揽她在怀重重地亲上去。

    半晌之后,张三久带回来一套女衫,荀真从宇文泓的手里接过,没想到他倒是心细得很,脸色有些羞红地赶紧换上。

    至于方瑾,荀真怎么劝她,她都不肯放下那死婴,只是一味地抱着,荀真试图强行给她换上新衣,她就失声尖叫,这让荀真心痛难当,惟有做罢。

    马车起程的时候,荀真的头枕在宇文泓的大腿又一次叹息,“对了,你派人去寻那薜子行没有?都是这薜子行丧心病狂连自己的女儿都不放过,才会害了小宝宝的。”握紧拳头义愤填膺地道。

    “派了。”宇文泓轻抚她的俏脸蛋,“只是你认为有可能找得到他吗?”

    这是什么意思?荀真只顾着心疼方瑾,倒没有深思过。

    宇文泓看到她眼里的疑惑,“趁你劝方瑾换衣这个当口我问询了侍卫,事情的大概经过我也了解,只怕薜子行现在已经投入到另一派当中去了,这一切就是要激起薜子行对孤的仇恨,从而能起用一个绝对信得过的人守住皇宫的大门,这是七弟计划的一部分。”

    “什么?”荀真跳起来,瞪大眼睛看着宇文泓,一直没来得及问清楚侍卫事情的经过,现在听到宇文泓轻描淡写的话,她的心头一阵阵地绞痛,“源头是我吗?不但害得瑾儿失去孩子,还让你处处爱人制肘,也是因为我,你才会失去了最佳反击的时间,给他们足够的时间来进行这种计划,我……”

    “傻瓜,不许你这么说。”宇文泓难得严厉地朝她轻吼了一句,又要钻牛角尖吗?“如果按你的逻辑,那么最该为方瑾的孩子负责的人是我,毕竟他们的目的是要夺去我的太子之位,所以别说什么源头是你,那不关你的事情,只能说他们卑鄙,连个未足月的孩子都不放过。”

    荀真揽住他的脖子依在他的怀里,现在自怨自艾没有用,“你说得对,我们谁也不要去自责,倒是想想接下来要应付的变故更好。”冷静下来的她,思路渐渐清晰,“找薜子行是为了禁卫军,而羽林军距帝京最近,再接着的是丰台大营,帝京的屏翼,只怕他们接下来要一步步地轮换这几个地方的首领,我们也得及时做好防范才行。刚听您说皇上什么都听他们指挥,那么不能仅凭一张嘴皮子就能守住我们的一切。”

    说这一番话的时候,她不禁心里感到一阵寒凉,七皇子果然变得太彻底,手段一招比一招狠辣,这还是曾经带给她温暖的人吗?

    陌生得她都快认不得了。

    宇文泓却是轻轻抚着她的背部安抚她的情绪,“不用担心,我已经安排好了,他们想要削我们的力量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一招以退为进足以对付他们接下来的招数,这次先动手的人会是我们。”

    荀真听他这样说,细细一思也是,皇帝握有生杀大权,这偏偏是太子缺失的一环,最后就是让瑞统领他们在七皇子等人动手前先找罪名从轻发落,然后暗中积聚力量以待反击。

    这个男人即使身处逆境也仍是那般从容淡定,荀真以前觉得他是个冷血而又无情的人,但是经过了这一连串的事情,方才觉得他其实是很讲情义,可以为了从来没有给过他母爱的唐皇后保全唐家,也可以为了他那个糊涂至极的父皇而去想方设法地救他一命,即使对许悠,他也不是那般冷酷绝情……

    “怎么这样看我?”宇文泓看到她的表情很古怪,疑道。

    “没有,我只是发现你越来越帅,真的。”荀真在他的脸庞上重重地一啵,“怎么办?我发现我越来越爱你了。”

    宇文泓咧开嘴揽紧她的娇躯,“不怎么办,于我而言可是好事,你这张小嘴真是越来越让我喜欢。”

    本来很正常的一句话,偏偏从他的嘴里说出来,她越听脸越红,这色胚不知又想到哪儿去了?下意识地举手往他俊脸轻甩去,“讲点正经的好不好?一天到晚就像只想着发情……”最后她说不下去了。

    宇文泓故意将身子一歪倒在迎枕上,两眼控诉地看着她,“你,谋杀亲夫。”他哪儿不正经了?不就说了一句喜欢的话而已,当然听来好像是有点色彩的。

    荀真娇羞着一张脸,鼻子一哼撇开头不去理他。

    两人吵吵闹闹地倒也不落寞,荀真看了一眼窗外的晚霞,“出云观就快到了吗?”

    “嗯,路途并不太远。”宇文泓的头隔在她的头顶上道,“我们可能要在那儿过夜。”

    荀真不置可否,有他在身边在哪过夜都是一样的。

    出云观的住持并未接到宇文泓前来的通报,所以并未出迎。宇文泓命人安置好方瑾后,这才牵着荀真的手往住持永心道长所住的道房而去。

    永心道长看到宇文泓进来的时候,吃了一惊,忙命小道士砌茶,然后亲自迎他们坐下,“殿下怎么亲自前来了?有事吩咐贫道进宫去也是一样的。”

    “道长。”宇文泓道,“孤现在不适合宣你进宫,因为孤心中有重大疑问,正需要道长解答,所以未通报一声即来打扰道长清修。”

    “殿下折煞贫道了。”永心道长亲自起身将茶水一一奉在宇文泓和荀真的面前,“殿下有何疑问?贫道必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宇文泓这才轻啜了一口茶水,将父亲那异状道出来,然后皱眉地问永心道长这是何故?

    永心道长一听叹息一声,“没想到过了这么多年,明阳还是没有放弃研制那种丹药,本来听闻他成为国师,贫道还以为他改邪归正了呢。这种丹药之名叫同心丹……”

    “同心丹?这是什么玩意儿?两心相同吗?”荀真疑惑道。

    永心道长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看得宇文泓与荀真二人都一脸不解,方才道:“贫道举个例子,您们就会明了。苗疆地区有女子用蛊来控制情郎,让他对己忠贞不二,而这同心丹比起这蛊还要厉害,可以让对方按照自己的所思所想去行事,丝毫都不能违背,否则性命就在瞬间。据想要炼制此丹的前辈所言,这种丹药服下去,中者的大脑是知道自己在干什么的,但却是再也控制不住自己身体的举动,所以这同心丹极霸道而又无情,明阳罪孽深重啊。”

    宇文泓的眼睛一会儿睁大一会儿又眯起来,这么说,七弟与明阳真人的一举一动父皇心里都明白,却是有苦难言,有话不能说,只能违心地按对方所说的那般行事,这……该有多痛苦多凄凉,七弟这回真是丧尽天良。

    “这是逆天之物,怪不得那天会有那一声惊雷,我们道家中人炼丹是追求长生不老,求的是道,不是荣华富贵,但明阳却是背道而弛,操纵人心,玩弄权术,实为十恶不赦。”永心道长感慨地道。

    “道长,可有解药?”宇文泓追问。

    永心道长摇摇头,“贫道已说过这是逆天之物,明阳能将它炼出来就很了不起了,谈何解药?贫道连丹方都不知道,更是无法解,只怕就连明阳自己也不知道用何方才能解?”

    宇文泓闻言一脸的失望,宇文泰不是一个合格的君主也不是一个合格的父亲,但他不想弑君父从而登上皇位,只希望权力能顺利交接,这于华国而言终归是好事。

    荀真握紧他的手给他安慰,虽然她觉得这些听起来是天方夜谭,宇文泰会这样只能怪自己怪不了任何人,毕竟是他自己要追求什么长生不老才会惹下这种被人操控的局面。“您别太担心,兴许会不会像上回我那样最后靠自己成功地记起一切?”

    “但愿如此。”宇文泓苦笑道。

    永心道长却是对荀真的话好奇起来,追问了一下,然后拈着全白的胡须道:“其实一切都惟人心尔。贫道曾听闻有一种用来救命的神奇之药能迷惑人心,使其丧失本心,引出内心的魔障,从而记忆缺失。”

    荀真却是笑了笑,虽然这永心道长所说的与她的情况很类似,但是又有谁会给她下药?所以只是付之一笑。

    皇宫,宇文淳朝莫华依的脸上狠狠地甩了一巴掌,“谁让你这么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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