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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惜陆言不知道怎么的了,见了她便跟火燎了眉毛似的,头不抬不说,还每次都是能躲便躲。
此时见他过来,苏婵便有些意外。
倒是陆言也不说什么,他也没怎么看苏王妃。
他穿着一身藏青色的袍子,腰间少有的系着一条白玉腰带,以前没觉着他多白。
现在却发现他不光是肤色白的出奇,便连身形都显得清瘦。
他手脚利索的把袍子下摆挽在腰上,随后便徒手往上爬去。
苏婵原本以为他不过是随便的捡着下面的几个冰坠子敲的,没料到他竟然是要攀上去敲。
瞬时她人都紧张了,不由提高声量,仰着头的说道:“陆总管你可别逞强,你随便找一个给我便是了,没必要要高的那个。”
只是说什么都没用,陆言如同着了魔一样,竟然爬到了最高的地方,单手抓着一处突起的冰,随后从腰间抽出一个小铁锤似的东西,往那冰柱上一敲。
他敏捷的很,苏婵吓的都要屏住呼吸了,他倒是很快的拿着那个冰坠子跳了下来。
明明之前爬的那么高,等下来的时候倒是呼吸平稳的。
若是别的时候都是由丫鬟去接冰坠子的,这个时候苏婵却是上前一步,亲自要去接那冰坠子。
陆言却是没有立即给她,而是找了一块白色的绢布把那冰坠子包裹了下,才小心的放到她手中。
苏婵早便知道他这个人心细如发,她一面接过去,一面感激的说道:“有劳你了。”
说完忽然瞧见他脖子处是有个不怎么明显的划痕,再一想他刚才半吊在冰上的样子。
她正要说点什么呢,却没料到他已经一施礼转身走了。
这下苏婵都有点糊涂了,也不知道他究竟是要讨好自己,还是要怎么样。
便是她身边伺候的香寒都忍不住的说道:“这位陆总管最近怎么怪怪的……”
苏婵也是莫名其妙的,把手中的冰坠子交给香寒吩咐道:“算了,不用想那些了,你先用这个煮茶看看。”
香寒忙接了去做。
等苏婵再回到马车上的时候,齐王已经处理完公务,正在闭目养神中。
赶路的大部分时间齐王都是沉默的,很多时候都是翻看手边的那两本书卷,苏婵曾经好奇的看了看,发现那些书都是些经史子集的内容。
渐渐的虽然还是冬天呢,可是出了贺北后,气温逐渐的好转。
都知道圣上身体有恙呢,苏婵把所有鲜亮的衣服都收了起来。
这一次跟去贺北的时候不同,赶路虽辛苦一些,可速度显然是快了很多。
等到京城的时候,因天色晚了,他们并未进京城,而是先歇在了京城外的驿站。
那驿站管事早早的一知道是齐王要来,早把驿站收拾妥当候着了。
这个时候,陆言也被派去京内的王府查看收拾。
因为临近京城了,晚上齐王有些公务要处理,苏婵便独自留在寝室等着。
想着自己已经离得京城很近了,她按捺不住的让人打开窗户,往不远处的京城看去,从她住的地方,隐隐的能看到高耸的城墙。
夜里城墙上插着火把,挂着灯笼。
苏婵暗自想着,她哥哥所在的禁军便在京城郊外的地方驻扎呢吧,只怕她离得她哥哥已经很近了。
此时天上少有的又在落雪。
只是京外的雪小了很多,她在贺北待久了,这些小雪花她并未放在眼里。
倒是香寒怕她着凉,小心劝道:“王妃仔细冻到,还是把窗子关一关吧。”
说完正在关窗子呢,便听见外面传来切切嘈嘈的声音。
很快春晓一脸谨慎走了进来,悄悄说道:“王妃,外面苏少爷求见。”
苏婵听的便楞了一下。
能被称为苏少爷的,只有她哥哥苏寒洲了。
她忙让香寒合上窗子,随后让人领了他哥哥进来。
苏寒洲来的很急,因为下雪他身上还穿着蓑衣呢。
等进来后,他便脱了身上的蓑衣递给一边的香寒。
苏婵好久没见过哥哥了,乍一见他,她眼睛都有点热热的。
而且哥哥怎么会这么快便知道自己来了?
苏寒洲也不同苏婵客气,进来后扯了一把椅子先坐下来,然后上下左右的打量了打量妹妹的模样身形,见她还是那副样子,多少的安了安心。
知道房里的几个丫鬟是苏府出去的。
他也便说道:“婵儿,这次回来你一定要多加小心,本朝原本有规制的,亲王御下佣兵不得超万人,虽然齐王没有超了规制,可如今……”
他后面的话虽说完,可苏婵却是明白的。
看来太子忌惮齐王的事儿已经是公开的秘密了。
她忙点头道:“哥哥我知道了,进京后我会小心应对的,不知家里怎样了?”
苏寒洲忙宽慰她:“家里都好,你这次回京先不要想着家里,既然出嫁在外,你便要做齐王的贤内助。”
他望着从小看到大的妹子,心头涌起无限柔情,“你多保重,哥哥能帮的都会帮你……”
苏婵心里暖暖的,不管离得多远,多久没见,这份骨肉亲情是不会变的,她点头应着:“我明白。”
“我还要回去当差。”苏寒洲说完便取过旁边的蓑衣,披在身上,怕蓑衣上的雪融化了会落到妹妹的身上,他忙退后两步的,小心抖开蓑衣的说道:“你别跟出来了,外面冷,仔细冻到。”
说完又像是想起什么,他下意识的往怀里摸了摸,可是很快的他又把手抽了出来。
他怀里装的是嫣红坊的胭脂,红色的镶着铜边的胭脂盒,他记得这是苏婵最喜欢的样子,出来的时候特意买给她的,这个时候却是也有些踌躇了。
迟疑着,他终归是没有掏出来,而是转身往外走去。
待到了外面,他默默的叹了口气,雪落在他的脸上,很快融了开。
像是有水珠在顺着他的脸颊往下淌一样。
他扯了扯缰绳,不由的往身后看去。
便见驿站内的灯光透过窗子照的附近昏黄昏黄的的。
还有很多话他没给妹妹说,此时的宫内凶险无比,便是宠冠六宫的贵妃,如今在宫里也是举步维艰,连每日的口粮都被克扣了,更别提那些同唐王有沾连的大臣们了,没有一个落得好下场的。
所有的人性命前途都维系在宫里那人的喜怒之间,偏偏那人又是……
他心沉甸甸的……