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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仁的脸色涨得通红,他从来没有想到有一天爱慕的师妹会用这样的眼神看他,那种不信任指责的目光让他感到一阵的难堪,越是难堪他就越气愤,越是气愤就越背离往日凡事讲原则的自己。
看到他们现在这样,他似乎回到十六岁那一年,当他拨开前方浓密的树叶之时,看到仍是一脸稚嫩的师妹在偷偷地亲睡在树杈上的长风的画面,那时候的他感觉到气血逆流,很想上前朝长风挥上一拳,但他更知道出身非武林正道的师妹与这长风师兄的关系不寻常,而他没有丝毫的胜算,所以他拼命地默念自己的处事原则,将这份嫉妒压在心中最底层,一直压,拼命地压……
直到今天他实在忍不住了,她的目光让他痛彻心扉,不顾一切地指着荀英朝雨晰大喊,“没错,师妹,这事是我做的,可我没有算计你,而是在拉你一把,为了他,你要忍到什么时候?你是武林人士,不是帝京城娇弱的官家小姐,现在你还要为了他不顾我照顾……”
“啪”地一声,周仁的脸偏向了另一边,半边脸火辣辣的,不可置信地看向一脸痛心的师妹,她,为了荀英那个负心汉而打他?这么多年来的痴心到头来换到的就是她的一巴掌,这让他情何以堪?
“师兄,你醒醒,好不好?你现在哪里还是认识的周师兄?”雨晰痛心地道,对周仁没有爱情,但这么些年来他对她们母子三人的照顾,她也是记在心中的,所以对于这周仁越来越偏执的话语她都选择了不去计较。
“该醒的那个人是你才对,师妹,跟我走……”他一把粗鲁地抓着雨晰的手臂就要拉她离去,那两个野种他才不在乎,往后他们再生就会有。
荀英选择在这个时候动手,一把软剑朝周仁抓着雨晰的手臂处刺去,动作快而且不留情面,周仁万万没想到荀英会当着雨晰的面与自己动武,身子往后一弯,抓着雨晰的手因她的一挣而松开,但来不及跳开,手臂被软剑一挑,顿时鲜血直流,看向一脸怒气的雨晰,“你就容许他这样?”
“有何不可?师兄,人的忍耐力是有限的。”雨晰往荀英走去,摆明自己的立场,嘴里虽然这样说,不过她更是深知周仁不是荀英的对手,看到爱郎紧绷的面容,仍是握紧他的健臂,“让他走吧,这些年来他对我和孩子们也不坏,这次他散播流言想要害我们反目的事情就此算了,就当我还他这份情。”
荀英伸手握了握她的手,看到她眼里对他的深情也有对周仁感情不能回应的歉疚,小晰是成长了,但他突然有些怀念那个双眼只看到他而看不到他人的那个任性女孩,那个时候她绝对不会为了一个区区周仁而说这些个话,她只会在一旁冷眼旁观。
现在他能拥有她全心全意的爱还有何不满?只是,这周仁不能放,看了眼周仁捂着受伤的手腕,表情愤恨地看着自己,将软剑横在身前,挡住门口的出路,“小晰,如果他仅仅只是散播流言就算了,只怕另一件事他脱离不了干系。”此刻,他的表情很冷。
周仁的眼睛微微一眯,荀英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他知道是他纵火烧山害他不成?不过他也不会真怕了他,撕下布料将受伤的手腕包扎好,然后抽出自己的宝剑,握紧剑柄,“师妹,不用你为我求什么情,我不认为我有错,我只是想要保护你而已,长风,放马过来,别以为我会怕了你?”
“好硬的嘴,放火烧山的人是你吧?你可有想过你那自私的举动害了多少人丧命?焉能放得过你?”荀英冷哼一声。
雨晰顿时张大眼睛看向周仁,他还做下了这样的恶事吗?“师兄,这是真的吗?”如果是这样,她也饶不过他,扑救山火而死的人她没见着,但是因出谷而被蛇咬死的士兵却不少,虽说做的是杀手事业,但那是银货两迄的事情,不代表着她会胡乱挥刀杀人。
“我没有做过,长风,你不要为了害死我而胡诌。”周仁强硬道,这不等同于散播流言,一旦承认,那就是犯了国法,后果不是他这一个区区江湖人士就可以推脱得掉的。
“要想人不知,险非己莫为,周仁,本来我还想让你多逍遥几天的,可现在不行了,你必须伏诛,这样才能告慰那些因你纵火而死的人,周仁,你若是束手就擒,我自当向圣上求情给你一条全尸。”荀英道。
“我呸,你想要我甘心向你俯首称臣?”周仁身随意动,手中的剑刺向荀英,现在他挡在门口处,他倒不好趁机逃走,上次的山火惊动了朝廷,还是趁早脱身才妙,可恶,这荀英果然是他生命中的扫帚星。
雨晰退让到一旁看到两人打斗起来,俏脸如霜,没想到周仁会丧失理智到这个田地?想到那年他得知她生了一对龙凤胎气急败坏的出现在她面前,为她打抱不平,还说要到帝京来找荀英复仇,是她阻止了他的行动,也许从那个时候起周仁就不再是那个周仁,更有甚者她也许从来没有认识过他。
荀英一招揽月剑式指向周仁的命门,周仁的瞳孔大张,心有不甘,为什么拼尽了全力也撼动不了他?难道正如师父所说的那样,荀英是天生的练武奇才?一想到师父与师叔都曾赞美他的天份,嫉妒之心将他的面容都扭曲了。
可眼下似乎容不得他再逞强,看了眼开着的窗户,三十六计走为上计,只要留得青山在,不怕没些烧。身子一缩,卷成球,向窗外而射去。
雨晰的身子却是在一瞬间动了,离窗户近的她长鞭卷向了周仁的身子,硬是阻止他的逃走,荀真的长剑却是极快地抵住周仁的喉咙,即使六年没见,但他们的默契一如当年。
周仁愤怒地看向雨晰,最后断送他的居然是她,“为什么?”他如受伤的野兽般吼道,眸子里全都是指责。
雨晰的鞭子收紧,认真地道:“如他所说,如果仅仅只是流言那就罢了,可是纵火一事却是不能饶恕。”
荀英道:“不用跟他说这么多,来人,拿绳来缚住他到帝京府去……”
当宇文泓派禁卫军到荀府来时,正好看到五花大绑的周仁被押了出来,愣了愣,张三久拱手道:“荀将军,他是纵火的疑凶,末将这就奉旨捉拿他归案,还是烦请荀将军也走一趟。”
荀英点点头,周仁是在他府里做客的人,无论如何是要到圣上指定的审理此案的官员面前讲清楚,这也事关他的名誉。
雨晰道:“不如我也去吧,他做下这等恶事源头也是我……”
荀英摆手安抚她道:“你在家里,这事不要搀和。”
雨晰知道他是不想让她本来就不好的名声再雪上加霜,是无论如何也要让她撇清关系,心中不由得感动,暗暗地握了握他的手,低声道:“我在家等你。”
荀英如少年时摸了摸她的头,然后与张三久走出府去。
突然,有一白头老翁急速地踏风而来,风风火火地从屋顶跃下,周仁一看到他即双眼大亮,不禁大喊,“师叔,救救师侄,救救师侄……”
雨晰一看,居然是白头师叔,他怎么来了?师叔对周仁一直不错,现在看到周仁被缚,看也没看荀英,反而朝她不快地诘问,周仁到底犯了什么国法?
雨晰忙将周仁的劣迹朝白头师叔道出,看到师叔惊讶地张大口,而一旁的周仁却是矢口否认,称自己绝不可能纵火云云,是荀英栽赃给他的。
“我什么人不栽赃,偏偏就栽赃给你?周师弟,你说谎也要打打草稿啊?师叔,你若有疑问,小晰会尽量回覆你的,你在府里坐坐,师侄去去就回。”荀英朝靳师叔礼貌地道。
靳白头看到这小子比以前有礼貌得多,但想到他让雨晰未婚生子受尽了委屈,鼻子冷哼一声不予理会,但是就连雨晰都说周仁纵火,看来这师侄也不完全能推脱干净,大喝一声,“你真的有干过这种事情?”
“我,我……没有……”被师叔这一喝,周仁结巴起来,更增此地无银三百两。
靳白头不由得恨铁不成钢,这小子怎么这么糊涂?在他的逻辑里,收人钱财杀人放火不是问题,但是为了一己私怨而去害人就是不对,不禁转身拂袖而去。
荀英也不去计较这师叔的失礼,随张三久前去说清楚。
直到夜凉如水时,他才施施然地回到府里,急忙朝雨晰所住的院落而去,果然看到那儿仍灯火通明,心里突然感动莫名,多年来求的不就是一个家吗?现在看到屋子里晕黄的灯火,那种家的感觉甚浓。
他急忙朝屋里奔去,才跑了几步,耳里听到风声,身子一侧避开了那刺向他的暗器,两眼凌厉地看向那暗器的来处,“谁?”敢在将军府行凶倒是胆子不小。
靳白头出现在月光中,头上的白发泛着银光,“多年不见,你小子倒是有不少长进,以往我射向你的暗器,至少还能擦伤你。”
“师叔。”荀英一看是这白头师叔,忙收起将军的气势,拱手为礼。
“礼数那么多做甚?阿仁的案子如何了?”
“回师叔的话,因有证人做证,周师弟赖不掉,圣上为此大怒,当即就下旨要砍头,这也是周师弟咎由自取的,还请师叔谅解。”
靳白头叹息一声,周仁原本也是个好孩子,怎么就落得这样一个下场?可惜了他的万剑山庄看来要垮台了,偏偏看不破一个情字呢?但目光看向荀英时,那婉惜之情就变成了指责,“我收到阿仁说楼主要嫁你的信才会赶来帝京的,长风,不,荀英,我且问你,你是不是全心全意要娶楼主为妻?”大有荀英说声不是他就一掌拍下去打死他的嫌疑。
荀英坚定地看着他,“师叔是长辈,师侄也不会说谎瞒骗师叔,我对小晰是真心的,要娶她的话不是说着玩的,师叔可否满意?”
靳白头定定地看着他的眸子,而他也不避让,突然,靳白头的身子一动,手掌拍向荀英,荀英也不含糊地伸手接掌,两人在院子里较量起内力,顿时有一股看不见的气流围着两人转,荀英丝毫不退让,他要让这白头师叔知道他娶雨晰的心是无比坚定的,是任何外力也不能阻挡的。
突然,靳白头大笑起来,身上的内力不再与荀英相对抗,在不伤他的前提下收掌退开几步,这小子的功力真的见长,难怪当年师兄非要收他为徒,“算你小子还有点良心,记住,如果你对楼主不好,我可不会再像上回那样轻易地放过你,那次是楼主偏执了,所以我也帮理不帮亲。”
“多谢师叔成全。”荀英执弟子礼道,那些年他对靳白头也是不满的,就因为他对自己用药才会让他的记忆丧失了,可现在再回头来看,他也是不得已才这样做的。
靳白头看了眼屋子里那道蔓妙的身影气势一收地自窗前踱回屋里,真是女生外向,他还能杀了荀英不成?再说他也没这本事杀得了他,刚刚那丫头紧张的气势可是让他如芒在背。
荀英看了眼屋子里,心间一暖,“我与小晰的婚礼将近,师叔是长辈,一定要留下喝杯喜酒。”
“那是必定的,小晰爹娘已逝,师兄又走了,我这师叔可是她惟一的长辈,焉能不观礼?”靳白头撇嘴道,最后想到周仁,皱了皱眉道:“阿仁只是一时犯错而已,你是圣上的大舅子,可不可能为他求个情留他一命。”
“师叔,正正因为我是皇上的大舅子,而且纵火之人还是我的师弟,我可以不计较他试图放火烧死我,但是却不得不计较他造下的罪孽,我是外戚,更不能乱用权力,天子是明君,但我更要避嫌,还请师叔见谅。”荀英拒绝为周仁求情。
靳白头的眸子里一片黯然,不再说什么,荀英说的都在常理当中,这次周仁的所作所为确是过态了,他也不好拿长辈的身份去逼迫荀英,身子一跃消失在夜色中。
荀英这才转头朝屋子而去,看到里面的人儿迎了上来,“回来了?”
现在的雨晰收起了那周身的刺,看起来多了点贤妻良母的味道,一身合身的淡青色长裙,头发上只用一只简单的碧玉簪绾住,笑靥盈盈的,他定定地看着她,飘泊了那么多年的心原来一直在她的身上,在她走过来时,他一把拉住搂她在怀,双手紧紧地环住她的细腰,汲取她身上的香气。
雨晰被他这样的举动吓着了,道:“怎么了?”
“小晰,我想你。”
“才不过这么几个时辰不见,你现在倒是变得我有点认不出了?吃晚膳了吗……唔……”
不待她说完,荀英的唇就咂了下来,单手捧着她的脸吻住她的红唇……良久,分开时,她喘着气,看到大门仍开着,好在侍女没有进来,不然就丢脸死了,正要埋怨他几句,但感觉到他的身子的异样,脸色嫣红一片。
“孩子们呢?”他问。
“在宫里……”
她还没说完,他就急不可待地一把抱起她往内室而去,总算没有孩子在一旁当蜡烛了,“你这是干什么?”
他将她轻柔地置于床上,“你不知道吗?”这是他想了很久的事情,但却没有机会付诸行动,现在两人之间没有阻力了,成亲在即,共同又有孩子,何必还要拘束在那框框条条之内?
雨晰的脸立刻如火烧,那惟一的一次不期然在脑海里回荡,身子不由得轻颤起来,那一夜称不上美好,疼痛的感觉更是让人记忆深刻,至今仍心有余悸,“会不会很痛?”
荀英的面容一皱,看她的样子分明仍几分惧意,放柔声音道:“别怕。”
她信任地点点头,手指慢慢地爬上他的发际,插到他的头发里面,让他的头发散开来,这样的荀英才是当年的长风,英俊的脸庞,奔放的头发,给人不羁的感觉,晕黄的烛光中更见英挺,手指慢慢地游走在他的俊脸上,带着怀念呢喃道:“这样的你……才是我的长风……”
荀英抓住她的手,在她的手心窝处落下一个亲吻,“这是重逢后,你第一次唤我长风……”对于这个称呼他曾深恶痛绝,此时他却是颇为怀念,那个披着长长的头发的女孩在他身后追随着他,长风、长风地叫着……
雨晰听到他有所感怀地叹息声,她笑看着他,“其实你一直都是我的长风,你还记得你答应过要照顾我一辈子的话吗?”
“对不起,这一次我不会再犯上一次的错误,小晰,好在我并没有错过你……”荀英再次寻找她的红唇,将之前那一次的不好回忆都变成浮云。
虽不是洞房花烛夜,但桌上的蜡烛却没有吹熄,任由它燃烧着,见证他们的爱情在多年后修成正果,跳动的火焰正如他们现在那颗越靠越近的心……
天泛鱼肚白,屋子里的欢爱气息十分的浓郁,丫鬟昨儿夜里听到声响后就自动地退开。
雨晰觉得自己的腰就要断了,昨天他们究竟缠绵了多少回,她也记不清了?
灵与欲的结合果然不同于当年一味用药强求来的。
荀英伸手拨开她汗湿的秀发,“小晰,你喜欢吗?”
雨晰的脸瞬间充血,嗔道:“昨儿夜里这话你已经问了很多遍了,现在还问?”
“告诉我,你喜欢吗?”他锲而不舍地追问,但仍想听她亲口告诉他。
她推了推他,“别问了……”谁知男人却是不动,只是用那墨黑的眼珠子看着她,誓要一个答案,这种眼神她拒绝不了,拉下他的头,主动亲吻他的唇,嘴唇慢慢地游到他的耳际,吐出他想听的答案,“喜欢。”
荀英的脸笑得大大的,抚摸了好几下她郝然的面容,这才坐在床沿看着在晨曦中的她,今天的雨晰比平日里更漂亮。
雨晰却是懒懒的不想动,撒娇道:“我不想动,你伺候我……”
“小的遵命。”荀英学了一声宫里公公的应声。
半晌后,他着侍女将水盆端进来,然后是早膳,但却不留她们侍候,亲自将铜盘端到屏风后的木架子上,拧干巾帕侍候雨晰。
荀英仍在休假,不用去上早朝也不用到军营去,所以他们在那间屋子里,不,正确来说是在那张大床上耗了整整五天,直到雨氏兄妹从皇宫里返回,两人才离开房间与儿女享受天伦天乐。
两人到堂上时,正好看到荀兰与靳白头一人抱一个孩子热烈地讨论婚事,白头师叔没想到荀家的长辈对于雨晰是十二分的满意,脸上泛起了红光,就连为了周仁之死而难过了几天的心情也好转起来,“荀家姑姑,这么说过几天就要办认祖归宗的仪式了?”
“没错,帝京城里人人都知道荀将军有一对龙凤胎,那流言甚嚣尘上,皇后娘娘的意思就不藏着掖着,而且因她身怀有孕的缘故,婚事不好出席,但这认祖归宗的仪式却是可以前来的,有帝后出席,谁还敢乱说话?”荀兰轻抚怀中雨舟的秀发笑道。
靳白头惊道:“皇上与皇后都要亲自来?”
“姑姑说要与姑父一道来,所以才会让我与哥哥先行回来,就连小寰想要到府里来做客,也被姑姑提着耳朵强行留在宫里。”雨舟笑嘻嘻地道,才六岁的她对于认祖归宗的事情并不太上心,但大人却讨论了好久。
雨桐撇嘴道:“姑姑怕小寰到府里来捣乱,所以给他下了禁足令。”对于那个难兄难弟他深表同情,可也爱莫能助,出宫时宇文寰还拍着他的肩膀学大人般叹息一声,“兄台好走,恕弟不能相送,西出阳关无故人……”立刻就被姑父提着衣领扯到一边去,想来还搞笑。
至于那个沉静的二表弟,他则没有什么好说的,这表弟真没有存在感,可是你又能真切地感觉到他的存在,真正的怪事一桩,别看宇文宪话说不多以为好欺负,其实是不能随意招惹的,除了他兄长宇文寰之外,这表弟不太买外人的账,连他这个表哥都疏离得很,对舟儿这表姐还相对好些。
雨氏兄妹却是一看到久睽的父母,忙跳下大人的膝盖,朝父母冲去,“爹爹,娘……”
雨晰伸手揽住他们两个,吻了吻他们的小脸蛋,荀英则揉了揉他们的发顶,上前给两位长辈见礼。
荀兰掩嘴笑道:“我还以为这回过来仍见不着你们呢,看来还是沾了桐儿与舟儿的光。”好好地消遣了他们一把。
靳白头却是瞪了眼荀英,冷哼一声,雨晰就算是练家子,也没有理由关在屋子里不停地做那档子事,害他这老头前几天为周仁难过时想找雨晰聊一聊。一进到他们的院子,大白天的,屋子里男欢女爱的声音传进他老头子的耳里,害得他当时尴尬地急忙逃走,不敢再到他们的院子附近,免得被人说他为老不尊,倒是那十来个武力不错的汉子笑咧了嘴,直说将军府要再添丁。
荀英连忙给两人再行了一礼,尴尬地摸了摸鼻子,这几天是过态了一些。
雨舟却是惊呼道:“娘,你的脸好红,可是不舒服?”
“没的事,娘好好的。”雨晰忙道,不太敢直视两位长辈揶揄的目光,真是越活越回去了,惟有一手拉着一个孩子上前给荀兰见礼。
荀兰看她的脸皮薄,这才没有再消遣她,况且她是乐见这情形的,巴不得雨晰能再多生几个让荀家的子嗣旺起来,“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桐儿与舟儿都这么大了,是时候要给他们添个弟弟或妹妹了。”
“娘,你像姑姑那样大肚子了吗?”雨氏兄妹都惊呼道,更是伸出小手轻轻地抚摸着母亲的腹部。
雨晰的脸再度烧起来,荀家姑姑这话不好接,饶她这江湖女子再大胆,也不好当众说孕事,瞥了一眼荀英,都是他使坏,她才会跟着遭殃。
荀英上前拉开一对儿女,咳了咳道:“你娘现在还没有怀小娃娃。”看到一对儿女的嘴都搭了下来,这才朝姑姑看了一眼,要她放过他们两人,别再将话题都围着这上面转。
荀兰喝了一口茶,笑着摇了摇头,想到正事,“你的婚事临近,江南陈家是不是也要到帝京来?”
“没错,按大舅在信中说的时间,怕是这几日就要到帝京,我日日都有派人到城门口打听消息,好第一时间迎接,虽然五表弟已经回京就任通政司副使,但是我身为侄儿的也得上心。”荀英道。
荀兰点点头,“是这个理。”目光看到雨晰有几分迷糊,看来荀英也没有将这些个事跟她提过,嗫了一口茶水,有些为难地开口,“按理,芝儿是你的表弟妹,但是碍于当年她差点就要嫁给英儿,所以我怕你心存芥蒂,所以一直没有邀芝儿前来跟你熟络,那事都怪我思虑不周,兼之那会儿对你又有些误会,所以才会间接想要促成这婚事……”
荀英看到荀兰为了这事已经懊悔了好些年,不由得心疼姑姑,握了握雨晰的手,“小晰,姑姑当年也不是……”
雨晰却是急忙打断荀英的话,看向荀兰歉疚的面孔,笑道:“姑姑,那件事我没搁在心里,您也无须自责,大舅要来参加我们的婚礼,我们自然也要好好地招待才是,那位……表弟妹,要不要下张帖子请她到府里来做客?”其实她对宋芝儿没意见,但与人家不熟,也不好邀请人家前来做客,现在看荀兰歉疚的样子,忙表明心迹。
荀兰一听,立刻看向她,“你不介意?”
“姑姑,雨晰对她真的半分介意也没有,若是当年没有她的点醒,只怕我还要继续错下去,她是个好姑娘,之前我也怕请她到将军府,会不会有人说些不好的话,但现在姑姑说合适,我自然是乐意之至的,要不然我亲自到陈府去拜访也行。”雨晰真诚地道,宋芝儿为人平和,她其实也乐于与她来往。
荀兰忙站起来握住雨晰的手,看到她能谅解,心里别提有多高兴,“芝儿与帝京城众多贵妇都有来往,你与她交好不会有坏处的。”
雨晰含笑地点头。
宋芝儿自此与雨晰多有往来,虽然两人的个性南辕北辙,但是却意外的极合得来,颇有几分相交恨晚的感觉。对于雨晰而言,宋芝儿就是她那从来没有过的闺中蜜友,很是新鲜,兼之当年宋芝儿与荀英之间并没有太深刻的感情,也是她的放手成全了她与荀英,这是她能接受宋芝儿的原因所在。
十月二十八,日子不错,就在这一天荀家广派喜帖,邀请帝京城有头有脸的人家前来出席这认祖归宗的仪式,雨晰也在这一天穿着颇为华丽,以荀家女主人的派头第一次在帝京城众权贵中亮相。
对于他们母子三人,帝京城的权贵哪个不知哪个不晓,在背后早已是说翻天了,对于那天布庄发生的事情更是传了数个版本,但有一点是相同的,就是雨晰与荀英之间似有秘密,当事人没说,他们也不好拿到明面上讨论,而且也不好贸然登门拜访,现在一收到荀家的请帖,都急忙赶来。
不过荀家这反常的做法倒是让他们心中生疑,不是应先办了婚事再认祖归宗才为妥的吗?怎么现在反过来?听说婚事还要再迟一个月,这荀家到底想干什么?
雨晰在荀兰这姑姑的陪同下在外迎接宾客,那些个前来的贵夫人都悄悄地打量雨晰,想看看这在背后被他们议论到烂的女人到底长什么样子?纷纷将手中的扇子半遮面容小声说道,当雨晰清冷的目光看过去时,她们都赶紧作鸟兽散。
“别搭理她们,小晰,你要知道你现在是荀家的女主人,就要端起自己的架子来,再说真儿这安排对你们母子的声誉来说是最好的。”荀兰在一旁小声地提醒道。
雨晰点头,知道姑姑说得有理,而且对于那个颇具威仪的小姑,她始终不若与宋芝儿来往得密切,其实荀真人很好,对自己的儿女是一点也不输给小太子的,可饶是这样,她在她面前始终不能放松下来。
那天她召她进宫,第一次光明正大到皇宫,不同于之前两次是在夜色中来进行任务,白头的皇宫华丽而威严,宫女太监常常一队队一列列地行走着,碰上他们,都让到一边低头弯腰行礼,初时有些许不适应,但接连几次后,适应性强的她也慢慢地接受了。
华丽的宫殿也只是多看了几眼就没有太多的兴趣,其实她还是觉得住在这宫殿里挺压抑的,难为她那小姑自抄家后就一直住在这里面,心里对于她当年阻扰了他们兄妹相认的事情颇为后悔,她毕竟是荀英的妹妹,荀英为人兄长因而生她的气是在情理当中。
那日她悄然地握紧前方行走的荀英的手,歉然一笑,“我觉得我当年错得很离谱,长风,如果时光可以倒转,我一定会让你与娘娘能尽快相认,而不是从中作梗。”
男人却是伸手摸了摸她的头顶,笑得云淡风清,但眼里有对她的宠溺,“小晰,当年事我们双方都有错,我们不是说过谁都不许再拿来提的吗?听好,往后都不要再说自己有错的话。”
她那一刻顿觉眼里含泪,他的宽容与理解让她心中最深处的那一块地方微微发烫,如果不是在宫里,她真想扑到他的怀里。
男人似乎看到她此刻的情动,趁着前方领路的宫女太监没有回头张望,在她耳里调笑了一句。
他想到哪里去了?
她的脸色瞬间红透了,赶紧松开他的手,瞪视一眼,然后跑开来不去管他,而他爽朗的笑声渐响,这让她的脸上越发的烫了。
兜兜转转到了凤仪宫,这一路她都在悄悄地张望想要见到一双儿女,可惜没有遇上,不知道他们随小太子到哪儿玩耍了?凤仪宫颇为庄严威仪,一如她那小姑,其实她的小姑人真的很好,面对她一直是笑容满面又亲热得很。
此时听到姑姑又唤了她几声,她这才回过神来,有些歉意地看着荀兰,“姑姑,娘娘那做法妥吗?说出来有人信?”她的心中未免有几分担忧。
荀兰与人打了声招呼后,拉着她的手悄语道:“你别多忧心,真儿这样安排自有她的道理,况且她是谁?有帝后给你撑腰,帝京城里又有谁敢乱说话。”
雨晰想想也是这个道理,遂没再多问,努力地在荀兰的带领下将帝京城有头有脸的人家认个脸熟。
宾客三三两两都到齐了,帝后的马车才在这个时候到来,所有人都跪在地上迎接皇帝一家四口,看到皇上扶着圆滚滚肚子的皇后下马车,女人们的眼里都有着羡慕,谁怀孕也没有得到荀真这样好的待遇,不但丈夫没找别的女人顶替侍寝,反而小心翼翼地服侍怀孕的妻子,荀真已经占得天下女人最渴望的幸福。而男人们却是看向两个健康的小皇子,这可是帝国的未来。
“众卿平身。”宇文泓松开扶着荀真的手,笑着道,然后嘱燕玉扶好荀真莫摔着了,这才与荀英一前一后往前而去,一路上有说有笑地问了一些认祖归宗之事办得如何的话?荀英也恭恭敬敬地回答。
众人看去,这一对君臣真的是和谐之至,不过接下来帝王却笑着问道:“听闻这未来的荀夫人却是千里迢迢前来帝京寻夫?倒是奇女子一个,朕倒想见识见识。”
千里寻夫?这唱的是哪一出?众人都愣然了。
雨晰再次让这个词冠到她的身上,不禁立即起了鸡皮疙瘩,不过仍然小心地迈步上前给君王见礼,听到君王笑道:“这就是荀爱卿的夫人?”
荀真推开燕玉,当众上前亲自搀扶雨晰起身,道:“嫂嫂赶紧起来,说到底这些年都是荀家亏欠了嫂嫂……”说到这里,她的声音似有些哽咽,因而顿了顿。
众人都伸长耳朵去听,怕漏听了其中什么重要的片断,这样就没有茶余饭后的新谈资。
看到雨晰有几分木然,荀真却是在她的手臂上的使劲一捏。
雨晰想要惊叫,却见到这小姑正抽帕子状似抹眼,暗地里给了她一个要她哭的眼神,她看得一愣一愣的,即使这与她的性情相背,为了一双儿女好,她有什么做不出来的,顿时如做戏般地呜呜了几声。
“嫂嫂,本宫知道嫂嫂委屈,当年本宫的哥哥在未发迹前与嫂嫂成婚,后来哥哥因为受伤倒是记得回家了,却忘了有身孕的嫂嫂,乃至错过了两个孩子的成长,我们荀家一定会补偿嫂嫂一个盛大的婚礼,这也是哥哥为当年那个简陋的婚礼向嫂嫂致歉,皇上,臣妾向您求个赐婚旨意,这样也能还了臣妾哥哥的一个心愿。”
荀英也赶紧跪下从善如流地道:“请皇上成全,让臣能给吾妻一个风光的婚礼。”
雨晰也赶紧干巴巴地说了几句,“不委屈……他要保家卫国的……”
荀真叹息一声,难为雨晰这嫂嫂了,虽然会面的次数不多,但有一点是肯定的,就是这嫂嫂的性情还是如江湖儿女那般直接豪爽,难怪当年她给哥哥下药也能脸色都不改,这与帝京城那些个做事都要三思再三思,弯了数个道的人还是有天壤之别的。
几人这一举动出来,众人都愣然了,敢情人家的孩子不是私生子,而是成亲后才生出来的,那又是哪个乱传这些个话?能在帝京城占据一席之地的人家哪个不是精明的?
窃窃私语声渐渐增多,但是看向雨晰背影的目光不再饱含那么多尖酸刻薄,反而多了点同情的味道。
以雨晰的功力自然能听得到众人的议论声,荀真当众撒下这样的谎言,捏造了这么一个故事,其实她不喜欢看到别人眼里的同情,因为未婚生子是她选的路,她不怨也不悔,更不知道自己哪里值得人同情?就算没有男人,她也有挥霍几辈子都用不完的财富,更在江湖上有一定的地位,提起听雨楼可是能震慑不少人的,从来没觉得自己有何悲情?但要与荀英在一起,又不可否认这样对于自己的孩子是好的,遂脸色有些木然地站在原地。
荀真了解雨晰的性子,看到她的表情木然,遂仅用两人能听到的声音道:“嫂嫂,这是最好的法子,你就忍忍吧,为了桐儿与舟儿可以少受点流言之苦。”
“我晓得的,倒是难为娘娘了。”雨晰同样小声地回了一句,说她与荀英之前已成婚而要无人敢质疑,惟有帝后二人亲自放话,怪不得荀真会将认祖归宗安排在成亲前,这样他们的婚事就可顺理成章,心中还是颇感激的,毕竟以荀真现在身怀有孕的情况,这样为她操劳实属不易。
正在她胡思乱想间,周围小声议论纷纷的时候,宇文泓的声音响起,只见这年轻的帝王大笑起来,弯腰将这为他拓展疆土的功臣扶起,“不过是一道赐婚旨意,有何难?朕准了,看到皇后为了你们的事洒热泪,朕也跟着感动了一把,难得爱卿有个贤妻啊,将一对孩子拉拔这么大,确实应补办一个像样的婚礼。”
“臣谢主隆恩。”荀英再度跪下道。
荀真这回看向那些小声说话的贵妇们,她们一接触到荀真这皇后的目光,忙低头不再议论,“流言之事本宫亦听闻,气愤之余,也知你们必定好奇怎么会有这样的流言流出?哪一家的府里不是家大业大,奴仆成群的,谁又能保证没有人会乱说话?正因为身边有人不明真相说了些话,随之让有心人在帝京城广为流传,这才造成了对本宫嫂嫂的不公,本宫已严查出来加以处置了,今后本宫不希望再听到这些声音。”最后一句话,她的声音一重。
一众贵妇都是时常要进宫给荀真问安的,这么些年来虽不敢说摸清了她的脾性,但知她的人看似和气却不容人犯之逆鳞,这是很严厉的警告了,皇帝没说一句话,但那神情直白地告诉别人,他是完全力挺自家娘子,遂全体忙屈膝行礼道:“妾身知晓。”
她们其实想想荀真的话也有几分道理,府里之人往外乱传话的事情她们经历得又少了吗?谁没在这上面吃过亏,往往流言传了半天自个儿才知晓,更甚者有时追究也查不出是何人所为?那时更气结,当过主母的人都明白这情况,遂看向雨晰时,都有几分感同身受,明明就是正妻,还要被那些个无知的下人乱传为未婚生子的野女人。
“都起来吧,本宫知道大家都是知书识礼之人,必定不会再相信这些个胡诌的话。”荀真道貌岸然地道,帝京城就吃这一套,她身处在这个漩涡当中多年焉能不明白?
有些事藏着掖着反而让人有诸多的话可说,但若是站出来直白地言明,明知其中有些蹊跷处,身份在此时就是个好东西,没有人敢将自己置疑的话语放到光天化日之下,毕竟你的身份也摆在那儿,事实告诉众人越级挑战往往没有好下场。
“谢娘娘恩典。”
雨晰看得有些傻愣了,这时候对于这能抓住众人心理的小姑佩服得紧,原来这才是高手,自己修练出来的那点子本事真的不值得一提。
在一旁的宇文寰对于大人们这些个手段把戏都看腻味了,小小年轻的他也心知这些个人就吃这一套,看了一眼身边沉默不语的二弟,叹息一声,然后身体往后一退准备偷溜去找雨氏兄妹好了,看到二弟宇文宪墨黑的眼珠子看着他的动作,他顿了顿,做了个邀请的手势,可惜这个二弟却是摇了摇头,继而再度沉默又沉默,真真无趣得很,母后肚子里那一个什么时候才出来?
将军府他已是熟得不能再熟了,今儿个是认祖归宗的仪式,雨氏兄妹必定不会在远处,在这院子里兜了几圈就找到了他们。
远远地就听到里头孩子的说话声,一道傲慢的小男孩声音道:“怎么是苦的?你是不是骗我,我看你吃时眉头都没皱,表姐,你是不是故意耍着杨儿玩?我不信下一颗还是苦的。”声音颇自信。
接而是雨桐的嘲笑声,“都告诉你舟儿吃的不是糖,你怎么就不信?还要自个儿试,这会儿受罪了吧?”
他一听这声音,就知道是表叔陈霖家那个表弟在使坏,这比他小了两岁多的表弟一点也不像那个儒雅的表叔,不对,应该说他有传到表叔暗中隐藏起来的性子,颇有几分傲慢与骄气,好在性子不坏。
加快步伐进去,他刚进门,就看到表弟陈杨的脸皱了起来,将嘴里的苦液吐出,一旁的侍女赶紧捧着痰盂侍候。
雨舟抛了颗圆圆的似糖粒的丸子到嘴里,小脸上没有一丝表情,看着表弟陈杨的苦瓜脸,“这是药丸子,从来都是苦的,你偏还不信?这回受罪了吧。”笑着让一旁的侍女去厨房端一些甜食来。
陈杨撇了撇嘴,身子跳离开雨舟,心知人家并不是有心要捉弄他的,但就是心有戚戚然,今天他是特意赖着爹娘才能一道前来,家中妹妹尚小,不能陪他玩,自然是与这对表哥表姐来往更有趣。
“大家都在呢。”宇文寰一身华服地走进来。
“小寰(太子表哥)。”雨氏兄妹与陈杨都急忙迎上前去。
几个孩子顿时有说有笑起来,反正认祖的仪式还没到,他们也乐意窝在自己的小天地里面。
突然,外头似乎起了骚乱,正在说话的孩子们都赶紧离开座位,到门旁的走廊上看到屋顶上突然出现的一个糟老头子,头发披散开来,微胖的脸上表情阴狠,正朝家中正堂的方向大喊,“荀英,你杀我徒儿,老夫必定饶不了你,要你血债血偿,不但如此,还要你全家跟着陪葬,不然难泄我心头之恨。”
正堂屋中本来正想差人将两个孩子带上来的荀英一听到这如洪钟的声音,表情顿时严肃起来,与雨晰对视一眼,这祁天火来得太快了,本来他接到马宗的消息后,以为祁天火起码还要一两日才到帝京,十八铁骑被他派到各大门派去,而那些邀请来对付祁天火的名门正派的仇家高手只怕还在途中,可恶!
听到外头的祁天火又在叫嚣,眼看就要闯进来,而这里的帝京权贵们大部分都惊惧起来,那带了内力的话语让他们的气血倒流,而皇帝急忙将荀真抱在怀里运行功力护住她的心脉,不让那声音影响到她的孕事,而自己的小儿子第一时间就被雨晰揽在怀里照顾,长子不知到哪儿顽皮去了,对于古灵精怪的长子他没多少好担忧,想要那小子吃亏不太容易,眼里有着感激之意,这个女子还是堪配荀英的,心底这才放下当年她绑走荀真那件事。
面色一沉,这事他已听荀英提过,听到他已有对策,所以他没有多问,好在为防这人滋事,他在来的时候已经布下了羽林军,只怕这会儿瑞统领已经带着他们到荀将军府。
“皇上,臣这就出去料理他。”荀英拱手道,事情出了岔子,虽然这祁天火是武林传奇,但也不代表他就怕了他,会将他的仇家都请来无非就是要一个保障而已。
宇文泓点点头,给了他一个只要坚持个把时辰的手势,这才看到怀中的女人气色好了些许,但眼里有着担忧,“真儿,不用怕,这里有朕。”
“我知道。”荀真勉强笑了笑,表情一如既往地淡定,她是皇后,无论如何也不能乱了阵脚。
众人看到帝后二人稳如泰山的表情,渐渐地止了慌乱,荀英已经跃出去与祁天火会面了,雨晰放下宇文宪,听到皇帝指示要军医前来给众人把脉,她忙点头,吩咐人将府里的军医都请来,自己也亲自给那些个气血翻腾得厉害的贵妇推拿心口,让她们能缓过一口气来,因此搏得众人不少的感激。
荀真坐在一旁由燕玉侍候喝了口定惊的水,抱着小儿子在怀,看到雨晰在众人中穿梭忙碌,这个嫂嫂现在行事还是挺上道的,难怪姑姑一再地在她面前大赞雨晰,比起当年那个自我任性的女孩,现在的她成长了不少。睃巡了一下没见着宇文寰,想来他有暗卫保护,应该不会有事的。
外头屋顶上的荀英持剑看着祁天火,“你到我荀府来闹事就是为了给蒋乃曦复仇?”
“哼,你杀我徒儿,我饶你不得,荀英,这是你自找的,到了阎王殿见着我徒儿,记得给他磕头道歉。”祁天火怒道,他一生都极护短,这些年又承了蒋乃曦的恩情,流云山庄被毁,当得知这些事时,他发誓定要亲手除去荀英及其一家方能泄心头之恨。
“谁饶了谁还不好说?祁天火,你是武林公敌,居然敢在帝京城现身,那就只有两个字,找死。”荀英握紧手中的剑柄,踏出步去,斜斜的一剑就刺出。
祁天火嘲笑一声,连避也不屑避,“雕虫小技也敢在老夫的面前逞能?那些个自持武林正道的人,老夫呸。”大掌动了起来。
只一招,荀英的身子在靠近他时突然转了个方向,避开了他的锋芒,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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